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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新官场现形记


第十一章新官场现形记

        郭徵海走进花桥镇那座桥上,就看见朱宇轩带着一帮混混,手里拿着砍刀、棍棒等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混混们年龄不大,大的不过十八岁,小的只有十五、六岁。郭徵海知道,朱宇轩带着混混们拦在十字路口,看来今天朱宇轩想置郭徵海于死地。郭徵海想,混混们都是父母所生,他们不是肉做的躯体?即使打不赢混混们,也要找人垫背。郭徵海觉得,一场血战将不可避免要发生。他走过大桥,一面走一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找到一根挽救生命的稻草!郭徵海发现公路下面有一块菜园地,围菜园的篱笆有很多木桩。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郭徵海不得不朝菜园边上走去。郭徵海走到菜园篱笆边上,想拨一根木桩抓住手里,作为保护自己生命之用。朱宇轩见郭徵海向一边走去,以为他想逃跑。就恶狠狠对混混们大喊:“冲上去,给我砍死这□□的!”

        听到朱宇轩喊砍死郭徵海,混混们举着刀棍一齐向郭徵海冲去。郭徵海看到这么多人来势凶猛,就势从篱笆上抽出一根篱笆桩握在手里,挥舞着对抗拿着砍刀棍棒的混混们。混混们开始向郭徵海进攻,郭徵海挥舞棍棒,左拦右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混混们的阵势。同时他瞄准两个持砍刀当中的一个,对着那人的头部就狠狠一棍砸去,顿时,持砍刀的那个混混打了一个趔趄,脑袋上流着血,人事不省的摔倒在地。但郭徵海自己身上也挨了混混带来的一棒,打得他左手麻麻木木,隐隐作痛。郭徵海知道,自己五对一,不能有半点疏忽,要不然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看到那个持砍刀的混混,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下,郭徵海知道,他已经放倒了一个。可是,对方仍然是五对一啊!郭徵海知道,朱宇轩只能做指挥,凭他的能力,不敢真刀真枪跟自己对着干!郭徵海忍住佟痛,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四个不断变换着的方位。

        郭徵海将持刀的混混打到在地后,混混们稍微停了一下。突然,四个混混一齐向郭徵海攻来。郭徵海刚刚把冲在前面的那个持砍刀的混混打倒,另一个举着砍刀的混混又向他冲上来了,对着郭徵海的肩膀狠命一刀砍来!砍得郭徵海的肩膀,刀口进去有一寸多深!郭徵海的肩膀顿时鲜血直流,痛得他两眼昏花,眼冒金星。但郭徵海像一只激怒了的猛狮,全然不顾自己受伤后的疼痛,挥舞木棍乱打,不管混混的头部还是腰上,只要是目标,见着就打,而且玩命似的下死手打混混们。朱宇轩看到混混们见郭徵海不要命地挥舞棍棒与他们拼命,只要敢冲到郭徵海面前的,郭徵海会毫不客气给他重重的一棍子,将混混击打在地上。有两个混混被郭徵海挥舞的棍棒吓得不敢拢前,气得朱宇轩大骂:“没用的东西,他就打死你们了啊?”

        那个持砍刀的混混,见郭徵海被他砍了一刀,挥舞着砍刀又向郭徵海攻来。郭徵海看得真切,对着持砍刀的混混头部,狠狠一棍子砸去,正好打在持砍刀混混的头上。此时,持砍刀的混混,又跟前一个混混一样,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下人事不省。郭徵海连放到那两个持砍刀的混混后,认为持砍刀的混混终于被他放倒,这是值得庆幸的。因为棍棒打在郭徵海身上不会那么要命,只有砍刀砍在身上,是要死人的!有了这样的认识,郭徵海开始对进攻者有所放松。不想,那三个混混们一齐举着棍棒攻上前来。尽管郭徵海先前威猛如虎,可如今已经松懈,他身上已是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了;而且寡不敌众,身上挨了好几棍,打得他背部、头部发肿、发胀,腰身佟痛。混混们见郭徵海的攻击开始放松,那三个混混在朱宇轩督促下,没有一点退缩的迹象,甚至攻击更勇猛。此时,郭徵海已是汗流如雨,气喘吁吁。眼看体力不支。正在这时,郭徵海见宋娅琳正向他们走来,而且,宋娅琳看到郭徵海被朱宇轩指挥的混混们围攻,身上已是血流不止,宋娅琳不由大声呼喊:“朱宇轩,你这个混蛋!你把人砍成什么样子了,还不放手,我马上去派出所报案叫警察来抓你们!”

        宋娅琳说完就向派出所跑去。朱宇轩和混混们见宋娅琳跑着去了派出所,他们怕被警察抓住,立即做鸟兽散,逃之夭夭。混混们逃走之后,郭徵海肩上的血不断在流,头部发晕,腰身佟痛,体力不支,精疲力竭。但郭徵海仍然东摇西摆的往学校走去。有很多围观者,竟没有一个人敢拢前帮郭徵海忙的。他们冷漠的看着这起事情发生,冷漠地看着郭徵海血流不止往学校走。八十年代,在街上持砍刀砍人的事经常发生,都是一些街痞和混混们所为。那时,政府不作为,警察与社会上的黑恶势力沆瀣一气,混混们在街上胡作非为,无恶不作。所有人就成了明哲保身的看客。因为他们都明白明哲保身的重要性,怕引火烧身,对自己不利,被混混们报复。同时,这样的事情看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心早已麻木,谁会咸吃萝卜淡操心管这些闲事?这时,宋娅琳带着五个警察向郭徵海走来,警察见郭徵海被刀砍成这样,有两个警察把郭徵海送到镇上医院,其余警察搜捕犯罪团伙去了。

        郭徵海进镇医院不久,就看见花桥镇派出所所长走进了镇医院。经过郭徵海病房时,所长没有进去看望郭徵海,而是笔直走到坐在办公室写材料的医护室主任医生面前,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所长和主任医生说话时,主任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在给郭徵海写病历的男医生一眼。等所长走后,主任医生起身向写病历的男医生走了过去,并附在医生耳边不知说些什么。主任医生说完,男医生就起身笔直向郭徵海病房走来。郭徵海看到医生向他走来,以为医生来给他做住院治疗。不想,医生检查了一下郭徵海身上的伤口,特别是肩上那条伤口足有五寸长。检查完,医生对郭徵海说:“走,去手术室我帮你包扎。”

        郭徵海和医生来到手术室。医生给他打了麻药,把肩上的伤口缝上,并把其它两处伤口做了处理之后,对郭徵海说:“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郭徵海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医生,想:你没有搞错吧?不是说你今天让我住院治疗吗?怎么又不让我住院了?他又想,既然医生不要自己住院,伤口肯定没有大问题。郭徵海哪里知道,这是花桥镇派出所所长根据朱镇长的处理意见想出的办法。按规定,朱宇轩不仅要出医药费、还有出营养费和其它补偿费用。本人还应该拘留。而郭徵海只是一个学生,哪里知道那么多?他毕竟是一个高中生,在国内属于知识分子。可到底被当今官僚们忽悠了,要是普通黎民百姓,那更不用说。百姓们只知道老老实实做事,想的是千万别跟官老爷们过不去,那样于自己没有好果子吃。时下,中国普通老百姓哪一个不惧怕官僚们的?可见八十年代中国的愚民政策,是怎样的可恶!中国官僚们的诚信机制多么令人胆寒!没有人相信政府和当官的。

        派出所所长非常清楚,警察碍着朱镇长的面子,对这件事不可能追究下去。更何况郭徵海不可能起诉朱宇轩,因为郭徵海是一个法盲。花桥镇派出所所长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还能捡得人情做?那是花桥镇镇长的儿子砍了人啊!要是普通百姓的孩子是不会这么做的。

        郭徵海走出医院,心里还在纳闷:为什么医院不收我的治疗费?他们怕我身上没钱吗?可我身上有钱啊!打锣鼓时,郭徵海赚了十八块钱。或许,因为我是一个学生,他们不愿收我的钱?郭徵海觉得这些人真好!到医院治病还不收钱。他不知道朱宇轩是在犯罪!

        郭徵海走进学校来到班上教室里时,第二节课都已经下课了。朱老师并没有说郭徵海的不是,更没有批评郭徵海迟到。同学们见郭徵海伤痕累累走进教室。身上衣服血迹斑斑,衣服被刀砍了好几条口子,口子透现的地方是纱布包扎的伤口。郭徵海因为失血过多,没有一点血色,脸色苍白。看得同学们都很惊讶,问:“郭徵海你这是怎么啦?”

        只有朱宇轩冷冷的坐在课桌上一言不发。郭徵海有气无力的坐到课桌上,不愿多说一句话,他太想休息了。郭徵海刚坐下,朱杨凌就走近他身边问:“你被人砍了?”

        郭徵海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声:“哦。”

        朱杨凌继续问:“谁欺负你了?跟我说,老子修理他。”

        郭徵海仍然有气无力的回答:“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下朱杨凌火了,大骂郭徵海:“懦夫!有仇不报还是男子汉吗?是不是朱宇轩那狗杂种砍的你?告诉你,你怕他,老子怕他一个鸟?”

        郭徵海沉默着,他不想让朱杨凌卷入这趟浑水中。但朱杨凌望了郭徵海一眼,又看了看朱宇轩几眼。见朱宇轩低着头不敢看郭徵海。朱杨凌断定,这件事肯定是朱宇轩干的。朱杨凌二话没说,跑出教室。不一会,朱杨凌手里拿着一把马叶刀,怒气冲冲的走进教室里,笔直朝朱宇轩走去,走到朱宇轩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马叶刀对着朱宇轩就砍,朱宇轩脸上立即被马页刀划开一条很长的口子,鲜血顺脖子直往下流,朱宇轩即刻晕倒在地,像死尸一眼躺在地下。这时同学们大声惊呼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听到同学们的惊呼声,朱老师立即从房间里冲出来,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朱宇轩,吓得脸色苍白,语无伦次的说:“是哪个砍的?快·····快送医医院!快····快报····报警。”

        张海华走近朱宇轩,二话没说,背起朱宇轩就往医院跑。朱宇轩的几个追随者也跟在后面,向医院跑去。朱老师在教室里呆了几秒钟,立即冲进自己房间,拿了钱包跟着张海华就往医院跑。朱老师刚跑出去,很快又折转来,把两个非常壮实的男同学:一个叫南猛子的、一个叫段中虎的喊到自己面前,和两个人咕了几句,才跑了出去。两个壮实的男同学走到朱杨凌面前,南猛子拿起朱杨凌桌上的马叶刀,一面看一面说:“这刀好锋利啊,借我去裁几张纸好吗?”

        还没等朱杨凌回答,南猛子就把马页刀拿走了。段中虎站在朱杨凌身边守着朱杨凌不动,老师怕朱杨凌砍了人跑了。可朱杨凌一直叉着手站在课桌边上,一言不发。过了不久,来了两个警察,把朱杨凌带走了。郭徵海看到警察把朱杨凌带走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朱杨凌被警察带走不久,朱杨凌的父亲朱文山老师来了,问了同学们一些情况,同学们把发生在朱杨凌身上的问题,告诉了朱文山老师。朱老师打听到这些情况后,立即向外面跑去。到下午,朱杨凌的母亲哭哭滴滴又来到郭徵海的班上,和朱老师一样,问了同学们一些情况,接着也向外面跑去。一直到放学,朱杨凌都没有回学校,朱文山老师两口子也没有回来。

        宋娅琳扶着郭徵海。一直把他送回家里。郭徵海的母亲看到郭徵海这个样子,一声儿,一声肉的痛哭起来,母亲又把郭徵海扶到床上躺下。郭徵海躺在床上浑身发冷、发抖。到晚上,郭徵海的头部发起高烧来。母亲急得要把郭徵海送医院治疗,郭徵海说什么也不愿意。后来,郭徵海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宋娅琳给他买来了治刀伤的药。郭徵海的伤痕才得以慢慢恢复。第四天,郭徵海能起床了,但身体依然非常虚弱。

        不久,宋娅琳给郭徵海买来了猪蒂、猪肉,母亲把一只生蛋的老母鸡杀了蒸给他吃了。队上好几个堂嫂、婶婶拿了鸡蛋来看他,幺奶奶坐在郭徵海床边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滴哭得很伤心。幺奶奶想起郭徵海的好,看到郭徵海负的伤,心里就痛,少不得哭的很伤心。她多么希望郭徵海尽快好起来,重新变回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郭徵海想,这几天他没给幺奶奶挑水,不知幺奶奶有没有水用。第六天,郭徵海终于去学校上课了,那是星期一。

        郭徵海回到学校,可朱杨凌一直关在派出所没有放出来,听说他父母一直在活动,可没有结果。朱杨凌的父亲想见朱镇长,可朱镇长避而不见。派出所也不让朱文山老师见儿子。没几天功夫,朱杨凌的母亲瘦了很多,朱杨凌的母亲没见到儿子,两口子老是哭泣,朱文山老师几天功夫头发全白了。整日唉声叹气。要知道,朱文山老师年过半百,才有了这么一个宝呗儿子!两口子把朱杨凌看成心肝宝呗啊!哪有不伤心的?郭徵海看到朱杨凌的父母为儿子的事,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心里非常难受。可自己又无能为力。郭徵海感到深深愧疚,觉得这一切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朱杨凌不是为打抱不平,把朱宇轩给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郭徵海认为,他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和罪魁祸首!郭徵海看到朱文山夫妇那么痛苦,又无能为力!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补救,郭徵海恨不得将朱杨凌换出来,宁愿自己受苦坐牢,也不想连累朱杨凌。

        郭徵海发誓,自己今后一定要当官,而且要当大官,才能治住像朱镇长这样自私自利的贪官污吏。如果想要当官,就要努力学习。当官之后,要像□□那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弱势群体和广大劳动者谋福利,杀掉那些可恶的狗贪官!要想当官有出息,就必须考上大学,只有这样,才能走上仕途,才能成就自己的事业。可这一学期就要进行高考了,朱老师竟将郭徵海安排和朱杨凌坐一桌,这让他怎么好好学习呢?

        想到朱杨凌,郭徵海即恨他又感激和担忧他;恨朱杨凌的是,他和郭徵海同桌,不光自己不学习,还要影响郭徵海,在高中最后一年,面临高考时,朱杨凌无法让郭徵海正常抓紧复习功课,搞得郭徵海成绩一落千丈。感激朱杨凌的是,为郭徵海打抱不平,砍了朱宇轩,朱杨凌至今还关在派出所没放出来。郭徵海希望朱老师调动坐位,让别的同学和自己坐一桌。希望自己学到更多的文化知识,为社会、为人民做贡献!而郭徵海又从内心非常感激朱杨凌,朱杨凌把自己当兄弟一样看待,处处维护自己,无论自己受到谁的欺负,他都要出面为自己打抱不平。朱杨凌可以欺负任何人,可从不欺负郭徵海。特别是这一次,朱杨凌竟将自己搭了进去!朱杨凌被警察抓走后,直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朱杨凌的父母为了他,头发都急白了,这怎能不让郭徵海忧愁和担心?郭徵海希望朱杨凌平安回家!

        那天,朱杨凌被警察带进派出所,直接关进一个黑屋子里,一直饿着肚子。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煮饭的才给朱杨凌拿来两个馒头吃了。下午,两个警察又把朱杨凌带进审讯室。审讯室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准备做笔录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体胖的警察,他叫张志强。旁边站着一个年轻、高大的警察,他叫胡军。胡军把一份材料向朱杨凌面前一送,朱杨凌看都没来得及看,胡军就叫他在上面签字。朱杨凌说了一句:“你看都不让我看,就叫我在上面签字,我知道你们给我定的什么罪?”

        不想,警察胡军把朱杨凌从椅子上拉下来,并把他推倒在地,接着对着朱杨凌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说:“在这个地方还有你撒野的?老子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你把人砍成那样,你还给我横是吗?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胡军说着,不断用脚踢、揣朱杨凌头部、身上。胡军穿一双大头皮鞋,大头皮鞋踢在朱杨凌的头部、身上,朱杨凌头部、身上起了很多包,身上被胡军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胡军又用拳头对着朱杨凌脸上、头部猛打,朱杨凌头部的包流出了血,脸立即浮肿起来。朱杨凌咬紧流血的嘴唇,眼睛紧闭着不做一声。朱杨凌希望有人来救他,可谁敢去救他?他只能可怜兮兮将身体卷缩着,双手抱住头部护着。但不管朱杨凌怎样护着头,胡军总有攻击的位置,直打得朱杨凌鼻孔、耳朵都在流血而晕死过去,胡军这才住手。张志强背对着胡军和朱杨凌不闻不问,他面向墙壁坐着视而不见,任胡军暴打朱杨凌。

        胡军把朱杨凌打得昏倒在地,像死尸一样躺着一动不动,胡军拿起朱杨凌失去知觉的手,在材料上按了手印,和张志强把朱杨凌架进那间几平米的黑屋里,第二天,所长把还在昏迷中的朱杨凌送进看守所。当时,看守所所长看到朱杨凌头部、脸上全是血,一副将要死的样子,死气沉沉躺在担架上。看守所所长不敢接手,怕朱杨凌死在监狱里自己无法交代。这时,花街镇派出所所长,塞给看守所所长一条精品红塔山香烟,并邀请看守所所长去高档酒店喝酒吃饭。看守所所长在高档酒店喝过酒吃过饭后,又接了花桥镇派出所所长递给他的香烟,才答应让朱杨凌留在看守所观察,前题是,花街镇派出所所长必须等到朱杨凌活过来之后,才走人。同时安排狱医给朱杨凌看病打点滴。所长们醉醺醺回到看守所,然而,看到朱杨凌竟从死亡线上悠悠活转过来。醒转过来后的朱杨凌,眼睛呆滞,张着恐怖的目光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所有医务人员。

        花街镇派出所所长,看到朱杨凌没有生命危险了,才开着警车回镇上了。朱文山老师每次来派出所寻问朱杨凌的情况,派出所警察回答说,朱杨凌案子还没有审理下来,等法院判决后才能见你们。这让朱文山夫妇忧心忡忡。不知道法院如何判决朱杨凌?两夫妇又去医院打听朱宇轩的消息,医生说,朱宇轩已经转院去了省城医院,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要想知道朱宇轩的情况,你们只能亲自去省城医院问。

        听了医生的话,让朱文山老师更感到问题的严重性。想,必须找一个人去给孩子说情,要不然孩子判刑后,就毁了孩子一生!托人说情的事刻不容缓!朱文山老师想到了十二班朱杨凌的班主任朱学彬老师,因为朱宇轩在朱学彬班上读书。朱学彬老师和朱镇长的关系很不错,找朱学彬老师一定有用。不久,朱文山老师找到朱学彬老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朱学彬老师想了想,对朱文山老师说:“行,我帮你去和镇长谈谈,看能不能起作用。”

        朱学彬老师说着,从门角拿过一把雨伞和朱文山老师一起出了门。两位老师走到接近镇政府大门口,朱文山老师对朱学彬老师说:

        “你先进去,看情况如何再说,如果镇长想见我,你出来告诉我一声,我再进去。”

        朱学彬老师点头,先进去了。朱文山老师站在镇政府门口等了好一会,朱学彬老师终于出来了,对朱文山老师说:

        “镇长老婆说了,只要你肯出一万块钱,他们就不追究你儿子的责任,毕竟你儿子还在读高中,一旦进了监狱,对他的前途影响就大了。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朱文山老师听后,当即惊傻了,想:我到哪里去搞一万块钱啊?我一个月六十多块钱工资,一家人生活费都指望那一点点工资。如今物价飞涨,工资还是那么一点点死工资,要我搞一万块钱,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朱文山老师傻傻的站在大路上,口里不停地念叨:“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儿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如今你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做父亲的过错啊!是我从小没有关心你、爱护你、引导你,使你形成一种暴戾的性格,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形成一种暴燥、冲动、为所欲为的性格,以致酿成今天的结果,这完全是做父亲的过错!是我把你们娘儿俩丢在家里,你像一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随心所欲,任意胡为,结果把自己送进了监狱!做父亲的多么悔啊!”

        朱文山老师从镇政府出来向学校走去,在路上,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朱文山老师没有打伞,身上很快被雨水淋过透湿。此时朱文山老师陷入极度的悲痛之中。他问苍天,天上只有哗啦啦的雨水在倾倒,雷电声在砸响,雷电声、风声雨声布满整个世界!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眼睛看不见世间的一切。仿佛大地、山川、河流已沉陷、不再有声音的存在,世界将变得沉默无语!朱文山老师泪流满面,捶胸顿足。抬眼望苍天,天空黑云滚滚,像一口铅锅压在朱文山的头顶,让他无法透气,无法言语。此时,朱文山老师希望自己去死,那样,将是朱文山老师的一种解脱,也是他唯一的解脱方式!朱文山老师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对不起老婆,对不起这个家!死,唯有死才能让自己解脱。

        乌云在翻滚,雷声声在天空炸响,惊天霹雳,地动山摇。朱文山老师迈着踉跄的脚步向学校走去。他希望下一场大暴雨,他需要一场大暴雨的洗刷与雷电的击劈,只有这样,朱文山老师的魂灵才得以安定,只有这样,朱文山老师的心灵才得到安慰。或许,朱文山老师更希望雷电把自己烧焦,化成灰烬,那样自己才能从罪过与痛苦中解脱出来。上帝为了满足朱文山老师的意愿,忽然电闪雷鸣,雨更加猛烈,狂风更猛烈吹着!吹得湿漉漉的大地、落叶在到处飘荡;瓢泼大雨顷刻而至。落下的大雨仿佛如一张帘幕,覆盖着整个大地,顷刻之间,天地间一片漆黑,只听见风电雷雨撼动大地的声音。此时的朱文山老师,仿佛如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思维与感知的人,只剩下一个麻木、空洞的躯壳!泪水和冰凉的雨水不断击打着朱文山老师的躯体,他张着口仰望天空,像疯子和傻子一样,任雷雨劈击锤打。

        不一会,朱文山老师身上的雨水像流水般哗啦啦从衣服上流淌下来。只求熄灭生命火焰的朱文山老师,像尸体似的躺进无欲的空间,心如一片死灰,雨水把朱文山老师的灵魂淹没。不知不觉间,朱文山老师像死尸一样,倒在地下人事不知,只有雨水哗啦啦的声音,从他身上流淌着。不知什么时候,朱老师死尸一样躺在到走向学校去的路上,被回学校的学生看到,才将朱文山老师背回家。

        朱文山老师被学生背回家后,从此一病不起!打针吃药并不见好转,急得朱文山老师的老婆只有哭的份。面对一病不起的丈夫,朱师母呼天抢地,希望上天给他们一家带来活路,可天空依然大雨倾盆,惊雷不断,天上不见一点亮光放出来。女人整日坐在朱文山老师简陋的房间里,看着病情越来越严重的丈夫,泪如雨下,心急如焚!

        朱文山老师的病情不断在加重,不久就病逝在那间简陋的房间里。朱文山老师的过世,对朱师母打击特别大,她仰望天空,希望儿子回家,可儿子至今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朱文山老师的过世,让朱师母悲痛欲绝,她哭的死去活来。朱文山老师上山不久,孤苦伶仃的朱师母一病不起。后来,朱杨凌从看守所放回来了,可他变成了不言不语的一个傻子,整天张着一双恐怖的眼睛看人,看到穿制服的,哪怕是工商所的工作人员,都会吓得往家里猛跑。不久,朱师母带着傻儿子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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