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疯引起的并发症
第五章失疯引起的并发症
郭徵海的母亲急得仿佛家里着了火一样,对在乱葬岗安葬“上大堂”的人大喊大叫道:
“你们快去看看吧,刘辉疯了,如今在那里胡言乱语,说什么她是玉皇大帝派来的,是专门收治那些男盗女娼、欺男霸女、谋财害命之徒的等等,那些话我说都说不来,你们赶快去看看吧!”
给“上大堂”葬坟的所有人。听了夏端娥的话,都默不作声,只有郭徵海的二叔郭泰安对夏端娥说:“你就听她吹吧,还玉皇大帝派来收治男盗女娼的呢,我看啊,玉皇大帝派人来收她还差不多,她才是实实在在的男盗女娼。谋财害命的一只狐狸精!谁跟她一样那么狠毒?”
听了郭泰安的话,每一个人心里都非常激动,但都没有做声。夏端娥听了郭泰安的话,没有再和葬坟的人纠缠下去,转过身急急忙忙就赶回家里赶,她心里惦记着刘辉,因为家里没有人。
听了夏端娥的话,郭泰安心里非常气愤,因为队上人都在议论,说这件事是因为郭宝军、郭建军二兄弟的参与,才把‘上大堂’打过半死,逼到绝路上去的,“上大堂”才寻的短见。听了这话,郭泰安担心两兄弟觊觎刘辉的美色而做出有损郭泰安形象的事。郭泰安既恨刘辉那婆娘的狼毒,也恨两个儿子助纣为虐,和刘辉一起把“上大堂”逼死。因为这件事,郭泰安觉得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面子。
郭泰安最担心的是,两兄弟都觊觎刘辉这个女人的美色,如果是那样的话,将是郭泰安一生的奇耻大辱!一个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在地方上的口碑也不错。郭泰安可不想让两个儿子在刘辉身上为自己“增添光彩”。因为郭泰安极爱面子。现在他还拿女儿郭秀红的事情伤透了脑筋呢。
郭泰安五十多岁,中等个子,身体非常壮实。可以说,跺一脚,地都要抖三抖!生气时,只要郭泰安把铜铃般的大眼一瞪,别人马上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吭声了。怕郭泰安眼中射出的威力让他生气打自己。这时,二十来岁,身强体胖的郭强站起身来,把锄头往土坎上一丢,恶狠狠的骂道:“让这个恶毒的狐狸精去死吧,反正她不是我们队上的人,是一个野种!死了干净,她就不再到地方上害人了。”
和郭强年纪相仿,体格单瘦的郭刚也跟着站出来说:“死了好,死了干净,别让她到这里祸害别人!”
与郭强、郭刚大不了三岁的,非常干瘦的郭一中也站出来议论:“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这个女人就该死!可死又太便宜她了,要让她生不如死才解气!”
从夏端娥口里听说刘辉疯了,在乱葬岗上葬坟的所有人,个个幸灾乐祸。认为刘辉如此狠毒,得疯病是报应,这是上帝给她的惩罚。郭强把锄头一丢,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他非常气愤地大骂起来:“上死人、下死人,怎么上天就不收了这个害人精去呢?”
郭强一面骂,一面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经济烟出来,抽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两口,就吞云吐雾起来,他把烟拿在手里。这时,郭一中走了过去,一把抢过郭强手里的烟说:
“干嘛你一个人抽呢?大家都抽一支嘛!”
说着,郭一中将抢在手里的烟,给其他葬坟的六个人每人散了一支。有的因为不抽烟没有接。郭一中把剩下的半包烟抽出一支点上,就往衣兜里放,可眼睛坏坏的看着郭强邪笑。郭强跳起来跑过去一把将烟夺过来,而且,一面把烟往衣兜里放,一面对郭一中说:“你大方的怎么不把自己的烟掏出来给每人散一支?好意思拿人家的做人情。”
郭一中“哼哼”的笑着对郭强说:“我想看你大方不,不就是一包经济烟嘛?不想你那么小气。”
郭一中回答后,吸着烟把锄头放在郭强对面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开惯了玩笑的。所以不会真的生气上火。郭强接着说:“你大方的就把自己的烟拿出来散人啊?拿人家的散给别人算什么大方。”
听了郭强的话,郭一中就从兜里掏出身上的经济烟来,笑着对郭强说:“不就是一包经济烟吗?搞得那么紧张兮兮的做什么?来,把我这包给你不好吗?”
郭一中说着,将烟抓着眼睛看着郭强,就往自己胸门口袋里放。郭强当时以为郭一中真会把烟给他,于是,就伸手去接。不想郭一中马上放进了衣兜里,并对郭强说:“我把烟给了你我抽什么啊?逗你玩的。”
郭强见郭一中欺骗自己,好像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再也不理郭一中了,转过身往葬坟的地方去了,郭一中见郭强走了,就坐在刚才郭强坐过的石头上,吞云吐雾起来。这时,王中举对大伙说:“只有几菀土了,大家抓紧一点,完成了好收工。大家吃了饭都去看看刘辉到底病得怎么样,毕竟她在我们地方上住,也算是地方上的人。”
王中举三十七、八岁人,高大。他以前要刘辉一家人搬走,并不是他非常讨厌刘辉,而是讨厌刘辉跟郭明武的关系,不知道王中举跟郭明武什么过节,反正王中举特别讨厌郭明武的。其实,刘辉一家到王中举家来住,都是郭明武一手安排的,连招呼都没跟王中举打过。更不要说跟他商量了。使得王中举非常气愤,才催促刘辉一家人搬走。
郭明武与王中举的过节,还有其它的原因。郭明武经常管王中举叫叛徒王连举。王中举家是中农阶级,而郭明武家是贫农、无产阶级。郭明武就千方百计想找王中举的软肋,抓王中举的小辫子□□他。但王中举是一个行事非常谨慎的人,无法让郭明武抓到小辫子。这也许就是王中举与郭明武的过节所在。当然还有他老婆小气王中举,怕王中举对刘辉动歪心,所以,老婆特别主张刘辉一家搬走。
很快就把坟整好了,于是,大家怀着一颗好奇心,想去看刘辉表演的这场好戏。大家首先想起的还是肚子,不吃饱肚子怎么去看好戏?王中举是不会去刘辉戏的。回“上大堂”家吃饭的时候,郭刚、郭理非,就把锄头加到了王中举的肩上,希望他给两个人送回家。郭怀亮和郭树平抬着龙杠先走了。
郭强他们吃完饭来到郭徵海家里,刘辉正在手舞足蹈、胡言乱语变着各种腔调自演自唱的着闹剧:“看,我的天兵天将下来了,我的队伍多雄壮啊!关羽举着偃月刀、托塔天王手里拿着宝塔、天篷元帅肩上扛着九齿金耙、齐天大圣手里拿着金箍棒。我的妈呀,很多很多,害得我玉皇大帝都说不清各路英雄的名字!我今天要三堂会审刘辉这个□□!大将们,给我把刘辉这个□□拿下!”
刘辉即刻变得妖声妖气地说:“玉皇大帝饶命,玉皇大帝饶命,民女刘辉坦白交代偷人的事!”
玉皇大帝一拍惊堂木大声呼叫:“大胆刘辉从实招来所偷之人!”声音粗壮洪亮。刘辉即刻变了声音:妖艳、细声细气的说:“我说,我说。我跟的情人有:郭明武、‘上大堂’、郭怀宇、郭建军、安诗琪、李洛飞、郭久华。”
玉皇大帝再拍惊堂木问:“还有没有?”
刘辉细声细气的回道:“还有没有?还有没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有,有,还有郭玉鑫。”
玉皇大帝再问:“没有了?”
刘辉回答:“真没有了。”
大家听到这里,围观的人都哄然大笑。想不到刘辉跟的那些人除了‘上大堂’没有权势和地位外,其余的都是实权派。郭玉鑫是国家干部,郭久华是大队会记、李洛飞是公社党委书记、安诗琪是乡党委办公室主任。郭建军是生产队长、郭怀宇是大队支书。郭明武是大队民兵营长。大家议论纷纷:“这女人真厉害,不是刘辉自己说,哪个知道这些风流韵事?要不为什么要当官呢?当官就有这些好处。”
所有听到这些风流韵事的人,心里好像喝了蜜一样,觉得十分刺激、有味、过瘾。这是人世间最有韵味的故事。但有一个人听了刘辉的话,的脸色铁青,心里窝着一团怒火。他就是郭泰安。郭泰安在心里恨恨地说:“想不到我家小畜生,竟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来!”
因为,郭建军是郭泰安的小儿子。而且,令郭泰安想不到的事,小儿子婚都没有接,竟与刘辉有了一腿!郭泰安想起就气。还有郭明武的老婆,刘辉说出她的情人有郭明武时,她就在郭徵海的堂屋里,郭明武的老婆就在郭徵海家的堂屋里大吵大闹起来:“这个天煞的,不知道他背着我在外面搞了多少女人!怪不得他经常找借口不回家睡觉,老娘没法和他过了!”
说着向月娥就大哭大闹起来,而且冲上去就要打刘辉的耳光,不想被夏端娥上前拦住并说:“你是不能这样做的。你家郭明武跟刘辉,不是刘辉找的你家郭明武吧?而是你家郭明武自己找上门去的吧?再说,刘辉一个弱女子来到我们孔家村,举目无亲,就是你家郭明武想要跟刘辉,刘辉敢说一个‘不’字?谁不知道你家郭明武是一个没事都要找事的人?”
如果换成别人这样跟向月娥说话,向月娥会跟她大吵大闹,并且连带劝架的都会给两记沉重的耳光。今天和向月娥说话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夏端娥,就是她男人郭明武都不敢沾惹夏端娥。何况是向月娥!记得有一次在郭徵海家堂屋里斗争□□分子郭教谕老先生。郭明武指使民兵用碎瓷碗片跪郭教谕,以及所有反动人物,还用片针从郭教谕的手指甲边上扎进去,扎得郭教谕痛彻肝肠,生不如死!郭教谕好几次昏死过去。老先生被折磨得骨瘦如柴。想一死了之!老先生只是一个教书匠,哪来的什么□□组织?叫他如何交代自己的□□罪行?后来,他实在受不了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在一次斗争他的时候,他借着上茅坑的机会,趁看民兵没有注意,在郭泰安家里拿了一把菜刀,郭教谕就在茅坑里割脖子自杀。满身是血倒在茅坑板上。被民兵发现,郭教儒已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倒在茅坑上的茅屎板上。民兵将血淋淋、奄奄一息的郭教谕抬到仓库里,丢进黑暗无边地板上,是死是活,无人问津。是夏端娥熬了稀饭、瘦肉汤一口、一口才把郭教谕从阎王殿里拉回人世间。郭教谕身体恢复后不久,郭明武指使民兵又要把他拉出去□□,结果被夏端娥骂得狗血喷头,才把郭教谕保了下来。
郭明武不敢对夏端娥怎么样,因为夏端娥家也是贫农无产阶级,她老公郭派根还是土改根子呢!早年,郭派根斗争地主、□□是最积极的,多次被人民政府表扬。那时,郭派根也是民兵营长。向月娥更不敢在夏端娥面前放肆,只好哭闹着跑回家去。不知道跑回家去的向月娥有没有和郭明武吵闹着离婚。
大家正在十分开心、幸灾乐祸之时,不想刘辉突然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缩颤抖,不省人事。尽管家里人多,此时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帮忙把刘辉送到床上去的。只有夏端娥看着所有人,恨恨地大骂起来:“你们这些死没良心的东西,看人家这个样子了,光知道在那里乐,还不快来帮一手,把刘辉送到房间床上去躺在!”
郭强看到夏端娥的眼睛看着自己,极不情愿地准备上前帮忙。正好宋娅琳和郭徵海放学回家了。他们看到堂屋里挤着这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匆匆忙忙往家里跑。宋娅琳挤开人群走到堂屋中间,见母亲脸色苍白,口吐白沫,浑身颤抖倒在地下抽风,急得宋娅琳呼天抢地起来:“妈,你怎么啦!妈,你到底怎么啦?请你们快送我妈去乡卫生院吧。”
宋娅琳可怜兮兮地看着郭强他们,夏端娥生气的喊:“强伢子,快,去把我家竹床拿来,树平伢子,到杂屋里去把竹担架拿来,徵海伢子,去找两根绳子来。”
夏端娥指挥着大家做着各种事情。不一会,宋娅琳的母亲被郭强和郭树平两个人抬着,另外郭理非、郭刚跟在后面向乡卫生院飞奔而去。郭徵海犹豫要不要跟宋娅琳去乡卫生院。不想,宋娅琳走近拉了郭徵海的手一下说:“你跟我去帮忙吧,有你在我心里才踏实。”
郭徵海像木偶一样跟着宋娅琳,走在郭强和郭树平的后面,向乡卫生院奔去。在路上,郭徵海想到刘辉看他的眼神,后悔跟宋娅琳来。如果刘辉看到他和宋娅琳走在一起,她会怎么看?说不定刘辉会说我赖哈莫想吃天鹅肉呢!刘辉那样说,我的脸面搁哪里?郭徵海觉得,不应该跟宋娅琳去卫生院。
郭徵海很想跟宋娅琳说不去卫生院了。可又怕宋娅琳生气,说郭徵海在宋娅琳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打退堂鼓,宋娅琳肯定会生气。郭徵海只好像一个傀儡一样跟着宋娅琳走。来到卫生院,刘辉直接送进住院部。郭强和郭树平将女人安顿好后,扛着竹椅和担架走了,郭徵海很想和他们一起走。可郭徵海又不敢跟宋娅琳说要走的话。这时,一个穿白大褂,高瘦的中年医生走进病房,给刘辉号了脉,用手电照刘辉的瞳孔后走了。接着,护士给刘辉吊上点滴。病房里有一股很大的烧碱味,郭徵海闻着极不舒服。看着昏迷中的刘辉,害怕刘辉突然醒来张开眼睛看到他生气。不敢走近病房,像木偶一样站在病房门边上。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刘辉永远不要醒来。
郭徵海更不敢靠近宋娅琳,怕刘辉醒来看到他和宋娅琳站在一起生气。宋娅琳看到郭徵海总是和自己保持那么远的距离,很是生气。宋娅琳试图走近郭徵海,希望和郭徵海亲近。可郭徵海看到宋娅琳走近,马上就走开了。宋娅琳想拉郭徵海的手,郭徵海竟跑到走廊上去了!宋娅琳气得咬牙切齿。在心里想:
郭徵海是不是很讨厌自己?要不就是有别的女同学?或许真的喜欢上了李爱梅?应该是的。郭徵海和李爱梅打得火热,两个人在路上总是有说有笑的。李爱梅最近对宋娅琳不冷不热,可以前两个人是无话不谈,如今李爱梅很少和自己说话,郭徵海和李爱梅肯定好上了!宋娅琳并不知道郭徵海和宋娅琳牵手,怕被刘辉看到。
病房很大,有好几张病床,整个病房里只有两个病人。刘辉,一个烧伤患者。烧伤患者整个脸部用纱布包着,只露出两只眼睛,不知是男是女。整个卫生院显得冷冷清清,被恐怖感包围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卫生院亮起了电灯。这时,宋娅琳的父亲来了。郭徵海看到宋立清就想,既然宋娅琳的父亲来了,我可以回去了。于是,郭徵海走近宋立清说:“叔叔,我可以回去了吧?”
不想,宋娅琳听说郭徵海要回去,心里非常气愤,没好气地说:
“你走吧!我以后不想见到你!”
可宋立清对郭徵海温和的说:“谢谢你啊,徵海,赶紧回家吧,要不然你妈在家里为你着急呢。”
听了宋立清的话,郭徵海逃也似的跑出了卫生院。宋娅琳气得用眼睛瞪着她的父亲。可也没有办法。郭徵海走到外面才舒了一口气,终于没有被刘辉看到而庆幸。但郭徵海听宋娅琳说话的口气,非常生气。特别宋娅琳听父亲说要郭徵海走时,恨不得跟父亲急。但宋娅琳毕竟是女孩子,如果跟父亲急,病房里的人会笑话宋娅琳的。不情愿地看着郭徵海离开卫生院回家。
郭徵海来到外面,天没有完全黑下来。农人有的担着箢箕、有的扛着锄头往家里赶。郭徵海走过乡政府大院,街上没有行人,显得非常冷清。店铺大多关门,只有供销社还亮着灯光。走出街,在拐弯的地方,郭徵海看到郭秀红在岔路口徘徊。他走到郭秀红面前问:
“红姐姐,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啊?”
郭秀红看到郭徵海来到自己面前,拉住郭徵海的衣边说:“徵海,你来得正好,帮姐一个忙。”
说着,郭秀红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问郭徵海:“你认识赵海波不?”
郭徵海立即回答:“怎么不认识啊,他是我同学赵海霞的哥哥。”
听到郭徵海诚恳的回道。郭秀红高兴的说:“那好,帮姐把这封信送给赵海波好,你不准看。”
郭秀红显得很神秘地把信交给郭徵海。郭徵海看了一眼赵海霞家里亮着煤油灯。点了点头。接过郭秀红手里的信,朝赵海霞家里走去。郭徵海隔老远就喊赵海霞。赵海霞应声出来说:“是郭徵海啊,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回家?”
郭徵海看到赵海霞迎了出来,回答说:“我来找你哥呢。他在家吗?”
赵海霞听郭徵海这样说,不知郭徵海找她哥做什么,但她不好意思问,回答说:“在家,只有我父母出去打工了。有事吗?哥,我同学找你。”
接着,一个高高瘦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看到郭徵海就问:“是你找我吗,什么事?”
郭徵海把信递给赵海波转身就走。年轻人接了信,马上进屋去了,当郭徵海向外走时。赵海霞问:“徵海,不进屋坐坐?”
郭徵海头都没回,回答赵海霞说:“不了,应该回去了。”
郭徵海来到岔路口,见郭秀红走了。不久,赵海波急急忙忙从屋里跑出来,看见郭徵海就问:“她人呢?”
郭徵海转身就没看到郭秀红,回答说:“刚才还在这里的,走了吧。”
没看到郭秀红在,赵海波跑着向前面追去。郭徵海慢慢向前面走。走了一会儿,见赵海波怒气冲天往回走,而且边走边骂:“迟早我会杀了她全家!”
天,渐渐黑下来了,大地升起茫茫雾霭,四处被灰蒙蒙雾霭笼罩。房屋和树木被雾霭遮挡。远处巍巍大山见一些起起伏伏的影像,显得朦朦胧胧。田野里,青蛙在“呱呱呱”闹腾,此起彼伏,十分热闹;小河的流水发出潺潺的喧嚣声,以及青蛙在田间的闹腾声,组合成一曲动人的交响乐,使山村的夜显得更加悠远、喧嚣、神秘。孔家村今晚没有发电。听说今后都不会发电了,因为渠道已经毁坏没人负责修复。现在分田到户了,谁愿意去做公家的事?村里从农家窗户里透出极微弱的几点豆样的煤油灯光,像鬼火一样,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很快就消失了。赵家湾更不要说,他们村很早就没有发电了。整个乡村黑越越的。乡政府、卫生院和供销社的电从镇上牵过来的。郭徵海怀疑,整个乡村刚从黑暗中走出来,很快又要被黑暗包围着。郭徵海心里感觉难受。
郭秀红把信给了郭徵海后,转身走了。她怕被赵海波看到。知道对不起海波,她也深爱着海波,可没有办法,父亲坚决不同意两个人的婚事。父亲嫌赵海波家穷。而赵海波不知道郭秀红父亲的个性。郭秀红的父亲是一个独断专横、唯我独尊的人,他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命令,如果做子女的违背了他的意志,他会暴跳如雷,把你打得皮开肉绽,还要给他跪地认错。郭秀红与赵海波的事情,她父亲发了狠话:“除非我死,你就必须嫁给刘阳初!要不然我连他一块收拾了!”
郭秀红想,死不要紧。可不能连累赵海波啊!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一旦出了问题,那将是自己的罪过!我和赵海波相爱不是我们的过错,是父亲逼迫我离开赵海波,父亲在犯罪。我作为他的女儿,有权利抗争,但我不敢抗争,我相信命,也许这就是我的命!郭秀红恨父亲,更恨命不好,她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狠心的父亲!竟把她许给一个瘸子!父亲把郭秀红许配给刘阳初那个瘸子,是因为刘阳初家里有钱:刘阳初的父亲是国家干部,两个姐姐在银行上班,家里只有刘阳初这个宝贝儿子,郭秀红的父亲总不动心?
媒人跟郭秀红说,只要她同意嫁给刘阳初,彩礼将按地方上最高规格。郭秀红知道,这件事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父亲已经满口应承了。只要郭秀红嫁过去,什么都不愁。郭泰安是一个视钱如命的人,把子女看做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任由自己支配。郭泰安认为,自己的女儿我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根本不会去考虑女儿嫁给刘阳初会不会幸福?
郭秀红正愁眉苦脸的在乡村公路上走,盼刘阳初立即死于非命!那是她与赵海波结合的唯一希望。郭秀红正在苦思冥想,不想她的父亲扛着一把锄头站在十字路口,恶狠狠的对郭红霞发话:
“你又去姓赵的臭小子那里了?看你垂头丧气,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就恶心!”
郭秀红的父亲看着郭秀红从赵家村回来,以为女儿还在和赵海波纠缠不清,心里自然气愤。郭泰安是从地里收工准备回家,走到岔路口,看到郭秀红垂头丧气,不由火冒三丈,就把郭秀红大骂一通。恰好这时,赵海波追郭秀红到岔路口。见到赵海波,郭泰安就火气更大,不分青红皂白的大骂起来:“你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角色,你也配我女儿嫁给你?要钱没钱,要人品没人品!给老子滚,别让老子再瞧见你!”
赵海波听郭泰安说出那么刻薄的话,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就想杀人!他很想和郭泰安理论一番,但看到站在父亲背后的郭秀红在对他做手势。郭秀红用手语告诉赵海波不要激怒了她父亲,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利。赵海波想到郭秀红的感情,又看到郭秀红在父亲背后做手势,赵海波就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撇下郭秀红怒火中烧的往回走。边走边切齿大骂。
郭秀红其实是去给赵海波送断交信的。告诉赵海波,今后再也不要来找她了,让赵海波把她忘掉。如果有来生,两个人再做夫妻。不想,赵海波接了郭秀红的信,肺都气炸了!他想追上郭秀红讨一个说法。不成想又遇上她的父亲在岔路口!还把赵海波臭骂了一顿,气得赵海波就想杀人。
郭秀红受尽委屈,气得回家躺在床上嘤嘤啜泣。在灶下忙碌的母亲听到女儿的哭泣声,她明白女儿所受的委屈,但她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家是男人做主,男人说了算。她只有默默做事的份。郭秀红躺在床上,回忆着她和赵海波相遇的情形。
两年前,郭秀红读初三。刚满十七岁。有一天,学校修教学楼,老师为了节省开支,就组织学生去河里挑沙。郭秀红挑得太重,走在路上感到非常吃力,一个师哥走来对郭秀红说:
“妹妹,我来帮你挑吧。”
还没等郭秀红反应过来,肩上的单子就被人抢过去了,并一直帮郭秀红把沙送到学校的操场上。很多同学还开郭秀红的玩笑:“秀秀,是你男朋友吧?”
郭秀红听了同学们的玩笑话,骂那些同学无聊。因为,郭秀红不仅是校花,学习成绩也是学校前几名。对她关注的人自然比别人多。自此,郭秀红就认识了赵海波。很快郭秀红就初中毕业了。因为郭秀红是女孩子,父亲不再让她升学了。父亲信奉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在前人的观念里,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读最多的书也是人家的?白送给了他人?郭泰安认为,郭秀红也是要嫁人的,如果郭秀红再升学,一样会给别人作嫁衣裳,好了别人,哪个愿意这样做?郭秀红回村后,几个月后,就和赵海波好上了。一年前的晚上,赵家湾放电影。郭秀红跟着队里年轻人一起去看。放电影的地点就在赵海波家门口禾坪里。电影开始前,赵海波一眼就看到郭秀红,赵海波非常热情地帮郭秀红搬来了板凳。两个人坐着看电影时,赵海波又给郭秀红拿来很多瓜子花生。郭秀红心存感激。同时,赵海波开始追求郭秀红。接触的时间一久,两个人就有了感情,不多久,郭秀红接受了赵海波的爱情。开始拨拖。
从此,两个人形影不离。好得像一个人。如果某一天没有看到对方,感觉浑身无力,茶饭不思。一年后的一天晚上,两个人从邻村杨家湾看电影回来,在小河沙滩上,郭秀红把初贞献给了赵海波。郭秀红想着自己就要和赵海波分手,心里像刀绞似的痛!面对和自己不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要如何走完此生?她想到了死,宁愿自己去死,比过没有爱情的生活要强。但她又不知要如何选择死的方式。当她从床上爬起来,突然看到母亲瘦弱的背影,想死的念头又退缩了,因为她觉得母亲辛辛苦苦把自己养育大不容易,她还没有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啊!
赵海波回到家里,想起郭秀红的父亲说的话,恨不得找一把刀去杀了那个老鬼!又想起两年多来和郭秀红相爱的点点滴滴,想到与郭秀红缠绵的情形,又开始犹豫起来了。可想到郭秀红将要离自己而去,就有如万箭穿心,悲痛欲绝!狠狠的揪住自己的头发,对着自己的头部很恨的捶打,并想把自己的头向墙上撞去!以此来减轻心理的痛苦。赵海波愤怒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突然搬起桌子上的碗、瓢、钵子向地下砸去,砸得地下碎屑纷纷,碰碰作响!但赵海波依然无法释怀,他口里痛苦的□□着。突然,赵海波像疯了似地向街上跑去,跑到一家代销店,喊开代销店的门买了一瓶酒,拿回家躲进房间里,“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喝下一瓶酒,痛苦反而增大增强,到了无法适怀的地步。赵海波就躺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口里大喊大叫着:“秀秀啊,我的秀秀,我多么爱你啊,我要你啊,你为什么不来见我啊?你难道真的要离我而去吗?难道我们两年多的感情就这样付诸东流了?不,不,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一定要去找郭秀红问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赵海波带着几分醉意从床上爬了起来,疯疯癫癫、歪歪扭扭地向郭秀红家里跑去。在坑坑洼洼的大路上,好几次险些被石头绊倒。跑得像一线风似的快,一个劲往前狂奔。赵海波来到郭秀红家大门口,准备直接闯进去与郭秀红的父亲理论。不想,突然看到郭秀的父亲坐在煤油灯下的桌子上,赵海波反而不敢向前走了,和老头理论的念头也烟消云散。退了出来绕到郭秀红家屋后的竹林里,远远望着郭秀红家里亮着的煤油灯光哭泣,心里不停的呐喊:
“秀啊,秀!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啊?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啊?你难道真的不爱我了吗?难道我们两年的相知相爱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吗?”
赵海波的哭泣声,显得那么无助、哀苦、悲伤。月儿在乱云间时隐时现,月亮周边的光晕使月色显得昏昏沉沉;小河的流水哑着嗓子在呜咽。田野里青蛙在悲惨的叫唤,河里的水流声凄苦地哀鸣着!远远近近的树影像鬼魅一样,在微风中摇摆它们张牙舞爪的肢体在舞蹈。农舍里不断发出开门和关门的吱呀声、泼水的声音,魅影无法用言语表述。
赵海波希望郭秀红来到他的身边,让赵海波好好看看,或许带郭秀红远走高飞,到一个遥远的、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过两个人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郭秀红的家里,除了煤油灯的摇曳,什么都没有出现。赵海波不由发出哀哀的恸哭声!赵海波望着月儿,希望它能告诉郭秀红,赵海波在她家屋后等!希望郭秀红来见他。而赵海波一直等在竹丛里,看着郭秀红家里的煤油灯光熄灭,看着月儿慢慢在西山落下,也没把秀秀等来。就无可奈何往家里走。
第二天,是郭秀红定亲的日子。赵海波在家里听到河对面传来“哔哔啪啪”的爆竹声,赵海波就疯狂的怪叫起来。“嗷嗷嗷”像一条疯狂的野兽在叫,急得在家里团团转,赵海波仿佛在家里要寻找一件将要失去的东西,而又记不清失去的是什么。眼里布满血丝,如一只受伤的麋鹿,心在滴血!所有的一切都迟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的了!秀秀永远的去了,去了一个他永远无法找到的地方。赵海波的心里除了痛苦和仇恨!什么都没有,头脑一片空白。赵海波在床底下找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拿着杀猪刀,来到阶叽上的磨刀石上恨恨地磨着,磨刀石和刀的摩擦,不断发出“嚯嚯”令人胆寒的声音!刀口越磨越锋利。很快,刀被赵海波磨得寒光闪闪。晚上,赵海波怀揣着杀猪刀,趁天黑就潜进了郭秀红的家里。
那天晚上,郭秀红家人除留下母亲在家,其余的人都到刘阳初家里去了。可怜的女人,成了这桩婚姻的牺牲品!翌日一早,郭秀红从刘阳初家里回来,见她家里围了很多人。有人告诉秀秀,她的母亲被杀身亡。听到这一消息的郭秀红,当时就昏倒在地,是邻居堂客们郭秀红抬上床的!郭秀红醒来之后,想起母亲死的可怜,郭秀红禁不住泪流满面,伤心不已。确实,是邻居们发现郭秀红母亲的尸体,才立即报了警。
郭秀红清醒过来看到母亲的尸体,没有悲伤,没有眼泪。她的心已经麻木。她知道这是自己的罪过,是她负了赵海波。郭秀红知道赵海波爱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对父亲的屈服,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母亲死了,赵海波又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那是故意杀人罪啊!母亲死了,今后赵海波也死了,那我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义?我能原谅自己的过错吗?即使我能原自己,可赵海波会原谅我吗?到了阴曹地府赵海波也不会放过郭秀红!
郭秀红想到这里,就在母亲尸体旁看了很久,又默默地擦干眼泪,来到杂物里,看到杂屋里放着一瓶□□,拿起甲胺灵像喝饮料一样,一口把一瓶甲胺灵喝了下去,然后走回自己房间里,梳好头,穿了一身红色新衣服,静静的躺在床上上路了。
人们在郭秀红母亲的房间里看公安验尸,突然听到青天白日里响了一个炸雷,所有人抬头看到一道白烟飘飘绕绕升上天空。都感到十分怪异和蹊跷。不知道这是什么预兆?只有郭泰安好像有一种魔力,把他向女儿的房间推去。郭泰安来到女儿的房间里,看到女儿已经咽气,脸上涂着口红静静地躺在床上,好像安静的睡着了似的。此时,郭泰安吓得语无伦次的叫:“啊,啊”。
郭泰安从女儿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头发呆,不知所措地向外面走去,边走口里边“啊,啊”的叫唤着;从此他再也不认识自己了,也不认识任何人,他疯了,整日嘴里除了“啊啊”的叫唤外,再也不会说什么话。要不每天呆若木鸡的看着天空,或看着天空傻傻地笑。看见鸡屎检鸡屎吃,看见人粪检人粪吃。看他人们摇头叹气。
大媳妇郭宝军的女人不理郭泰安,儿子、媳妇干脆把房子修到老屋后面的山边上去了,小儿子郭建军一直去外地打工没回过家。老屋被他大哥郭建军做了杂屋。宋娅琳每天给郭泰安盛二大碗饭吃了度日。有一年冬天下大雪,国泰安睡在茅屋里,因为天气太冷,郭泰安就将矛屋的一堆干燥大豆苗点着,不一会矛屋里燃起熊熊大火,房屋起火就烧没了,郭泰安也被大火活活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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