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旨意
“东西都装好了吗?有没有缺的?桃蕊,把箱子再打开,让我看看。”徐兰娘忙前忙后,指挥众人给姚韫真收拾行装。
姚韫真跟姚士弘下衙刚进门,就见她热热闹闹地操办起来。
“不过去个京城罢了,何至于这样费力?”姚士弘话中的酸意飘了满院,遮都遮不住。
徐兰娘忙里抽空反驳他,“相公,你说的什么话?那可是陛下传召啊!你想见陛下,还得靠科举过五关斩六将,去殿试才行。
韫真如今有机缘面见陛下,可不得好好操持?饭在厨房,你自己让书童端去吃,我没空啊。”
姚士弘词穷,哼了一声,饭也不吃,自顾自回房去了。
姚韫真上前拉住徐兰娘,“娘,去京城还早,不急于一时,你可吃过饭了?来,跟我一块吃点。”
考虑到南江和京城的距离,皇帝给的时间相当宽泛,当然这里头也有玄空道长的缘故。
本来打完了仗,马将军准备把玄空直接带回京城,求见皇帝的。
但玄空道长说她有些手稿藏在南江,没来得及带上,要回南江县整理整理手稿再进京。
大军在外,肯定是等不了她的,说要派人帮忙拿,玄空又说她亦有些记不大清,须得回去四处找找。
没有办法,马将军唯有派人把玄空道长送回了南江,自己去信给皇帝汇报。
彼时,皇帝召见的旨意还没下,收到他的消息,大手一挥,把时间又放宽了。
为了保证玄空的安全,还让她们跟着任期已满的方县令一块回京。
如此一来二去,姚韫真等人收到旨意的时候,已然过去一月有余。
宽裕的时间,足以保证他们把南江县的民生政事都处理完毕。
姚韫真不急,玄空道长不急,但其他人自打收到消息,就忙成了陀螺。
除开徐兰娘,徐氏的亲戚们亦与有荣焉,听到消息的当晚,在县里的小舅舅便带着绣娘、一摞衣裳花样和各色绫罗绸缎上了门,嚷嚷着要给她做几身新衣服。
开当铺的三姑姥爷特地亲自送来了钗环首饰,说是不能短了颜面。
方府则是从上到下的行头都送了来,全乎得很。
此外,南江县内有头有脸的人家,多多少少皆送了礼物来。
玄空道长那头自不必说,逍遥观不穷,出了个入京面圣的独苗苗,哪里能不精心周到?更别提,还有许多善信慷慨解囊。
姚韫真好说歹说,徐兰娘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差事,跟她去吃饭了。
她本以为,到这就差不多了,谁知第二天傍晚,大姥爷就上门来了,还给她准备了厚礼。
不光有银票,还有一些珠宝。
“韫真丫头,这礼你收下,去京城万不可露怯,多点钱财傍身,总是好的。珠宝首饰你大姥姥拣了些成色不错的来,莫要嫌弃。”
姚韫真赶忙推拒,“大姥爷,先前您帮我爹和弟妹躲反贼,还未来得及感谢,怎好意思收如此重礼?”
徐德本摆摆手,“无妨,自家亲戚,帮衬一下,理所当然。礼呢,你且收下,是族里众人的心意,若不收,也不好退。”
他话说到这份上,姚韫真唯有收下。
徐德本又殷殷嘱咐些了为人处世的经验,用过饭后,执意不肯留宿,趁宵禁开始前告辞而去。
“啧啧啧,这么些好东西,韫真,你可走运了。”姚士弘的酸意原本平复了些,见到徐氏的厚礼,又开始翻涌。
姚韫真没接他的话茬,“明日我去逍遥观见玄空道长,已经跟方大人说过,他同意了。”
实际上,方县令不仅同意了,还贴心地表示可以让她多放几天假,甚至问起需不需要马车。
“什么?!”姚士弘的酸意登时烟消云散,迅速被要一个人干活的痛苦取代。
“韫真,你见玄空道长要见一天吗?一个上午足够了吧?下午还回来县衙可好?哎哎哎,别走啊,女儿——”
无论姚士弘如何哀嚎,次日他依旧一个人坐上了去县衙的马车。
姚家的马车还没到逍遥观,就被堵在了观门前的街上,姚韫真掀帘一看,好家伙!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眼见着不足一里的路,要堵上半个时辰,她当机立断,幕篱一戴跳下车,让马夫找个便利的所在停车,自己腿儿着去逍遥观。
幕篱姚韫真本来是不戴的,但她伤好了后,头一会出门散步,就被热情的南江县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百姓们都是怀揣善意来感谢、夸赞一下她,偶尔有几个让自家孩子来沾沾福气,跟她学习。
不好轻易推拒,姚韫真当天笑得脸都僵了,手里被塞了一堆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塞的,退不回去。
她原以为多出来几次就好了,百姓们的热情应该会消退一点,结果……她的脸一次又一次笑僵了。
看来南江县百姓的热情一时半会儿退不了,起码得等上几个月再说。
为了避免脸笑僵、拿了不知道谁东西的情况,姚韫真随身带上了幕篱。
瞧,这不就用上了?
她一路走到逍遥观门口,哪里晓得门口也在排队。
玄空,你是真的火了,见你一面,现在都要排起队伍来了。
希望一个时辰内能排到吧,姚韫真祈祷着,排到了队尾。
她在队伍末尾百无聊赖地数着地上的蚂蚁,数着数着,一双十方鞋映入眼帘。
“……姚、姚善信?”
小道士熟悉而清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语调中带着几分迟疑。
是经常给她通报的那个小道士。
姚韫真把幕篱撇开一条缝,期待地看着他,“是我,道长。”
小道士人年轻,眼神好,愣是从一条缝里把她认出来了,“哎呀,您来了啊,快快随我去吃一盏茶。您要烧香祈福吗?要的话恐怕得等一会儿,我让师弟帮您排个队。
要是来见师伯,她如今正在清修,等闲不见外人,我得去问一问。”
姚韫真把来的目的一说,小道士就引着她去一个僻静的厢房里,她把幕篱往旁边一放,安静喝茶等消息。
没过多久,阔别许久的玄空溜溜达达进门了。
不过,跟姚韫真想象中的意气风发不同,玄空眉目间萦绕着一丝忧虑。
“怪哉怪哉,玄空道长为何愁眉不展?你的火器可是备受看重啊,该高兴才是。”
玄空嗔怒地瞅了她一眼,“哎!你真乃损友无疑,我都担心死了,你还打趣我。”
“担心?担心什么?”姚韫真不太理解。
玄空作为火器的技术性人才,无论在哪儿都备受礼遇,即便去了京城,前途也比她光明得多,居然还有担心的事儿?
“难道有人威胁你?”她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那倒没有。马将军对我很客气,连我扯谎说要回南江收拾东西,他都相信了,还派人送我回来。”
“既然如此,你担心什么?”
玄空撑着下巴,叹息一声,“唉,韫真,你也要进京,你难道不怕吗?那可是皇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要是我说错哪句话,惹怒了他,我的脑袋还能保住吗?”
姚韫真诚实地说:“可以啊。”
“我就知道不能——嗯?你说可以?”玄空道长微微睁大了眼睛。
姚韫真笃定地点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的火器在,你就算说错了,陛下应该也不会计较的。”
“说得也是……还有还有,我入了京城,要研究火器,肯定没有在南江自由,得跟人合作,说不定还有很多工部官员,会时不时来插手。”
玄空挠挠下巴,“我真不想去京城!去京城就要上班,我最讨厌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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