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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别一样的空间


第六章别一样的空间

        郭徵海利用上课的机会,把全部心思用在画画和模仿老师的笔记上面,所以,他写的字进步很快,不久,郭徵海的作业做得非常工整,文字结构极其严谨,风格独特,书法大家很难出现的奇迹。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郭徵海的字可与字帖比美。这让老师非常迷惑,感觉郭徵海文字的进步太快了,简直不可思议!。

        郭徵海由于一直模仿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迹,以至于老师在课堂上每一个肢体动作,都被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老师讲的每节课的内容,郭徵海记得非常清晰。所以,他是班上听得最认真的学生,以至于他基础非常薄弱的几门功课,如:数学、化学、物理得到了很好的巩固。学习成绩远远超过了班上的尖子生宋娅琳。郭徵海的进步,老师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郭徵海数、理、化功课得到巩固和充实,进行升学考试中,郭徵海的理科成绩,远远超过了他的文科成绩。分班时,阴错阳差竟把郭徵海分到了理科班!郭徵海气得吐血!觉得很冤,读文科是他梦寐以求的,怎么把他分到了理科班呢?郭徵海讨厌数字和公式,爱好的是作文和绘画,考文科是他梦寐以求的!。

        郭徵海走进教室里,看到宋娅琳也与他分在同一个班,这让他感到很欣慰!不仅不感到冤,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能够和宋娅琳在同一个班学习,有什么冤不冤的,恐怕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由于郭徵海在升学考试中,名列前茅。进入高中后,郭徵海担任了学习委员。刚进来,老师非常器重他,把高考的希望全放在他身上,组织老师专门给他讲课,把各种重要资料借给他看。可郭徵海是一个放荡不羁、自以为是的人。由于升学考试让他出尽了风头,所以,他感觉自己比任何人都聪明。因为他是学习委员,同学有什么不懂的,少不了向他请教,而他总要说一些伤害别人自尊心的话:“这么简单的题都搞不懂,真是太笨了!”

        特别那些长相平常的女同学,每每问郭徵海的题,总是说:“老师又不只给我一个人讲课,我和你们听的是同样的课,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可长得漂亮的女同学求郭徵海解题,总是不厌其烦地给她分解。甚至两个人耳鬓厮磨凑在一处,他们并不是在解题,不知两个人“哈哈”大笑什么?课堂上谈恋爱式的,看得宋娅琳横眉瞪眼。郭徵海把作业完成后,见漂亮女同学还在做作业,贴上去问漂亮女同学:“知道做不?要不我来告诉你做。”

        而这位被问的女同学,恰巧是郭徵海读初中时同桌的肖敏,肖敏毫不客气的对郭徵海说:“你能啊?别人都是笨蛋。只有你本事大,你去帮所有同学把作业都做了啊!我明天不吃饭了,你来帮我吃吧!”

        郭徵海在肖敏面前碰了一鼻子灰,才悻悻然坐到自己位子上去了,他十分懊恼,后悔自己不该问肖敏,不知道肖敏为什么那么讨厌他,郭徵海很想问肖敏一个究竟,可肖敏不再搭理郭徵海。班上其他同学又在偷偷取笑他,议论纷纷:“哈,热脸贴上人家冷屁股了,活该!谁让他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原来也不过如此,反被别人取笑。”

        郭徵海听了这些议论,后悔不已,真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宋娅琳看到郭徵海这样,特别听到同学们在背后议论他,非常气愤。恨郭徵海对肖敏献殷勤,恨郭徵海跟班上漂亮女同学耳鬓厮磨凑在一起嬉笑,看到郭徵海脸上得意洋洋、趾高气扬的表情,有如一把钢刀刺痛着宋娅琳的心!进入高中后,郭徵海对宋娅琳总是视而不见。让宋娅琳十分恼火,恨不得和郭徵海大吵一场。

        放学后,宋娅琳很想和郭徵海一起回家,可宋娅琳老见郭徵海攀着同学的肩,或拉着同学的手,笑嘻嘻头也不回跑着远去,看也不看宋娅琳一眼,气得宋娅琳在路上无端落泪。宋娅琳很想对郭徵海大呼一声:“郭徵海,你这没良心的,你等一等我啊!我有话要和你说呢。”

        宋娅琳只在心里呐喊,从来没有、也不敢从口里喊出来。一个人走着走着,不由伤心落泪。有很多说不出口的苦恼,这些苦恼没人理解,包括郭徵海。不,就是因为郭徵海对宋娅琳的不理不睬。才使宋娅琳那么苦恼,心烦的!

        宋娅琳恨自己为什么老是想着郭徵海?老是生郭徵海的气呢?既然郭徵海心里没有我,我为什么还要惦记他?还为他伤心呢?值得吗?有一次走在路上,让宋娅琳气得捡起脚下的一块石头,恨恨地投向河里。竟看到郭徵海与李爱梅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李爱梅竟然抱着郭徵海亲嘴!当时,郭徵海推开李爱梅,回头看到了宋娅琳,这让郭徵海感到十分尴尬,李爱梅和自己亲嘴的过程,宋娅琳肯定全看到了。自然宋娅琳觉得郭徵海很肮脏!郭徵海希望有一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可宋娅琳只看到李爱梅亲郭徵海嘴的情形,并没看到郭徵海推开李爱梅的动作,宋娅琳不敢相信郭徵海胆子如此之大!宋娅琳恨不得冲上去给郭徵海和李爱梅一人二耳光!两个人竟敢当着她的面拥抱亲吻。恨不得将他们的行为报告给老师,或学校领导!想到李爱梅的父亲是校长,宋娅琳打消了汇报给学校领导的念头。

        宋娅琳觉得为郭徵海伤心不值得。打算放开自己,不再理郭徵海。可宋娅琳一直回到家里,都无法释怀!想着郭徵海和李爱梅拥抱亲吻的情形。由不得伤心落泪。又恨自己自寻烦恼。郭徵海既然不喜欢自己,伤心有什么用?在上课时,宋娅琳强迫不想郭徵海,不看郭徵海就想迷上眼睛,但头脑中全是郭徵海!使得宋娅琳再次睁开眼睛。

        宋娅琳无法放开自己,对郭徵海的所作所为,她老是那么看重?而郭徵海对宋娅琳又不闻不问,而郭徵海和李爱梅又做出那样过火的事情来!郭徵海不值得我爱阿,我为什么还要自作多情?对郭徵海紧追不舍?”

        宋娅琳想到这里,开始默不作声的把作业本放进课桌里,准备去上厕所。心想,眼不见为净,宋娅琳认为,只要不见到郭徵海,心里就不会那么烦。可她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学校放学的铃声。她急急忙忙往厕所里跑,她怕回来慢了郭徵海又走了。上厕所的时候,宋娅琳心里非常着急,感觉尿特别多,怎么撒也撒不完!等宋娅琳回到教室,很多人走了,包括郭徵海。宋娅琳心里非常懊恼,什么东西都没拿,就向外面跑去。她跑到外面一看,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她突然想起早晨打来的雨伞还放在教室里!宋娅琳刚跑到楼下,又急急忙忙往楼上跑,边跑边骂:“唉,记心被狗咬去了。”

        宋娅琳打了伞来到操场上,抬头四处望望,同学们从大门口像洪水一样向外面涌去。如大坝开闸泄洪之际,洪峰翻滚、浊浪超天。终于没有看到郭徵海。宋娅琳认为郭徵海肯定走了。不会等自己,郭徵海觉得自己了不起,何况,还和李爱梅打得火热。郭徵海自然对我没有往日的关爱。心里装的是别人,宋娅琳又告诫自己:“我何必要自寻烦恼?刚才不是说要放弃吗?怎么又想郭徵海了?刚发过誓再也不想郭徵海吗?头脑中为什么满是他的影子?”

        宋娅琳恨自己放心不下郭徵海。尽管以前郭徵海把自己从山上背回来。那也是以前发生的事情啊!看现在的郭徵海,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样子,如果我出事了,郭徵海会来帮我吗?想起这些,宋娅琳感觉头好像就要爆炸了一般。可宋娅琳仍然用眼睛四处张望,希望看到郭徵海,和郭徵海回家。宋娅琳在外面看了很久,仍然没到郭徵海的影子。只看到李爱梅独自一人在大路上走,显得很孤单。宋娅琳不知郭徵海哪里去了,心里着急。田坎边和大路上,同学们像一群四散的羊,有的打着雨伞,有的把外衣脱了顶在头上。像潮水般,向四面八方涌去。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公路上,一辆手扶拖拉机和一辆解放牌汽车在竞赛似地奔跑。拖拉机开足马力,“啪啪啪”冒着黑烟,在解放牌货车前面死命地奔跑,解放牌货车司机不断按着喇叭,催促手扶拖拉机让路,手扶拖拉机师傅置之不理。仍然一个劲在前面奔突。宋娅琳想,肯定追不上郭徵海了。再说,追上郭徵海又有什么用?他高高在上不理自己,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于是,宋娅琳非常失望地准备一个人回家。

        就在宋娅琳失望时,突然看到郭徵海,和学校一个中年女老师蒋云霞的,站在学校大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四、五岁年纪,宋娅琳村上一个叫孔老二的人。别人都叫他孔乙己的,在那里与蒋老师不知说什么?只看到蒋老师对孔老二很恭敬的样子。

        孔老二人很高,单瘦,脸白白的。宋娅琳讨厌这个老男人。当宋娅琳看到孔老二和蒋老师谈得非常投机,以前非常厌恶的孔老二,现在似乎并不那么可恶了。宋娅琳想,既然蒋老师都那么看重孔老二,孔老二肯定有过人之处。要不然蒋老师不会看重孔老二。宋娅琳也看到了郭徵海,他怀着一种敬佩的目光看着孔老二和蒋老师。宋娅琳不得不怀着好奇心,向郭徵海他们走拢去。宋娅琳快要走到郭徵海身边时,听蒋老师对孔老二说:

        “我挺敬佩你的,你只读了一个初中,而且又毕业了那么长时间,我们当时正在修新校舍,没有认真读过几天书,你能够靠自学英语学得那么好,刚才我听了你读我们的英语课本,你的口语学得那么好,我们这些做英语专业老师的水平都不如你呢。”

        蒋老师的口气充满敬佩。而孔老二长叹一声气说:“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事无成?现在靠文凭吃饭,哪怕你最有本事,如果没有文凭,到头来什么都不是。民办教师没我的份,早年讲究的是阶级成分,因为我家是地主,民办教师你都没有资格当,村委领导不让啊,怕我教坏了孩子们。如今不讲阶级成分了。可需要文凭。你知道,我仅读了一个初中,考一个大学文凭比登天还难呢!”

        听了孔老二的一席话,蒋老师沉默下来,因为孔老二说的是实事。蒋老师只好安慰孔老二说:

        “慢慢来,不要灰心,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一天。”

        孔老二看外面雨小了很多,他不想和老师海扯了,伸出手跟蒋老师握了握手说:

        “谢谢老师的鼓励,雨小了,我该回家了。”

        蒋老师也跟孔老二握了握手说:“走好,有时间来玩。”

        蒋老师说着转身进了房间。孔老二看了郭徵海和宋娅琳一眼说:

        “你们回家吗?一起走吧。”

        宋娅琳望了郭徵海一眼,郭徵海对宋娅琳说:“我们一起走吧,雨小了。”

        说着,三个人走出了学校大门。郭徵海和孔老二走在前面,宋娅琳慢慢在后面跟着,宋娅琳多么希望和郭徵海走一起,或许郭徵海来关心问候她。早年的郭徵海多么关心、爱护自己啊!她希望如今的郭徵海,同样和从前一样,关心爱护她。可郭徵海一直跟在孔老二身边走,听着孔老二喋喋不休说教:

        “我现在真羡慕你们啊,有那么好的学习环境,有那么多的学习时间,你要永远记住我的话:‘书到用时方恨少!只有我们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好好学习,争取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郭徵海听了孔老二的话,不断点头。而宋娅琳心里恨恨地说:

        “哪知道你有那么多屁话讲!真是烦死人了。”

        幸亏到了花桥镇,孔老二说要去买烟。才和郭徵海分手。郭徵海等宋娅琳走近就问:

        “又怎么了?娅琳,谁欺负你了,快跟我说,我好帮你出气修理他。”

        郭徵海知道,宋娅琳昨天看到他和李爱梅亲嘴缘故,才对自己生气的。郭徵海今天这样和宋娅琳说话,就是想借此机会做解释,以解除他和宋娅琳之间的矛盾。其实,郭徵海对李爱梅没有半点意思,李爱梅亲吻自己,完全是她的一厢情愿,他只爱宋娅琳。郭徵海也看得出,宋娅琳心里有自己。只是,郭徵海不知道爱是什么滋味,他怕涉猎。而昨天即使是李爱梅一厢情愿与自己亲吻,可宋娅琳是看见了的啊,自己怎么向她解释,郭徵海也感到很委屈。

        宋娅琳想起郭徵海和李爱梅亲嘴的情形,就对郭徵海发火道:“我不要你管!你现在是大名人了,是学校的尖子生,多了不起?爱你的人很多,你怎么有心情来关心我呢?”

        宋娅琳说出这些话,心里特别难受,鼻子酸酸的,就嘤嘤啜泣起来。尽管郭徵海早做了思想准备,想向宋娅琳解释他和李爱梅昨天亲吻的事。然而,看到宋娅琳哭泣起来,顿时慌了手脚,急忙问宋娅琳:“娅琳,你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说出来啊?你哭什么?”

        宋娅琳听到郭徵海说的安慰话,更加感到委屈和伤心,哭声更悲。郭徵海看到这情形,手足无措。柔声对宋娅琳说:“娅琳,其实,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对李爱梅没有半点意思,是她一厢情愿。”

        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出了口,郭徵海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但宋娅琳半信半疑地看着郭徵海。郭徵海发誓道:“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听了这话,宋娅琳恨恨地用拳头打着郭徵海说:“就是你,就是你!呜呜。”

        郭徵海见宋娅琳不仅不高兴,还哭泣,心里就更加郁闷了。他疑惑地望着宋娅琳。宋娅琳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闹下去很可笑,觉得郭徵海是爱自己的。宋娅琳看到郭徵海对自己的伤心那么在意,她反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突然之间她破涕为笑说:“我没有哭啊?谁说我哭了?我干嘛无缘无故要哭呢?别人爱你与不爱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高兴呢。“

        郭徵海见宋娅琳破涕为笑,心里也就释然。这场风波总算过去了。宋娅琳的家里正在修房子,宋娅琳想赶紧回家去给父母做一些事情,尽管雨天家里没有请人,但有很多事情要做。宋娅琳把伞罩在郭徵海的头上说:“我们快走吧,我家里还有事情要做呢。”

        两个人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听到孔老二在后面喊他们的声音,没有理他。接近家里,宋娅琳看到她家屋场里围了很多人在吵架,宋娅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郭徵海迅速向屋场里跑去。

        队上人都挤在屋场的地坪里。好些人在争吵,吵闹的声音特别大,你一言他一语的。闹得最凶的还是郭怀亮:他头戴一顶无檐帽,敞胸穿一件蓝布卡机罩衣,一条黑色卡机裤,腰间用一根麻绳系着。昂着头,脸上一副似笑非哭的表情。鼓着一双无神的大眼,脖子的青筋暴动着,他硬着脖子不看任何人,也不看宋立清,大声说:“老子的地就不同意卖给你,你一个外乡人,凭什么到我们这里修房?我这一份就不会同意!”

        郭树平也大闹:“我这一份也不同意卖给你,他们领导是得了好处的,就让他们领导把自留地让出来卖给你吧。”

        接着大家哄闹起来。只有郭一中没有做声,他在察看所有人的表情。他看到郭怀亮走到一边去了,宋立清被大家围着没有看到郭一中,他猫着腰,穿过人群,来到郭怀亮的面前,把郭怀亮拉到一个旮旯里,轻声对他说:“要狠狠闹,绝对不能让他家房子修到这里,如果他家长期住到这里的话,那他家祖祖辈辈就是这里的人了,今后就要在这里分田分土,就要在我们口里抢食了。现在不阻止住,以后就无法阻止了。”

        郭怀亮是一个头脑简单,被人挑拨容易发热的人,听了郭一中一席话,火气就更大,嗓门也更高的闹了起来:“绝对不能让他家在这里建房,他们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人们的情绪又一次被撩拨高涨起来。郭一中是最希望看到这样结果的人。他是一个非常阴险狡诈者,队上遇到任何事情,爱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把事情给别人吵黄,又不得罪人,在背后鼓动别人闹事,让所闹家庭成员看到郭一中在当老好先生。其实,搞鬼的就是他,以为别人不清楚。早年,大队斗争□□和四类分子,民兵营长郭明武指使民兵让那些□□和四类分子跪碎瓷片。□□和四类分子站在台上,郭一中就在背后使阴招,一个四类分子没看到他,郭一中就在那人后面,对着他的膝弯处恨恨一脚踢去,此人踏踏实实跪在碎磁片上,膝盖处鲜血横流,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碎磁片。痛得他大冬天额上大汗淋漓。

        宋立清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硬着来的,他放弃了今天整屋场的劳动,扛着锄头回了家。到村上代销店买了一条好烟和一瓶好酒,找到新任支书郭强,让他出面调停。支书郭强笑容满脸地接了宋立清的烟、酒,满口答应替他出面调停。

        郭徵海在屋场看了一回热闹,见宋立清走了,其他人也慢慢散去,宋娅琳默默的回了家。郭徵海正准备回家做作业,看到了孔老二来了。郭徵海听别人说,孔老二家里有很多藏书。孔家村家里有书的很少,他也想去新华书店买书,可他没钱,有书的人家又不愿意借给别人看。有一句俗话叫:“秀才借书,老虎借猪。”书借到别人手里,是没有人还的,所以,都不想把书借出去。而郭徵海又只能借书看。看到孔老二走近,郭徵海问:“孔老二。你家里有书吗?”

        孔老二听郭徵海说到书,马上来劲了,村上人非常讨厌孔老二,没人愿意和他说话打招呼。听郭徵海说起书的话题,孔老二脸上立即出现一种自豪的表情说:“说到书,你算是问对人了。我都没有书,就好像种地的人家里没锄头一样。你是不是想看书?走,我借几本好书给你看。”

        说着,孔老二在前面带路,郭徵海跟在后面,向他家走去。孔老二家以前是孔家村最大、最气派的一栋豪宅四合院:有正屋、厢房,还有长工住的大门两边两进的土墙屋。大青石板建成的拱形大门顶上镶刻着“孔府”两个大字。早年这个家族的气势多么旺盛。孔老二的父亲,早年是孔家村的大财主,可孔家财主早已作古了,被人民政府枪决了,听说他恶贯满盈。孔老二的母亲也早已病故,一个哥哥很小就夭折,父亲六十岁才得了孔老二。是小姨太生的。小姨太生下他后,血流不止死了!父亲请了一个奶妈把他带大。他大概两岁的时候,全国就解放了。父亲的几行姨太太,嫁给了农民。整个孔府只剩下孔老二这一根秧,跟着二叔住在孔府大门边的土房里。

        孔老二曾经也有过爱情,爱过刘阳初大姐刘丽华,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但他的爱情注定要失败。他是地主崽子,是反动剥削阶级的后代,而刘阳初的父亲是贫苦农民,土改根子,革命干部,他的女儿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剥削阶级的后代?尽管他们彼此交换过恋爱信,终究没有成为事实。两个人在生与死的痛苦中分手。

        郭徵海和孔老二走进土墙屋,家里没有电灯,光线非常昏暗。孔老二走进去,找到煤油灯从身上掏出打火机把灯点上,家里顿时亮堂起来。郭徵海看清里间是灶屋。又聋又哑的孔老二二叔把头俯在膝盖上,坐在没有烧火的火塘边打盹。挨着火塘边,有一个用土砖磊的灶,灶上放着饭锅、菜锅。灶炉里似乎还有火,有烟从里面冒出。灶屋的角落里放着锄头菀箕之类的农具。外面两间是孔老二与二叔的卧室。孔老二的卧室除一张床之外,靠窗子下面放了一张旧书案,书案上亮着煤油灯。村上的电早停了,水坝被洪水冲垮没有人修,水不能发电了。如今村上在架高压电线,还没有架好。孔老二的房间里陈设着一个漆开始脱落,高大的柜子,那是孔老二藏书的地方。孔老二打开柜子门,郭徵海看到柜子里排列着很多的书。他不由感叹说:“哇,这么多书,看着令人眼馋。”郭徵海开始翻柜子里的书看。有:《童年》、《母亲》、《战争与和平》、《列宁在1918》、《毁灭》、《普希金诗选》、《雪莱诗选》、《红与黑》、《莱蒙托夫诗选》、《徐志摩诗选》、《少年维特之烦恼》、《罪与罚》、《莎士比亚全集》、《泰戈尔诗选》、《悲惨世界》、《茶花女》、《家》、《春》、《秋》、《鲁迅全集》等,还有中国四大名著。和各种外国名著。包括郭徵海不喜欢的英语资料和英语课本,他看都没看。总之,那些书看得郭徵海眼花缭乱,羡慕不已。郭徵海没有翻看其它书,因为天黑下来了,想拿着书尽快走人。郭徵海最终拿了两本书:《红楼梦》,、《少年维特之烦恼》。郭徵海对孔老二说:“借我这两本回家看好吗?”

        孔老二点头,并嘱咐郭徵海:“不要弄丢了啊,你还了以后可以再来借呢。”

        郭徵海高兴的回答:“好的。”拿着书就匆匆往回家里走。郭徵海走后,孔老二走到灶上把饭锅盖揭开,看到里面饭菜还散着热气。从锅里拿出菜来,一碗干红辣椒炒小干鱼。菜锅里面是菠菜。孔老二看饭挖去了一个坑,知道二叔吃过饭了。把那碗菜放在灶上,添了饭,找了一条小凳,坐着吃了起来。

        孔老二吃过饭,把饭锅和菜锅放到灶屋里炉锅架上,用一块铁板盖了灶后面的灶口,在柴角里拿些柴火放进灶里,用吹火筒吹燃正在冒烟的柴,把水锅放到上面。烧起火来。屋里光线明亮起来。火光映得被火熏黑了的墙壁闪着亮光。孔老二坐在桌子边看书。他一面看书一面等热水洗漱。

        尽管孔老二手里拿着书在看,可心里正想着刘兰花。刘兰花的丈夫去南海找工作了,他又可和刘兰花安心在一起共枕眠了。孔老二不可能再找女人,因为没有人看得起他,他一无所有,尽管现在没有人对他的阶级成分说三道四,对他的偏见仍然有。孔老二觉得:他没有一技之长,如今的人,以经济论地位,在家里做工是挣不来多少钱的?到南海、滨海市一带去打工,可有谁来照顾二叔?他一没有文凭,二手无缚鸡之力。何况他对刘兰花承诺果,今生就爱她一个。一想到刘兰花,孔老二就浑身热血沸腾,正是秋天,可孔老二浑身发冷,牙根打磕。不由想起他和刘兰花初次发生性关系的情形。

        两年前夏天的一个下午。孔老二家有一丘田分在刘兰花家地坪下面。那时,郭子明在煤矿上班,很少回家。刘兰花生下小孩还不到半年。那天,孔老二正在田里抓禾草。刘兰花从屋里走出来对孔老二说:“孔老二,我家里灯泡不亮了,你知道搞吗?”

        孔老二提醒刘兰花说:“灯泡可能烂了吧?”

        刘兰花回答说:“不是,灯泡还是好好的。不知什么原因,灯不亮了。”

        孔老二上到田坎上,洗过脚,随刘兰花进了屋。孔老二帮她看了保险开关,没有问题,再看灯泡,也是好好的。后来他发现,接近楼板上的电线被老鼠咬断了。孔老二把开关闸头啦下把电关了,刘兰花搬来一条高独凳和一条小板凳。把凳子叠好,孔老二才站了上去。

        当时,凳子一摇一摇的。刘兰花就帮孔老二在下面扶着凳子。站在上面的孔老二看到刘兰花丰满的胸部,白净婀娜的身躯,心里不免热血喷扬。孔老二接好电线准备下来,刘兰花怕孔老二摔倒,抬手接住孔老二。不想,孔老二抓住刘兰花的手时,凳子歪了一下,孔老二就势跳了下来,不小心扑倒在刘兰花身上,将刘兰花压在床上。刘兰花被孔老二压得满脸通红,一言不发。孔老二不由抱着刘兰花温软柔韧的身躯,久压在心底的□□,如火山一般爆发。就情不自禁和刘兰花亲吻起来。刘兰花没有拒绝孔老二的行为,渐渐的,她迎合着孔老二。不久,孔老二抱住刘兰花把自己和她的裤子脱下,两个人如干柴遇烈火似地缠绵起来。自此,刘兰花就成了孔老二唯一的红颜知己。孔老二将全部情感寄托到了刘兰花的身上。他把种下的黄豆花生和各种新鲜蔬菜给她拿来。

        孔老二的二叔试了试水,洗漱之后,上床睡了。孔老二洁癖,晚上总要漱口,洗澡。洗漱之后,见二叔没有发出均匀的鼾声,孔老二就耐着性子坐下来看书,等到二叔发出均匀的鼾声,才轻手轻脚出门向刘兰花家里摸去。出门时,孔老二觉得时间还早,怕被人看到,就穿过队上所有的房屋,从屋后的山坡上向刘兰花家里慢慢走去。走到山边上,有一条从小岩溪水库引来的水渠,顺着渠道,穿过孔家村小学,可以到刘兰花家屋后。

        孔老二来到刘兰花家屋后,看刘兰花婆婆家灯还亮着,蹲在刘兰花家屋后的树林里,一直等到刘兰花婆婆家灯熄了很久,才左顾右盼走到屋后,轻轻在木门上敲了三下。这是他们的信号。告诉刘兰花,孔老二到了,走到门边。刘兰花正犹豫着开门时,孔老二看到郭子明的姑爷郭树真从外面进来,吓得孔老二赶紧向杂屋里躲,此时,阶矶上为郭树真为他岳父做了很多藕煤,不小心被孔老二踩坏两个。孔老二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孔老二刚躲到杂屋里,郭树真准备进岳父的屋,他看被踩烂的两个藕煤。同时看到一个人影躲进了杂屋,根据身材郭树真确定是孔老二。他知道孔老二躲进杂屋里什么原因。郭树真觉得孔老二可怜,尽管侄媳妇越轨有些可恼。可世界对孔老二太不公平。郭树真觉得孔老二心地善良,绝对不会破坏郭子明家庭婚姻。何况他们都是年轻人,有这方面的需要很正常。可郭树真看着被踩烂的藕煤还是骂了一句:“谁家野狗不看着路走,把我煤吧踩烂两个。”

        郭树真进岳父家的屋不久,又走了。孔老二才慢慢从杂屋里走出来。

        刘兰花听到孔老二轻微的脚步声到门边,就把门栓打开,孔老二闪进了刘兰花的卧室。见到刘兰花,一把将她抱住。两个人真如隔世重逢,恨不得将一切交给对方。他们走到一起后热烈地拥抱,疯狂地倒在床上颠鸾倒凤起来,希望这美时刻永远停止不前。此时,他们内心没有狡诈、欺骗、蒙蔽。疯狂是今晚的主题,他们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忘记了世间的一切,相互之间以世间的不存在而呼吸。世界仿佛是平和的,安然的。

        孔老二仿佛如一个饮鸩止渴的瘾君子,越来越无法克制对刘兰花的思念与渴慕!无论在做什么事,什么地方,他的眼睛总是看向刘兰花家的方向,希望刘兰花随时在孔老二的面前出现。无论在多远的地方做事,孔老二都要赶回去和刘兰花幽会。尽管孔老二做得十分谨慎。有一句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有撞到鬼的时候。”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一天晚上,孔老二去刘兰花家。他用同样的暗语敲响了门,敲了五、六次,刘兰花没有来开门。不久,刘兰花从窗户里给孔老二递出来一张写满字的条子:

        “孔老二,请你以后不要来了,来了我也不会开门的。我们的事情他知道了,他叫我明天去滨海市,要不然他回来与我离婚。我想你不会希望我们离婚吧?要好好照顾自己,有合适的找一个,记住,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是别人的东西,如果你拥有了,你心里会不安的。多保重,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我要搭车,一早出门,我也需要休息。再见了,朋友。”落款:

        刘兰花。

        孔老二在杂屋里用手电筒看了刘兰花给他写的字条,仿佛如晴天霹雳,把他击打得粉骨碎身!心如刀绞,泪如泉涌。他觉得自己一下从天上跌入了十八层地狱,天地间黑暗无边!他走在路上不断肝肠寸断的干吼着:“啊······啊······啊”

        可怎么也不能把自己心底的痛、心底的悲吐出来!孔老二不断用拳头击打着脑袋,对着黑沉沉的苍天大声呼喊:“上帝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为什么不让我活啊!”

        此时,孔老二想到死:“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孔老二心里越来越纠结和痛苦。他没有回家,打着手电,跌跌撞撞。朝着山路向小岩溪水库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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