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苗兔儿揍人
我也不识字。
奚氏揣测了一上午，将一半的野菇子洗净晒上了，还在心里头回味儿那几句话，总觉得哪儿不对不对哒。
等过了饭点儿，苗兔儿左看右看都不见方奚回来，也不禁嘀咕上了，“婶儿，要不去看看方奚去，这都这个点儿了，该不会有啥事儿吧？”
“不用，方奚往常也都这般的，今日还带了馒头出门，说是一会儿当午饭，顶够了。方奚从小懂事，放心一会儿钓到鱼了就该回来了。这会儿没回来，肯定是没有钓着鱼，不用担心。”奚氏张罗着早上炖好的筒骨汤，想着苗兔儿胃口不大好，擀面做了酸菜饼，正适合苗兔儿的口味儿。
苗兔儿喜食酸，如今一家子都跟着苗兔儿的口味儿来。这是刘有文吩咐下来，还别说，吃惯了真挺开胃口的。只是，粮食日渐消耗地多了。
“婶儿，这么个小饼子我能吃上四五个。”奚氏做菜与苗兔儿不同，苗兔儿喜欢大锅炖着，一烧就是一锅。而奚氏凡事都求精，这会儿做的掌心大的小饼，看着圆滚滚的，可讨喜。
“你欢喜就多吃些，我昨日看着库房里还有好些红薯，明日做点儿红薯饼子，甜丝丝的也好吃。”自打头一日吃过了奚氏做过的饭之后，苗兔儿已经家里头的库房钥匙交给你奚氏，全盘交接。
对此，刘有文好似也没啥意见。
“成，婶子你看着办就成。”苗兔儿舀了一口饼子，“婶子，可还有多的，一会儿我给嫂子送点儿去，嫂子也欢喜吃酸的。”
奚氏手脚麻利的擀着面皮，舀了大大的一勺酸菜馅料，眨眼间，一个小饼子就给添在锅沿了。
苗兔儿嘴里叼着一个小饼子，手里头抓着一个，含糊不清地道：“婶子，你再弄个小篮子，我去瞧瞧方奚去，可有钓到大鱼了。这小子钓鱼可真是有一手的，也不知咋回事，几根破竹竿，还真能钓上鱼来……”
苗兔儿说话间就喝了一小碗汤和三四个小饼子，“唉哟，可不能再吃了，这一坐下嘴巴就不能停了。”苗兔儿催促着奚氏赶紧装了篮子，“一二三——八个，正好。给嫂子五个，方奚三个垫垫饥。要不在多加两个，一人五个？”
若不是这做出来的才八个饼子，苗兔儿又懒得等了，一定不会缺了方奚的那几个饼子的。住了那么些日子，奚氏也是明白，苗兔儿两口子都是挺简单的人，虽说刘老爷每日都会去一趟放粮的屋子，每回出来都是长吁短叹地，可是一与苗兔儿打上照面，叹气声自动消除。
“方奚可不会饿着自己，留个一两个给他尝尝鲜就成了，还别说，这饼子做得可在真好吃。”奚氏这些日子，性子开朗了不少，话也多了不少，平日里还能跟苗兔儿有说有笑的，只是不大出门。仔细说来，自打进了苗兔儿家的院子后，奚氏竟是一步都不曾离了院子，除了上回天刚亮上山去摘了野菇子。
“婶子你也别饿着，咱家老爷可是秀才，咱可是吃喝不愁的……”苗兔儿想象着刘有文走着外八字的走路姿势，忍不住自己笑出了声儿。“婶子，要不你跟我一道儿出去走走去？”
“不用了——”奚氏想也不想地拒绝。
“那成，婶子管家。我去去就来的，婶子若是不想理人，将大门栓上，平日里咱家的刘老爷都是这样子做的，咱有样学样准是错不了的。”苗兔儿确实是这么做的，自打刘有文将方奚母子俩给带了进来，这隔三差五地上门打探消息的都有不少，还有人已经开始打听可是要奶娘的！
辞了奚氏，苗兔儿挎着小竹篮子，嘱咐奚氏将门给拴好了才转身。这才走了几步，就听到李玉娘的门口有说话声，“先生，今日咱来这处放风吗？”
“是写生！拿出我给你新做的架子，若是往后能画的好了，也能卖些银子的，至少养家是不成问题。”刘有才的声音，苗兔儿一听到刘有才的声音，就知道刘有才最近又要闹些幺蛾子了。最近这事儿可是没少出。
刘方寸踟蹰，“先生，这不是你家吗？这已经画了第三回了！”
“熟能生巧！”
“是——先生——”
悉悉索索地好一阵子。
“刘方寸，我听说你当初就是因为会看面相得了我二弟的青睐的，一会儿你师娘出来，你帮我看看她的肚子，可是男是女！”
“先生是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刘方寸眨着眼睛，村子里的汉子都欢喜儿子传宗接代，不过，他知道有个例外的，就是新出的秀才老爷，听说当初秀才老爷的夫人差点儿小产的时候，那神医三言两语表明了说不得肚子里是个姑娘，若是保不住的话，还请有个心理准备……只听说后来秀才老爷特霸气地说了一句，“姑娘是小，媳妇跑了就是大事儿！”
“这又不在我肚子里，我还能管得上是小子还是姑娘的？”刘有才也有一些摸不着头脑，这原本初成亲的时候，确实有盼过往后生几个小子，再来个姑娘啥的。这一年复一年的，当初的那丁点儿幻想也已经不存在了。这突然被人问及欢喜小子还是姑娘时，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当初那么些小小的幻想，似是一时间生根发芽。
“那先生做啥问这么许多，我又不是产婆，怎会看人肚子。再者，非礼勿视！”刘方寸摇头晃脑，顺带地将他家先生给教育了一通。
“画画画，赶紧画！”刘有才吃急，拍了拍画架子。等着刘方寸一言不发后，才念叨了一句，“我就是想着给做几套小孩儿衣裳，听说过了年了可就是要生产的了……”
“先生你会做衣裳？”
“闭嘴！”
许久没有声音后，苗兔儿才晃晃悠悠地走出来，“大哥——正忙着啊——”
然后不等刘有才回应，转身就去叩门。
“嫂子，我给你送点儿好吃的来了。”苗兔儿叫门，不多会儿李玉娘挺着大肚子来开门，才开出一小道门缝，就被苗兔儿给拦住了，“嫂子，外头有来路不明的，我就是给你送饼子吃，你别将大门开得太大，我这就走的。”
“那我就不留你了，最近疯子多，你小心着些。”李玉娘开着一小条门缝，冲着苗兔儿挤挤眼。
“谁敢，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嚯嚯嚯——”苗兔儿笑声豪迈，难得地挤兑了一番刘有才，心情舒爽。
吱呀一声，门就给关上了。刘有才踮着脚尖，伸着脖子也没见着人面，他都觉得李玉娘怕是连他长啥模样都给忘记了。
“大哥——我走了啊——要是我一个时辰没回来，劳烦你让人来河边找找我啊——”苗兔儿冲着刘有才挥挥手，好似刚刚那人并不是苗兔儿。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刘有才是心绪不宁，不时地朝着村口看，虽然只能看到坡上……
苗兔儿一路闲逛，这桃花河畔的摊子可是越铺越多的，还有不少卖野货的。要知道，这些以前在山上的那会儿，可是不要银子的！眨眨眼，看着这些就想他爹了……
“你个野孩子，快走开，别以为进了秀才家就了不起了！这地儿能钓上鱼，也看你配不配上这鱼，有娘生没爹养！喔——”
苗兔儿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有娘生没娘养”，那一肚子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想也没想地一个个冲着脑袋瓜子就拍下去！
“谁打我！”
“是谁！哪个不长眼的！”
“方奚，这些人都时常欺负你的？你做啥不回手，你看着我，站住！谁都不许走！哪个走了，我就去你家说，你们打了我，我家的刘秀才可不会饶了你。”苗兔儿横了一眼，四周不过三四个小孩儿，还有个女娃子！
“就算你家相公是秀才，也不能仗势欺人！”领头的小子梗着脖子道。
“这小子是谁？”
一见是苗兔儿问话，离着几丈开外的人群中有人吼道：“兔儿婶子，是方家塘的小子，方牛！经常揪着方奚欺负咧，还说好多难听的。”
“乖啊——一会儿到婶子家吃糖！”对着刘家庄的小子们，苗兔儿回头给了张好脸。
“方牛，你要不要跟方奚道歉。”被允诺给糖的小子立马送上了一根细棍子。苗兔儿僵了僵脸，她根本就没打算要动手好不好，这小子经得住她打不？
“不，凭啥！没有爹的野小子，凭啥！”方牛激烈地反抗，誓死不从。
“让你说，让你说！”苗兔儿气急，一听到这话就红了眼，想也不想地对着方牛的大腿抽了下去。
哇——哭声震天。是那个小姑娘的哭声，“哇哇哇——哥哥，你快认错，咱错了嘛，我就说方奚现在可不一样了的——哥哥——”
“姐，算了，我根本不在乎。我本来就没爹，我也不在乎，我有娘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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