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兄弟相见
很快她便发现带着卫不缺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拦路的狱卒侍卫看到他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时，都没有做太多的盘问就纷纷识趣放行，给陆离省了不少麻烦。
前面的几件牢房住满了人，都是做士子打扮，大概便是刚刚被关进去的那些倒霉书生了，而引路的狱卒却一直没有停下脚步，见到陆离露出疑惑神情，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卫无缺，这才赔笑道：“陆家的二位公子身份高贵，是不会与这等小民关在一起的，这位公子只管放心，请跟小人来罢，他们就关在前面，眼见着就要到了。”
陆离恍然，含笑道谢，卫无缺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沉声道：“你过去罢，我就在这里等。”
陆离见他不欲旁听自己与别人的对话，不由感叹这人真是大有君子之风，向他拱了拱手，便随着狱卒一起走近了最后一间双人的牢房，远远就看见陆家两个兄弟在里面一个躺一个坐，看上去竟还不慌不忙的。
见到陆离过去，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陆渐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转头看一眼自己的兄长，顿了一下，复又躺了回去。
陆离向狱卒道了谢，从袖中摸出一锭小小的金元宝悄悄塞入他的手里，这才进了牢门，待旁边无人了，方笑了一笑道：“两位兄弟气色不错，我和父亲倒是白担心了。”
陆嘉也是淡淡一笑，他本来坐在桌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站起身来，向陆离行了个礼道：“劳烦大哥费心，却不知大哥是怎么进来的？”
陆渐嗤笑道：“大哥手眼通天，要你操心。”
这臭小子，进了大牢也没一句的好话，就欠狠狠打上一百棍的杀威棒，陆离毫不客气地道：“你们两个才是真的有本事，无论考场大牢都是如此的安之若素，早知道我又何必来？”她说着一掀袍摆，在陆嘉刚才坐过的地方坐下了，稍稍加快了语速：“时间急迫，眼下也不是斗嘴的时候，你们两个说说罢，怎么回事？”
她问出这句话之后，陆嘉和陆渐的脸色都有些凝重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陆嘉飞快地向周围扫了一圈，这才轻声道：“试题被泄露了！”
陆离脸上的表情毫不惊讶，这个她已经知道了，现在更好奇的是陆嘉和陆渐又是如何知道的，看见陆渐神色紧张地站在一旁，便顺口问道：“你泄露的？”
陆渐差点蹦起来，怒道：“你说什么？！”
陆离道：“问问而已，急什么。若非如此，你们这些考生好端端地答着题，为什么会被抓过来，怎么不抓别人？这些事你们又是如何知晓？我可不认为官差来抓你们之前还会那么好心告知原因。”
陆渐还要说话，已经被陆嘉拦住了：“大哥与你开个玩笑而已，三弟，你太急躁了。”他说着转向陆离，心平气和地道：“大哥，我们的确是刚刚上了考场就意识到这件事了，因为那考卷上的题……我们都是做过的。”
“哦？”陆离挑眉：“怎会如此？”
陆嘉苦笑：“大哥知道前一阵子娘带着我去魁星寺上香的事情罢？”见陆离点头，他又道：“我本对这种鬼神之事不是特别感兴趣，可见娘兴致勃勃的，也不好太过拂逆她的意思，于是不仅上了香，还抽了一只签——那是上上签。”
陆渐嗤笑一声，陆嘉恍若未闻：“寺中住持见了那只签，便说我是有缘人，送了我一本温习用的考题。我那时候并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多筹集一些香火钱，于是也就收下了。回府之后随意翻看了一下，觉得这题看着似模似样，便想虽然不是真的，但也可以做温习之用，因此不但自己认真研读了一遍，还给三弟也送了一份，却没想到上了考场一看，发觉那些竟然都是真正的考题！”
说到这里，陆嘉神色愧疚地看了陆渐一眼，道：“是我连累了三弟。”
陆渐脸上微微发红道：“眼睛长在我身上，你也没有逼着我看，道什么歉？再说你不是也进来了吗？”
陆离道：“等等，这些待会我走了你们自己兄友弟恭去，这么说被关进来的那些士子都去过魁星寺了？别人又是如何知道你们事先有了考题的？”
总不能是因为他们都把答案写了个一模一样罢？那陆嘉和陆渐的智力堪忧啊。
陆离神情古怪，目光在二人之间一转，陆嘉一愣之下已经知道她肯定是想岔了，连忙道：“是我考到一半的时候，主考官突然宣布考试停止，将所有考生的卷子都收了上去，只要卷子中出现了几个规定字眼的，都被抓了起来。”
陆离没好气的道：“你看那试题熟悉，就应该知道有异，明知有异还要照着写，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还没等陆嘉说话，陆渐已经跳了起来，大声道：“那可怪不得我们！总共就那么几个词，难道明明看过答案我还要往错了写吗？别的都可以改，但关键字眼根本就避不开！所有写了这些词的人都被抓起来了，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陆嘉和陆离一个搂腰一个捂嘴按在了桌上，陆嘉压着嗓子道：“你疯了！叫什么？你想株连九族吗？！”
陆渐也知道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顿了顿不再挣扎，陆嘉和陆离这才慢慢放开了他，陆渐低声道：“反正就是这么个话，我也不知道那延平王究竟在搞什么，莫名其妙！”
陆离心中暗惊，正要回答，忽然听到卫不缺在外面粗声粗气地道：“说完了吗？”
陆离也顾不得别的，连忙低声道：“这次我来，用的是季舒宁的化名，你们记住，就说咱们是好友，别的都不要透露，我会回家和父亲商量，你们稍安勿躁，千万不要冲动。”说完之后，便匆匆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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