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咸肉腊八粥
腊八粥，用五谷杂粮，溶人间酸甜苦辣。
前几日，虞氏就让牛花儿带了口信来，说是今年的腊八节各呆各家，许是因为刘有水的失踪，杨府显得格外地低调。
腊月初七，奚氏理着库房里仅有的花生、红枣、红豆，实是有些纠结，“方奚，你看看咱这儿有多少铜板，你看看够不够买些别的？”奚氏也知刘家庄亦是有互相赠送腊八粥的习惯，若是这粥只这三四样东西，怕是会让人看了笑话吧？毕竟怎地说都是秀才老爷家。
“嗯，有的，还有十几个铜板！”方奚自是清楚他娘的打算，早两三日前，他娘就在数着这些东西了，只是数来数去，也不过这么几种。“怕是不够买的。”
“唉，这可咋办呢？要不然就做一锅咸的算了？咱家咸肉啥的都有，保不齐还能凑出七个菜来的。”奚氏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可见真是愁坏了。
娘俩嘀咕了一阵，还是没想到啥法子，奚氏推出方奚来问问刘有文的意思，刘有文可是一早就表了态了，银子在他手！
“去，去绕着屋子，走几圈！”刘有文冷冷的声音从饭堂里响起，吓得方奚在廊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苗兔儿耷拉着脑袋，“我要离家出走！”不过到底还是乖乖地开始绕着屋子走，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哼，你的腿还要不要了！”这是好的不学，学了刘有水的离家，看他不抽她！
苗兔儿愤恨地跺了跺脚，无声反抗到底被镇压了。“我不就多吃了一口面吗！这都走了三圈了，三圈了，三圈了！怎么都能顶得上这一口面了吧！”
“这么大的碗，只装了一口面，是吧？”刘有文只是偶尔地抬眼打量一下苗兔儿，手里的书册子翻不停，嘴里念念不停着啥。
苗兔儿弱了，他只是当着刘有文的面儿将大海碗里最后一口面给吃进肚子里。苗兔儿一圈一圈地走着，方奚一直默数了五圈后，才深吸一口气，抬腿进屋，盯着脚尖，生怕一抬头就对上苗兔儿求救的眼神。
“方奚，有事儿？”还是苗兔儿开口问的话。
苗兔儿站定，总算是找着由头了不用溜圈儿了，脸上挂着的笑，愈发和善。还不忘偷偷地瞪了一刘有文，“说吧，方奚，找我还是找他的？”
“找他！”方奚顺着苗兔儿的话一指，“不不，是找刘老爷的。”
“啥事？”刘有文言简意赅，头也不太。“刘沁如何？”
“啥？”
“啥？”苗兔儿和方奚齐道，不知这刘沁又是啥玩意儿。
“我闺女的名字，刘沁如何？”刘有文念了好几遍刘沁，沁儿，频频点头。
苗兔儿干咳一声，这肚子虽说已经凸显了，这会儿就开始想名字是不是有些早，“爹说了，等拿着八字请大师算五行缺啥，到时候补啥！”
刘有文翻着书册的手顿了一顿，只是不知道苗兔儿有没有发现，刘有文匆匆翻过的那页一角，被刘有文生生地撕了！“还有这讲究？刘有文，刘有文，我这是五行缺的啥？我这是缺文？”
“咳，许是啥也不缺。村子里还有叫有德的，总不能是五行缺德吧。”苗兔儿颠三倒四地宽慰着刘有文，其实，苗兔儿已经知道了真相，刘中压根就没有给他的三个儿子算过八字。只是挑着啥好念，就随意地给了几个字。
刘有文瞥了一眼苗兔儿，不愿意在自己的名字上多做计较，“那行吧，金木水火土，我都想几个出来，到时候挑着来便是了。”
苗兔儿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开口道：“若是缺金木水，或是火土呢？”
方奚不着痕迹地往门口挪了一小步。
啪——刘有文索性书也不看了，“媳妇儿，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嗯——”刘有文抑扬顿挫地问道。伸腿，抱臂，斜视着苗兔儿。
“哈！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给你个小小的提醒，回头这金木，金水啥的都记得取上几个名，说不准，就用得上呢！”苗兔儿越说越觉得是那么一个理儿，既然准备了就要准备地齐全！“我这人运气背，说不准，就可能真的缺上几个的。”
“呼——”刘有文是吐气，闭眼，才看了一眼退到门口的方奚，“方奚，你说吧，何事。要是不太好的事儿，就别说了！”
方奚不自在地双脚的脚尖踢了踢，这要花钱的事，是不好的吧？
“行了，你别说了！”刘有文自认还是有点儿看人脸色的本事的，端看方奚犹犹豫豫的，就知道又不是一件如意的事儿。摆摆手就不让方奚说话了，重新拿起书册，就站起了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摆。
总之，就是重新整理心情！
“不行啊老爷，这，这不得不说！”方奚本能地伸开双臂，妄图挡住刘有文的去路。“明儿个就是腊八了，咱家凑不出八样食材。得买！”
“嗯？那么快就是腊八了？不能去老宅子吃？”刘有文那是压根不记得要花银子的事儿，至于苗兔儿，对于要吃粥的事儿是不记得的！
方奚摇头。
刘有文认命，“得多少银子？一角钱够了吗？”
方奚摇头。
“半两？一两？”不等方奚回答，刘有文便接着道，“这全村的粥怕是都够了吧！咱家这是
要煮一天的粥吗！”
若是放在之前，方奚准是以为刘有文这是觉得他们母子俩以权谋私，中饱私囊。呼，相处了那么久，方奚已经知道，在刘有文的世界里，一个铜板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久而久之，方奚倒是学了苗兔儿的恶趣味，总是时不时地拿着铜板的事儿去烦刘有文。
每回，刘有文都会暴跳。
“老爷，老夫人吩咐了，说是村子里的族长老都是要送的，听说至少要五十碗，若是材料放得少了，怕是一碗里寻不到八个材料，那便不是腊八粥了！”方奚被刘有文这乍一暴呵给吓得语无伦次。这谁家的粥放了八个材料，这一碗碗地捞上的看不出这是腊八粥的。
“都得送？”杨家村里大多住的是杨家族人。刘有文小时候就没少随着虞氏，挨家挨户地送腊八粥，然后自家就等着村里人来送粥。总之，就是送来送去，接下来的几日，就是日日吃腊八粥，别家送的腊八粥。
方奚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刘有文不死心地追问道，“就没有别的法子？那些个东西可是老贵了！”
“娘说，若不然就做个咸的？咸瘦肉，菘菜，笋，凑够了八样就成。”方奚这才想起奚氏说的做的咸粥，只是，这菜粥啥的，谁家都做过。在这一年一度的腊八节里，似乎是拿不出手的。
“那就咸的！就这么定了，若是不够，鸡蛋啥的都能凑数！”刘有文脑子转得飞速，已经想到了自家怕是凑不齐八个菜，就连鸡蛋丝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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