第七章 武打
“夜逐歌，巫点霜是吧？还不快快报上等级和年龄来，让本长老瞅瞅你们菜不菜！”
一下子从三长老阴沉死板的教学模式切换到这位狂拽毒舌的二长老模式，二妖颇不适应，愣了愣，却也恭敬地答。
“夜逐歌，十五岁，马阶一级。”
“巫点霜，十三岁，炮阶八级。”
“嗯。”二长老点点头，未做任何评价，只是闭上眼，牢牢记下这两个晚辈周身的气息。
“嗯？”陡然，一丝若隐若现的、她恨得牙痒痒的气息划过，二长老目光一厉，紧盯着点霜，“你不是夜冥虎族的妖！”
“我是夜大少爷的干女儿，玄猫族族长巫云之女。”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的点霜平复下心跳，平静地解释起身份。
“果然如此！”二长老恶狠狠地磨牙，讥讽地重复了一遍，“干女儿？怎么，当年搬走的小兔崽子没钱教女儿了，要到兄弟这儿来蹭？”
“二长老！你在说什么！”逐歌愤怒地瞪向二长老，担忧地瞥一眼点霜脸上消失殆尽的恭敬，大喝道，“巫伯伯是我爹的大哥，而点霜，是爹娘最疼爱的小女儿，亦是我夜逐歌的妹妹！”
激昂的话一出口，夜逐歌才后怕起来，这可是地位仅次于祖父的长老！不安地舔了舔嘴唇，她的眼神微飘忽，心里却毫不后悔对点霜的维护。
“姐。”点霜轻轻扯了扯逐歌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冲动，自己则不卑不亢地直视二长老凌厉的目光，一字一顿道，“家父家慈，已陨落多年，还望二长老您，言辞注意点。”
她的言语间是压抑的盛怒。
“陨落？怎么可以陨落了！”夜娇娇吃惊地叫起来，似乎十分不乐意。
她闭关近百年，弄得方才脸都僵了，笑都不会了，直到今日才刚被三长老强行叫出来，为族中孙子辈授武课。
她到底错过了多少东西？
夜娇娇连忙传音，向三长老询问起曾经仇人的消息，越听，越不是滋味。
自己为报仇拼命修炼，可报仇的对象居然一声不吭没了。唉，还清晰记得当年少年的意气飞扬，顽劣欠揍，怎么就……
忆起巫云的刁钻促狭，心情复杂之余，夜娇娇怜悯地瞅了一眼眉目间依稀有他影子的点霜小姑娘。
想象一下，懵懂天真时父母双亡，孤苦无依间寄人篱下，再加上巫云他当年在夜冥虎族拉了不少仇恨值，估计族人少有给她好脸色的。她这些年过的日子，可想而知。
“……我的错。”夜娇娇别扭了一会，还是大大方方地致了歉，“巫云让我丢过脸，我讨厌他。不过，厌不及子女，放心，我一定会以同样的精力来折磨你们两个的。”
这算是道歉了吧，点霜眨眨眼，又恢复了恭敬的神色：“教练，无事。”
正如夜娇娇所料，她早些年一直过着不敢多行一步，害怕多说一句的压抑日子，哪怕干爹干娘对她视如己初，可终归不是爹娘，不是自己家啊。
而一只异族妖，突然被带回来当孙小姐养，“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惹了多少嫉妒，遭了多少白眼！
点霜常听见侍女们在背后议论她：“不过是一个俯仰由人的吃白食孤女罢了。”若是点霜不小心被发现，一群人便鸟兽作散，神情中也无甚恐惧，嘻嘻哈哈的。
身如浮萍，身世伶仃，她常常半夜在被窝里缩成一团，任泪湿了无数个夜的枕。哭累睡着了，醒来，又是乖巧听话的干女儿。
在敏感多疑的性格养成前，她终于跑干爹娘那哭诉。干娘愤怒地拍桌而起，干爹则霸气地一挥袖，告诉她：“既是大哥之女，就是本少爷的女儿。谁敢怠慢，本少爷绝不饶过！走，随少爷我去罚那群贱婢。”
后来，一能自理，她就推了服侍，自己照顾自己。逐渐展露出的天赋和容貌，竟让她在族里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来来来，既穿了劲装，你俩便一起上，领略领略姐的强悍！”静坐百年快成化石的夜娇娇伸伸胳膊，踢踢腿，仍不过瘾，跃跃欲试地提议。
虐菜最好玩了！——这叫言传身教。
俩晚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夜逐歌忍不住提醒：“教练，您已经是一位成熟的三百岁士阶强者了！您要学会善待晚辈了！”
“那又如何？”夜娇娇一瞪眼，问得理直气壮。
见二妖哑口无言，她满意地笑了——奸笑：“我会将阶级压到和点霜小丫头一样，绝对公平！”
保证完，她便轻松拎起桌子，像拎起一个包，徒手扳断一只桌脚，在左手掌上敲了敲，充当武器。
足轻点地，她慢悠悠向逐歌和点霜飘来，特意给她们留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严格来说，这还是逐歌和点霜第一次与强者实战。从小，夫子只负责教理论，基本功均是发了册子自己照着练，爱学不学，爱练不练。
儿童顽皮好动天性让俩妖各自挑了个武器，兴致勃勃地自学，课余去找野兽打打架练练手，美其名曰，实践。
面对飘来的教练，点霜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严阵以待。逐歌反应更快，猛然向后退去，双腿微曲，右手飞快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箭，拈弓搭箭，挽雕弓如满月，附上灵力，瞄准了教练的眼睛，手一松，也不去看成与败，第二支箭已悄然搭上弦。
微一偏头，躲过了来势汹汹的首箭，夜娇娇又暴力地高高举起棍子砸向另一支，“啪”，箭应声而断，壮烈牺牲，黯然坠地。
掂着棍子，夜娇娇的嘴巴依旧不饶妖：“丫头，这力道，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花拳绣腿呢？还是花弓绣箭呢？”
她的箭怎么可能奈何的了眼前这位，在大陆实力排前一百的强者！哪怕此时灵力不如她，其身法，技巧，防御又哪个不是非凡？
逐歌气恼，用手同时夹起两只箭，搭箭、扣弦、预拉是一呵而就，而后，她却没了动作，双手垂下，神情沮丧，似乎对与教练比试已失去信心。
怼完逐歌，夜娇娇不再理会，飞身迎向点霜。
手腕一抖，点霜的鞭子顿时如蛇一般向教练席卷而去，带着闪电似的呼啸。夜娇娇伸棍一挡，鞭头便顺势弯曲紧紧缠住棍身，点霜见此有些惊喜，拼命一拽，却不曾想，夜娇娇竟卷绕几圈木棍，将点霜直接拉至身前。
“嗯？你是在向我投怀送抱吗？”夜娇娇一挑其下巴，像极了恶霸正在轻薄良家妇女。
被教练高高瘦瘦的身形笼罩住，点霜不悦地皱起眉，竟干脆松开握鞭子的手。
既然阶级一样，那就有胜的可能。她默想。
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泛起锐利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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