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手
日市夜晚，五光十色，灯火通明。
坐落在黄金地段的凯悦酒店，在酒吧林立的不夜城中，依然灯火辉煌、光彩璀璨。总统套房里，章敏杉像只乖巧的猫咪依偎在霍建勋怀里。
“宝贝，你放心好了，这家医院对病人的隐私保护是一流的。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勋……”章敏杉用指尖抚摩着他的胸肌，“要不是档期排满了，抽不出时间，我早就出国动手术了。现在，我觉得自己就像高空走钢丝一样，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不过……幸亏有你一直陪着我。”
霍建勋微笑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傻瓜。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霍建勋低下头来，深情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章敏杉拿起手机一看，脸色不禁一怔。
“是他。”她无助地朝霍建勋望了一眼。
“接呀。”霍建勋眼神里透出淡淡的笑意，虽然知道来电者何人，但他并不介意。
“喂。”章敏杉接起了电话。
几秒种后，她坐了起来。
“好吧。我在凯悦酒店等你。”章敏杉淡淡地回答。
放下了手机，她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会来。这样也好，反正她早就想跟他摊牌了。
午夜十二点，霍建勋独自一人，沿着酒店的游泳池边踽踽而行。就在刚刚，他亲眼见到了那个名叫江明诚的男人从外头走进了电梯。
他和他仅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大哥的同事，但除了对他剑眉星目、俊朗英挺的外表印象深刻以外，他对这个人的认识可说是一无所知。
他默默地走到了阳台，抽出了香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凯悦酒店总统套房里，高档的男士衣物和用品自由随意地散放在各处。想到章敏杉和另一个男人同床共枕的画面，江明诚仿佛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瞒你了。”章敏杉向来喜欢速战速决，“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进了江明诚的心里。他猝不及防，霎时间喘不过气来。
“你是什么时候跟他好上的？”江明诚强忍着悲痛问道。
“上个月。”章敏杉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爱他吗？”
“当然。”章敏杉认真地说。
“那我呢？你爱我吗？”
“我爱过。”章敏杉盯着他的眼睛，“但是现在，我不想爱了。”
“为什么？”江明诚眼眶红了，“我哪里做得不对了？”
“第一，我喜欢胸怀大志的男人。你虽然敬业乐业，但抱负小了点，事业心不够。”章敏杉老实地说，“第二，我喜欢浪漫的男人。你太死板、太守旧、太传统，不懂得新鲜和创意，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无趣。”
江明诚安静地听着，一声不吭。
“第三，我们交往以来，原本就聚少离多，这些年来，我们的关系更是渐行渐远。你越来越不懂我，我也越来越不懂你。跟你沟通是一件苦差事，在很多事上，我们既达不成共识，也谈不到一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
“第四，这些年来，你并不了解我究竟在干什么。当你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案子里时，我也一直忙碌于自己的演艺事业。我问你，我的作品，你一共看了几部？”
江明诚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每天忙着跟穷凶恶极的罪犯打交道，也不曾停下脚步，好好地、认真地欣赏我的作品。可他，却把我的每一部作品都看过了至少一遍。你上次说对了，你的确连我的粉丝都不如。”
“还有第五吗？”江明诚平静地问道。
“第五，”章敏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了出来，“你这种‘禁欲系’的男人，并不适合我。”
江明诚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除了牵过我的手、吻过我，你还做过什么？”章敏杉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忧伤，“如果你是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那只能说明……你并不爱我。”
江明诚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原来，他错了，错得十分离谱。
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他怎么还能保守地认为，性/爱是婚姻的礼物，是神圣的、庄严的，不是儿戏，不该随意？“食色性也”，他怎么能因为自己有这样的传统思想，就希望章敏杉也跟他一样克制住肉体的欲望，始终在身体接触上不逾越、发乎情止乎礼？
更错的是，他还以为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以为他们在这方面是有默契的，因此他才会像个木头一样，从未留心过她的一次次暗示和试探。
她说得对，他太呆板、太木讷，太后知后觉了。
时间滴滴答答地在寂静的空气中流逝。
听着曾经的爱人一一数落着自己的条条罪状，江明诚感到一阵撕心裂肺，头也疼得快要炸开了。
过了良久，江明诚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你真的决定了？”
听了那么多，他对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我决定了。”
听到章敏杉坚定不移的语气，江明诚知道自己的爱情已经无望了。
“那……你真的要打掉这个孩子吗？”江明诚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毕竟是一条生命，你要不好好考虑——”
“江明诚，你管太多了啊。”章敏杉毫不客气地说，“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没有资格说话。说实在的，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敢滥用职权，到医院调查起我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这件事被捅了出去，我一定到调查局投诉你。”
“对不起。”江明诚黯然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他再次抬起头，潇洒地说了句：“你放心吧，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永远幸福。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的。”说完便转身离去，但双脚却仿佛灌了铅，一步一艰难地走出酒店。
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地方时，他才扶着墙壁，缓缓地蹲了下来，全身痛苦地蜷缩着，怆然落泪。
日市公安局招待所里，江明诚一个人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窗外的世界发呆。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是那个英姿飒爽、干练老成的调查官，而是一个脆弱的、受伤的、心碎的男人。
江烟雨和霍清明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落寞、削瘦的背影，心情也跟着湿漉漉地下着雨。
一滴、两滴、三滴……无声的眼泪悄然落在床褥上，江明诚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拭了拭脸上的泪水。
江烟雨轻轻地走到最心爱的哥哥身后，心疼地将他搂进怀里。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安静地抱着他、陪伴着他、守护着他。在江烟雨的抚慰下，江明诚悲伤的情绪终于决堤，他低下头，把脸埋进手掌里，双肩微微地颤抖着，一阵一阵地抽泣起来。
看着泪流成河的哥哥，江烟雨也跟着泪流满面。
一波又一波撕心裂肺的痛楚汹涌袭来，江明诚的五只手指紧攥成拳。
“哥，我知道你很痛苦……”江烟雨心痛如绞，“会过去的，相信我……”
霍清明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沉甸甸的，思绪也有些紊乱。
少顷，他叹了一口气，默默地退了出去，留给他们兄妹俩独处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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