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 江湖的血雨腥风
江东之所，多春雨，浸湿整座黄州城，偌大州城被渲染，却出奇的无声无息，全城皆是噤若寒蝉，虽被全城戒严，但朋友偶尔大着胆子的户民、孩童站在自家院中，盼首以望，希望那个鬼斧神工，千奇百怪的玲珑山，下一刻会有惊世骇俗之事响彻天地。
黄州城中，人迹罕至，整条被冲刷干净的城道无人问津，一丝凄凉浓重，萧条漫天的味道弥漫着。
城牧府衙门前，原本信心十足的黑衣男人，微皱眉头，一股厚重略带威严的声音传出:“倒是有些小瞧了这个江湖，十年之间，这个死不出山的老不死，那一身道家武学出神入化，似乎还未曾衰弱。”
“圣主威武，一统江湖。”周哲微垂双目，双手作揖，恭敬一拜。
只是话音还未落，这个一城之主便摔向一旁，口吐鲜血，满脸铁青，却不敢放肆，反而翻身半跪在地，满嘴求饶:“属下知错……请圣主饶恕。”
黑衣男人看都不看一眼，双目一片血红，望向玲珑山，那里雷霆涌动，咆哮低吼，有犬吠嗷叫，扰人心神，他收回目光，嘴角带笑，双手负背身后，一股无上威严:“没有下次了，这黄州城，交由你打理了，希望待我归来时，此处能为我所用。”
“是，这里将会是下一个死极教。”周哲再拜，双手微曲，交叉叠放，才出声，却铿锵有力，“死极生出，魂归故里，生死轮回，再统江湖。”
黑子男人点点头，踩着细碎步伐，缓缓走出府衙门前，门外，是迷蒙万千，相思寄情的春雨朦胧，他一身黑衣，却无一处沾上雨滴。
烟雨朦胧中，他渐行渐远，此时无声胜有声，黑衣身影转瞬即逝，再无他背影。
周哲松口起，脸色不自然，跌坐在地，却如坐针毡，便又起身，朝府衙中去了。
……
城外，在江湖草莽合力围剿之下，殷清妍紫衣浸染鲜血，脸上发丝缭乱，汗滴沾容，有些凄美，她右手握断魂，颤抖不止，左肩有一寸深伤口，血色染衣，她的肩头耸动，嘴唇泛白。
姜小白比之好不多少，一身布衣伤口无数，体内更是翻江倒海，气血翻涌，抑制不住有血至嘴角溢出，他全身经脉疼痛，几大穴道更是肿痛，似乎已是强弩之末，右手杵秋鸣，剑没入泥泞半尺有余，姜小白身倚秋鸣才堪堪站立。
“可还撑得住么？”殷清妍面色担忧，注视姜小白苍白如纸面容。
“嗯。还能再杀几人，再去终南。”姜小白面带笑意，临死之际，竟没丝毫贪生怕死之意，这个男子，似乎终于告别过去的拔刀相助，告别曾经的愿与天下和友。
褪去棱角，他成熟了许多，这一刻，他有了远去终南的自信，不是自负，仅仅是洗尽铅华后的破茧重生。
丹凤眼男子却突然御使手中银白长剑，以雷霆剑法绕过人群，袭击姜小白。
一击撩刺后直捣黄龙，丹凤眼男子嘴角阴险，眼神炙热狂躁，仿若等待已久，此刻，他再无江湖大派的风范。
姜小白拔起秋鸣，强运内力，却仍被丹凤眼男子刺透胸膛，一股钻心刺痛传遍全身，一瞬间他仿若冲破人世浩桎，入了飞升仙境，一切恍如隔梦。
他见到了强制让他喝药的殷清妍，遇见了江湖女侠风婼云，还有那个邋遢嘴馋的老乞丐木齐，望见了与师傅鬼医的挑灯夜读，梦见了禀州城与那些乞丐们相依为命的生活边缘。
身体落了地，他才梦醒，再也撑不住的吐出大口血液，站在他面前的是那满脸笑意的丹凤眼男子，人群中，殷清妍一身紫红长裙，手持断魂，一步一人，掠至姜小白身旁。
姜小白身体沉重的昏倒过去，闭眼前，他摸了摸胸前的异宝，它还在，温热着。
他满足一笑！
殷清妍扶起姜小白的身体，面色冷漠，与不远处静默无言的绝美冷漠女子柳沐雪一般无二。
殷清妍空余左手拉起姜小白，屈身背起他，左手秋鸣，右手断魂，无悲无喜，忘情绝爱，冷然视前方。
她要背着这个男人，继续上路，要行那万里路。
丹凤眼男子微眯双目，抬手要执剑解决对方，柳沐雪飘身前来，拦住丹凤眼男子，挡在殷清妍面前。
殷清妍抬目，美眸中尽是血丝，漠然出声:“让开！”
“交出异宝吧，不然你们走不出这黄州城的。”柳沐雪有些不忍，只是规劝。
“我再说一遍，滚开！”
柳沐雪微颦，殷清妍却是一剑封喉，柳沐雪只是以冰蓝剑鞘轻挡，顿时秋鸣剑身与冰蓝剑鞘颤动，略微共鸣。
一剑未果，殷清妍欺身上前，背负姜小白仿若毫无影响，秋鸣轻颤，一道七尺剑气锋利过空，朝柳沐雪而去，柳沐雪大骇，不敢怠慢，拔出冰蓝长剑，立于身前，终抵御下来，却破碎了衣衫。
“哈哈哈，这戏，好看，好看。”
前方竹林中忽有笑声朗朗传来，众人立即投射目光而去，紧接着，竹林中便有四人缓步走出。
四人身着黑袍，袍上有骷髅，骇人至极，领头那人依旧骷髅嘴角带血，触目惊心，与他脸上和煦笑容实在不符。
这四人正是自黄州城逃离的魔教之人。
众人大惊失色，柳沐雪触眉，丹凤眼男子则面色阴郁，阴晴不定，而殷清妍则仍旧漠然，无悲无喜，对突然出现的魔教人置之不理，倔强踏步向前。
众人屏息，皆不言，带殷清妍走至身旁时，那黑袍魔教男人才伸手，仍旧和煦，柔声说着:“需要帮忙么？”
“拦下他们，异宝归你！”
殷清妍终于再开口，却抛出重磅承诺，哪知黑袍男子只是一笑，忽的爽朗开口:“早便看不惯这群伪君子，今日所为，全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随你。”殷清妍仍是冷漠。
黑袍男子也不恼，转身迎面向江湖众人，似乎真打算履行诺言。
“所谓正道，也该放放血了，你们的血可是让人垂涎呢！”
话音才落，黑袍男子竟赤手空拳奔向人群，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出手狠辣，绝无生还。
一瞬间，泥泞中，多了许多尸体。
殷清妍充耳未闻，依旧向前走，几步后，忽有一邋遢老乞丐，褴褛衣着，面色着急，殷清妍有心想提剑，却瘫软在地，昏迷过去。
老乞丐摇了摇头，右手轻浮，姜小白与殷清妍双双起身，被他一左一右掳起，奔向远处山间。
余留下正魔两派的无尽争斗。
江湖，血雨腥风，似乎从未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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