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画院
天边一抹鱼肚白,风吹林叶的簌簌声夹杂着山雀欢腾叽喳的动静跃进岑清清的梦里,一大早便将她叫醒。
她昨日竟然从下午一觉睡到了翌日清晨,今日要送去茶馆的画又得早晨赶了。简单洗漱过后,岑清清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茅屋周遭一夜之间仿佛换了个模样,竹子做的栅栏将这里围成一座小院,井边还由人搭建了个简易的草棚,棚下桌椅齐全,地上还积攒了一地的木屑。
紧挨着茅屋的是一座初见雏形的木屋,周遭树林高大,只余茅屋所在这一处空地,仿佛是藏在山间的一处世外隐居之地。
是她眼花了么,还是说昨夜酒未醒还在做梦?
这还是她花钱租的那个小茅屋吗?
岑清清摸了摸木头栅栏,凑近处可以闻到清新的草木香,草棚下的桌子很宽敞,足矣容纳她所有的绘画工具。
“醒了?”傅朝忽然从她身后出现,端来一盘早点,“来吃东西。”
他将东西放下,又去端了一碗汤水过来。
岑清清瞳仁中满是疑惑:“这里怎么……”
“这样多好,”傅朝目露嫌弃,“先前只那一间屋子,诸事不便,这些都是就地取材随手搭建的。”
林子里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乍然倾倒,惊飞了方圆几里的鸟儿。
岑清清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配剑青年吭哧吭哧抱着一捆刚砍好的木头进了院子,随手扔在了角落,而后甚至没同他们说上一句话,又辛勤负剑取材去了。
她转过头,却见傅朝推来一碗汤水至她面前,修长的指尖扣了扣桌面:“先把它喝了。”
岑清清终于坐下来,端起碗微微抿了一口,她舔了舔唇,又问:“这是什么?”
方才那人是那日救了朝朝之人,他怎会出现在此?
“醒酒汤,”傅朝单手撑着下颚,饶有趣味地盯着她:“我当真以为你酒量不错,原来,竟是一杯倒。”
岑清清又抿了一口:“我从前没有喝过,自然喝酒不厉害。刚刚那人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冯祯?”他想了想,随手编了个身份:“那是我的江湖旧友,走投无路来投奔我。”
岑清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傅朝:“一会画什么?”
“先将送去茶馆的画完成,之后我要去一趟知行书坊,仲卿哥哥说要带我去书坊瞧瞧。”
“哥哥?”傅朝眼帘微掀,装作随意闲聊似的道:“你们这样熟络了?”
说来,倒是许久未听她这样叫我。
“他的小说写的很好,年纪长我四岁,还帮过我们,”她笑了笑,将碗里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忍不住遐想道:“这算志同道合的朋友对不对?”
傅朝偏过头去,薄唇微抿。
“朝朝,”岑清清看他不大高兴的样子,不禁联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有些愧疚道:“你是不是觉得保镖这份工作太辛苦了呀,吃穿住行都不好,还让你受伤了。如果…如果你觉得没前途,也可以走的。跳槽在我们那里很常见,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的音色不觉冷了下来:“我既然答应过你,便不会轻易食言,不过三月而已。”
“哦……”
不知为何,岑清清莫名有些心虚。难道朝朝其实也觉得她像个压榨员工的老板吗?
思及此处,她默默将桌上的一碟马蹄糕移至傅朝面前,旋即完成梁祝一话后收拾了布包里的东西进城去了。
路上又碰见冯祯抱着一捆木柴,嘴里不知在念念叨叨什么,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辛苦您。”
冯祯将头一扭。
哼,小狐狸精。
……
这几日街上都挺热闹,交了画之后,她便循着记忆去了知行书坊。
城南书坊大火过后便闭门修整,因而她去的是城北这家。
“听说了吗,陆坊主正满城招为书赋画的画师呢。”
“昨日一场大火损失不小,据说得有这个数。”
说话之人张开五指。
“我有位朋友在里头做工,听闻陆坊主急着将书坊作的新书卖出去,弥补亏空与损失,这不,现在招画师插画呢。”
“为何非要插画,直接卖难道就没人买?”
“非也非也,你瞅见柳掌柜家的茶馆了嘛,人先前生意惨淡,近几日走上了说书看画的新把式,听书简直比看戏还精彩。”
“陆坊主也想做做新尝试?不过,我瞧着那几位来应聘的不像是本地人啊。”
“你看见那几人服饰上绣的翠鸟纹了吗,这几人应当是北梁宣和画院出来的学生,瞧那派头高傲的很,也不知怎么就来我们这地方。”
宣和画院?
岑清清记得,《嫡女在上》之中的女主初次与男主相遇便是在宣和画院。
宣和画院乃是朝廷为培养宫廷画师特设,其中学生出师后多入职朝廷,为大臣、后妃乃至皇帝画肖像画。女主正是在画院举行的比赛中结识三皇子梁允章,圣上还特地赠了岑家一幅画。
便是当日岑如意为嫁祸她而撕毁的那一幅画。
朝廷培养出来的画师自然比一般的画师技艺高超,许多民间来的青年画师纷纷退而却步。
“请问是在招画师吗?”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书坊们前的小厮道:“姑娘也是来应聘画师的?”
岑清清点点头,下一刻,徐仲卿自书坊内出来。
“小清!”他笑着来迎接,道:“陆坊主看了你为我画的插画,他很欣赏你的画。不过,今日书坊对外雇画师,坊主要晚点才能来与你商讨。”
“怎么,知行书坊原来还兴走后门这一套?”
这声音听来尖酸刻薄,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意味,她看过去,说话人正是那几位宣和画院来的青年。
那几人穿着不俗,锦衣华服,统一翠鸟暗纹绣得服饰,年纪大都二十出头的样子。说话人正是其中为首者。
岑清清:“我不走后门,我参加招聘。”
“这姑娘年纪至多不过十六岁出头吧?那可是宣和画院出来的画师,坊主必然会选宣和的画师呀,那可是朝廷培养出来的水平。”
“小姑娘哪里懂这些,怕是一时兴起罢了,一会没招上还要哭鼻子呢!哈哈哈哈!”
人群哄笑,徐仲卿道:“不必听他们胡说,我相信你。”
“切,还你相信她。”一道红色身影自人群中出来,正是禾宣姑娘:“小妹妹,你知不知道宣和画院是什么地方,天下画师都向往进学的殿堂,你同他们比,还是算了吧?”
徐仲卿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禾宣死缠烂打道:“你一日不把我的世子写活我便日日缠着你,唉你说你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就忍心把我俊美无涛的世子写没呢!”
岑清清笑了笑:“百闻不如一见,我也想看看他们的画。”
像这样的画院培养出来的自然都是宫廷画师,画工技艺当然无可挑剔,岑清清不免有些好奇,书中所描述的宣和画师究竟是何种水平。
即便输了也不打紧,况且,她还不一定会输。
“姑娘若是输了也无需伤心,我等受朝廷培养,自然不能辱没画院的声名。”杨青万躬身作揖,半点也不谦虚。
她同样见礼,旋即转头问徐仲卿:“这要如何作比?”
他道:“绘画工具可自备,考官出题,单取出书中的一段话作引,由你们作画,谁的画更贴合书的内容便胜出。”
“这样就好了?”
听起来挺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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