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睡美人的恋情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可能窒息而死！”彭渤严厉地说。

叶丞羽超脱地一笑，“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至少，我可以跟李枫在一起了。如果我的死，能够让警方重新去调查那个诅咒娃娃，重新去调查李枫的死，我死得也算值得。”

“唉，傻孩子啊！”叶慧丹哽咽地抱住了叶丞羽，“早知道你如此执着，妈妈应该支持你的，妈妈只是不想你沉溺在痛苦中，想让你重新开始新生活啊。”

彭渤面对一对儿相拥哭泣的母女，仍然不为所动，问：“你为什么要选在演唱会那晚自杀？我理解，在家里自杀的话，很难把嫌疑引到送出诅咒娃娃的人身上，一定要在公众场合才行，可是为什么是演唱会？”

“因为一首歌，‘情深缘浅’，这首歌的歌词唱的就是我跟李枫啊。我本来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用自己的死来为李枫的死寻求真相，在听到那首歌之后，我就下定了决心。”叶丞羽瑟缩在叶慧丹的怀抱中委屈地说。

彭渤点了点头，至此，他对叶丞羽自杀的推断已经被完全证实。

等到叶家母女的哭声渐渐平息，彭渤才再度开口，“这么说来，昨晚的湖面鬼影这场戏，就是你们为了试探那个真正的凶手而导演的？”

叶慧丹苦着脸，无奈地说：“当初李枫的死之所以被警方断定为自杀，就是因为他是在我们所有人的目睹之下消失在湖面的。”

“可我知道，那一定是凶手利用了什么诡计，李枫是被人谋杀的，他不可能自杀！”叶丞羽忙不迭补充，“一定是他们之中的某个人，用了什么诡计！”

“因为当时所有人都在别墅的客厅里，所以小羽认为是有人用了什么方法，在本人不在现场的情况下让李枫独自一个人去到了湖边自杀。”叶慧丹一面说一面微微摇头，似乎到现在还是没法接受这个论点。

“警方确定不是外人作案吗？”彭渤问。

叶丞羽一个劲摇头，“警方调查过，当时附近的别墅根本没人，再说了，我们都是亲眼看到只有李枫一个人的！更何况，外人也没有杀人动机啊，李枫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定是他们之中的某个人！”

叶慧丹试探性地问：“彭侦探，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催眠了李枫？因为毕竟我们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了李枫独自一个人缓缓移动到湖中的景象，并没有看到凶手。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催眠了。”

彭渤想也不想便否定，“一来，我不认为这些人中有谁懂得那么高超的催眠术，就算有，也是你所说的自己人曾木杉。”

“曾教授？”叶慧丹带着笑意说，“不可能，这点我可以打包票，他不是凶手，更加不会什么催眠术。”

“二来，催眠术无法催眠一个人让他去做违背他准则的事情。你们不是说李枫并不想死吗？所以我认为不是催眠，应该是有别的诡计。当然，如果前提是李枫真的是被谋杀的话。”

“一定是！”叶丞羽斩钉截铁地说。

叶慧丹却用闪烁不定的眼神瞧了一眼彭渤。彭渤看得出，叶慧丹并不像叶丞羽那么坚定，看她的样子，她好像更愿意接受李枫是自杀的结果，不想让女儿纠结于此事，要不是叶丞羽以死明志，叶慧丹也不会妥协让叶丞羽继续沉溺于这个旧案。

“那么你们的试探结果呢？”彭渤想到了焦俊然，昨晚看到湖面鬼影后反应最为激烈的焦俊然，“是焦俊然吗？”

“是。”

“不是！”

叶家母女几乎同时给出了答案。叶慧丹大概是想要快点结束这场为了女儿而上演的闹剧，给出的答案是“是”，可叶丞羽却十分坚定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叶慧丹惊讶地问叶丞羽：“小羽，我不是给你看了客厅里的录像了吗？焦俊然的反应明显他就是凶手啊。”

彭渤稍稍眯眼，有些不悦。叶慧丹竟然在客厅里装了摄像头，那么，她会不会为了监控每个人私下的举动，在每个房间里也装了摄像头呢？

叶慧丹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似的，冲彭渤尴尬一笑，“彭侦探，不好意思，这孩子一定要看看客厅里大家的反应，仅凭我的转述，她不放心。”

彭渤不理叶慧丹，问叶丞羽：“你为什么认定焦俊然不是凶手呢？如果说昨晚的试探有什么结果的话，那就是焦俊然的激烈心虚反应了吧？”

叶丞羽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慧丹一眼，咬住嘴唇，迟疑了许久才开口，“我知道，妈妈，是你用钱买通焦俊然推李枫坠楼的。”

叶慧丹震惊得脸色大变，她痛苦地瞪大眼睛，眼泪唰的一下喷涌而出。

彭渤瞪了叶慧丹一眼。虽然他早就猜到了会是如此，但是他没有料到，这件事叶丞羽是知情的，而且叶慧丹却并不知道叶丞羽知情。

“小羽，小羽，你，你怎么，怎么会知道的？是，是焦俊然告诉你的？”叶慧丹眼神闪躲，不敢看叶丞羽，也不敢看彭渤。这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此时突然卑微到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的地步。

叶丞羽鼻子一酸，带着哭腔说：“是李枫，李枫告诉我的。”

“李枫？”叶慧丹大惊失色，“李枫知道这件事？可，可他在我面前，他，他从没……”

“是，李枫知道，他坠楼前看到了焦俊然推他的，而那之后，焦俊然便辞去了二中体育老师的职位，突然有了钱开健身中心，自己当老板。李枫说他知道这就是你的风格。”

叶慧丹下意识离叶丞羽远了一些，仍旧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天啊，李枫知道，你也知道……”

叶丞羽看叶慧丹的眼神流露出哀伤和愤怒，她抹了把眼泪说：“我和李枫去找过焦俊然对峙，李枫说他可以告他，焦俊然就全都招了。可李枫为了我，他选择沉默，因为你是我的妈妈呀！”

叶慧丹紧紧咬住下唇，一直到咬得流了血，她哑着嗓子说：“小羽，妈妈不能让你跟着李枫去首都，妈妈不能离开你，可我的事业又在这里，我只能，只能想办法把李枫也留下，我以为，顶多，顶多只是摔断一条腿而已……”

叶丞羽苦笑着点点头，“妈妈，我早已经原谅你了，因为你是我的妈妈呀，你一个人辛苦把我养大，付出的辛苦要比其他母亲多得多。更何况，李枫，他已经为了我原谅了你。”

叶慧丹一把抱住叶丞羽，把头埋在叶丞羽的肩头，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彭渤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完全被这两个沉浸在母女深情世界中的两个女人无视了。但他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叶丞羽真的已经原谅了焦俊然的话，那么焦俊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

“彭侦探，”叶丞羽渐渐恢复了冷静，诚恳迫切地直视彭渤，“请你一定要查出害死李枫的凶手，拆穿凶手的诡计。我觉得，李枫一定是因为调查那个诅咒娃娃而遇害的，害他的人就是送出诅咒娃娃的人！”

彭渤不想拒绝这个请求，一来是因为他是叶慧丹雇佣的侦探，拿人钱财为人办事，二来，他也想为李枫这个可怜男孩讨回公道。

彭渤觉得，李枫要么是真的深爱叶丞羽，因为这份爱而原谅了叶慧丹，如果是这样，一个如此宽容大度，心中有爱的人，哪怕是下肢瘫痪也要再度参加高考的人，会自杀吗？当然不会。

要么李枫就是忍辱负重，他从未爱过叶丞羽，或者是在下肢瘫痪后，对叶家母女只剩下了恨。他是为了复仇而假意原谅的，可如果是这样，他就更加不会自杀了不是吗？

当然，也有一定的可能，李枫因为什么变数而突然心灰意冷，生无所恋。这些变数很可能就是别墅里现在的这些个访客。

不管怎样，要想查明李枫的案子，首先最需要的就是李枫自杀案的卷宗。这一点，必须找童睿帮忙。

“对了，你说你生日那晚，大家都集中在客厅，一起目睹了李枫自杀，”彭渤从刚刚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当时是大半夜，为什么大家会聚集在客厅里？”

叶丞羽急切地说：“当晚别墅里发生了煤气泄漏，煤气顺着空调管道散布到大家的房间里，是我最先发现的。我挨个把大家叫醒，让大家开窗，同时到客厅里等待煤气散去之后再回房睡觉。”

“唉，现在想想，当时一定是有人故意让煤气泄漏的，那个人就是凶手，”叶慧丹肯定地说，“我和小羽也是受了煤气泄漏的启发，所以想到了利用小羽的宠物蛇，演出昨晚的戏码，让大家集中在客厅里一起目睹湖面鬼影。”

彭渤更加有把握李枫并非自杀，因为煤气泄漏，大家聚集客厅共同目睹自杀场景，这些都太过刻意和巧合了。看来，现在别墅里的这些人之中，真的有一个诡计高手，难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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