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骚动的春天,骚动的男人
周阔是在一个酒会上遇到黄世文的。前几日谢泳丽欲告诉周阔事情的进展，被他抬手打断了，只说了句：“让王格给我打电话。”谢泳丽就默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反应，她想周阔能听她说，给她安慰，为她做主。当然现在也是做主的，只是这种感觉让她不太舒服。她自嘲，果然，人都是得寸进尺的，有了一，就想要二。转天王格就向周阔做了汇报，知道周少时间宝贵，挑了重点的说，无非两点，一是晨丰看好的一方已弃权，二是既使如此，晨丰也没打算放弃，并未理会他们递过去的橄榄枝。此时，周阔思及此，便向黄世文走了过去。
“黄总，聊聊。”
“啊，周总也在呀，好啊。”
两人说着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晨丰的新剧，听下面人说黄总一开始是打算用我公司的艺人？”周阔先开了口。
“现在也是。”黄世文气定神闲，王格已找过他，所以一开始他就知道周阔找他要聊的应该是这个，只是没想到周阔会亲自出马。这是为的谁呢？如果没有上次风月宅的那出，他当然会认为周阔是为了谢泳丽，现在却不好说了。
“不绕了，黄总，你那个新剧，如果是跟谢泳丽合作，我公司愿意给予一切形式的支持。”周阔嘴上这么说，但他也知道这剧是晨丰独资拍摄的。以前定谢泳丽为主演，是口头协议，没有签约。所以要是黄总执意不肯，周阔也不能强摁牛吃草。除非他新鼎出高价把剧撬过来，目前他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周阔只能赌人人都不愿得罪新鼎，不愿与新鼎为敌而已。在金钱横行的时代，利益才是最能打动人的。
“我先谢谢周总了，不过，《洛花簪》是我们公司今年筹划的大项目，公司对它寄予了厚望。网上的反馈，导演的偏好和原作者的意见我们还是要听一听的。”黄世文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楚允比谢泳丽呼声高呗。周阔蹙了下眉，没接话。黄世文接着说：“都是新鼎的艺人，周总可不能太偏心哟。”
周阔闻言笑了，面对黄世文的调侃点了点头，未置可否。他是没想到，黄世文对那丫头的心思还挺执着，为了她，都敢不给他面子，新鼎是什么？不说他母家的势力，就是它自身早已是业内的龙头老大，是标杆，是旗帜。现在行业内任谁不都是向新鼎示好，捧着巴结着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得罪。呵，楚允吗，对你黄世文来说，弄不好就是个祸水。想起那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周阔的喉咙有些发痒，一口干掉了杯中酒。
可巧，黄世文这会跟周阔想的是同一人，他想周阔不会是真对楚允动了心思吧，虽说有人竞争，能激起男人天生的征服欲，但像大山一样存在感的周阔，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话已至此，两人无需多言。
回去的路上，周阔坐在后座闭目养神，脑中想着无论黄世文怎样蹦跶，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新鼎的艺人合同里规定，没有公司的许可，谁都不能善自签约，只这一条就够了。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他似乎睡了，按钮把前面的车窗摇了上去。周阔却睁开了眼，说到：“不用。”他把自己旁边的窗子降下了半扇，冬季早已过去，和煦的春风吹拂着他的脸，此刻陷在真皮座椅里的周阔微咪了眼，神情是难得的慵懒。窗外植物黄绿相间，不同于夏日的一片绿荫荫，美得很有层次。周阔觉得自己是被这昂然的春意感染了，直觉心脏内像有一只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鸟，正用它湿漉漉的绒毛一遍遍地刷过他的心脏，嗯，有点痒。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在国外那几年，倒是有少数个别几个情人是他主动追求的。那种暧昧，试探的过程，就似这种感觉。但绝没有现在这么强烈，强烈到他恨不得抓住什么揉进心里，以解了那痒。于他，这种情绪是陌生的。
春天呐，春天里万物要复苏，人心要骚动，种马要□□。
楚允今天要拍个广告，早几个月前就排好的。现在想起这个是要跟谢泳丽一起拍的。心里不舒服也没得躲，这是工作。冤家路窄，在走廊上她们就碰到了。楚允侧身让路并打招呼：“泳丽姐。”依然没人理她，一群人浩浩荡荡大摇大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楚允难免心情低落，只得自己给自己打气，这才哪到哪呀，一会儿还要一起工作，预感今天注定痛快不了，那就做好准备迎接吧。新人都是这么熬过来的，谁在职场上不受气呀。忍忍，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楚允现在除了默默的给自己打气，还能做什么？总不能扭头走掉，要吃饭，要工作，十七岁以后她就自己养活自己了，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退身步，她只能靠自己。
她和谢泳丽的工作是拍摄几组平面广告，这个活儿是很早以前接下的。拍摄的主角自然是最近走红的谢大明星，楚允和另外一个小明星Alyssa都是陪衬。产品是一款知名香水，一共三组造型，工作量不小，最少也要大半天才能完工。比起谢泳丽身边的阵容，楚允这边只带了一个小助理，王格没来，在忙组合的事。像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当然不可能经济人二十四小时围着她转了。
更衣室除了谢泳丽单独用一间，楚允和Alyssa是共用一间的。Alyssa岁数看着是真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跟楚允一样，没名气的小透明一个。两人也不熟，打过招呼就各自忙自己的了。
第一套造型是职场干练风，上身黑色小西服空心穿，若隐若现的露//出//乳//沟。下//身是一条同色系的垂感喇叭长裤。美女穿什么都好看，三人往镜头前一站，各有千秋，甚是养眼。Alyssa胜在年轻，一个“嫩”字足以遮掩任何小瑕疵。谢泳丽穿着这身，端庄大气中带着妩媚//性//感，说实话，她的气质更符合这个主题。而楚允，她本身就白，照明光打过来更是白得晃眼，稍显刚硬的衣服并未“抢了她”，却被她温婉的气质一综合，反而穿出了另一种味道。
摄影师很来感觉，正准备开拍时，谢泳丽那头的一个助理跑到摄影师裘大伟身边耳语了几句。裘大伟听后皱起了眉：“这要怎么拍？摄影都是随机的。”说着用眼睛寻找着广告商的踪影，见要找的人也正快步向他走来。有了广告商的授意，他也不好说什么了，他跟广告商是签了合同的，要按时按要求完成工作。这种明显是商家请的大牌耍大牌了，他也不好让广告商难做。广告商听谢大牌的，他听广告商的。
商家本来请的就是谢游丽，只不过新款香水名为“三生”，就又找了两位做陪衬，只为点题而已。只要谢游丽能顺利来拍，其它的他们并无异议。
楚允在见到台下的动静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终于，摄影师开口了：“开始拍了啊，后面的两位把身子转过去，动作可以随意做，就是别回头。”
果不其然。楚允的心沉了下去。Alyssa也是满脸震惊，终归年龄小，沉不住气。嚷嚷道：“这是为什么？凭什么不给拍脸？”艺人对镜头都是敏感的，任何场合都是希望能多拿到一些镜头，像这种只拍后背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凭什么？呵，”谢泳丽笑着转身对Alyssa说：“凭他是摄影师啊。我觉得挺好，用你们的背部虚影与今生正主来做区别，三生嘛，还是分清主次的好。”说着就收起了笑容：“拍吗？不拍就走人，我后面还有通告，不要耽误了我的时间。”
一番话说到结尾眼晴却看向了楚允，楚允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尽管内心波澜已起，面上却也只是淡淡的。谢泳丽心中哼了一声，也不再看她。楚允知道这一切八成是冲她来的，可真的至于吗？她有点不懂。
谢泳丽最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按说有周阔替她出头，这种举动在外人看来，分明是宠她的，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对她比以前更冷淡了。那一夜激//情的余韵在她心里还没尽散呢，而周阔那边却早早的冷了下来。在患得患失间，她决定至少抓住一头，他不是说可以再作一点吗，那她就作起来。也许这样还能多获得一点他的关注。
像今天这样，明明她心里觉得跟楚允的那点子过节不算什么，但她就是要杀鸡给猴看，让他们看看曾经觊觎她角色的人的下场。除周阔以外，在任何人身上，她都不要再受一点委屈。她要充分行使作为“周少的女人”而享有的特//权。权//力太迷人，滋味太美好，而这些可以抚平她内心那秘而不宣，求而不得的躁//动。如果此时再说她最想要的不是这些，那就真是太矫情了。
Alyssa哪里敢得罪谢泳丽，她也是新鼎的人，最近公司都在传，说谢泳丽是周少的人。基于周少还没结婚的事实，那这就是未来老板娘人选了。谢泳丽都发话了，她哪里还敢再吱声。不情愿地按摄影师说的做了。
摆弄着工具的裘大伟心想：谢大牌这脾气闹得还有点水平，竟能往作品意境上扯。别说这比那合同的制约更能让他接受。
终于拍完了第一组，楚允她两儿，一直在做人肉背景，还是个光露背影儿的背景。在更衣室里，Alyssa跟她经济人通了电话，随后她就走了。她当然能一走了之，且不说她经济人陈琳莫在娱乐圈的地位，就凭陈琳莫跟关郧的私人关系她也走得。楚允的小杨助理看到Alyssa走了，问楚允要不要给王哥打个电话？楚允摇了摇头，Alyssa能走，可她不能。她没有后台给她戳着，王格不行，就算行她也不允许自己这样做，这些年她学习上认真，工作上敬业，遇到问题从不逃避是她的原则。今天，她也不要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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