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救赎（上）
原来是这样。张南星笑了笑，道：“没事，我本来是想去你宿舍找你的，这不刚巧在外面碰上你了，现在通知你也来得及。”
张强默然点头。
气氛陷入一丝尴尬的气息。
没人主动开口说话的时候，张强就会保持安安静静的样子，试图以自己的沉默寡言去逼退对方。
这换做一般人，跟张强说完事情情后，都会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但张南星和一般人不同，他和张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可以说得上是知根知底的老乡。
在这个谁也不认识的大城市里，张南星本能地亲近这个熟悉的人。
张强不开口说话，张南星就主动道：“你果然和初中一样，不仅人没怎么变，性格也几乎没什么改变。哎，你知道吗？我们高中一直有对你千年老一的传说。”
“千年老一？”张强下意识皱了皱眉。
“是对你常年都只考第一的褒义。”张南星一看他反应，就知道张强误会了。他忙道：“你也知道的，全年级没有一个人能考过你，所以我们总在背后悄悄说，看谁能把你从第一中拉下来。”
张强抿了抿唇。
其实还是有人能考得过他的。
那个人，就是张明。
他们是一个娘胎里生出的双胞胎，不管容貌还是智商，都无甚区别。
以前张明读书成绩一般，是因为他被张家父母保护得很好，以至于他看不到世界的黑暗，以为这个世界的中心就是围着他转的。
但一旦他开始发力，有心搞好学习，仅仅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和张强达到不相上下的水平。
高三那年，大多数的第一，都是张强包揽的。
偶尔也有几次，他被张明给拉下马了。
他们之间的比分咬得很紧，不管哪一方谁得第一，另一方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几分的差距。
这种略微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啦。
那时张强对此感到十分头疼，为什么堕落了那么久的张明，不永远处于自甘堕落的状态，反而要在关键的一年里突飞猛进，突然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想来，他很开心张明这么上进。
张强垂眸笑了一下，刚好被张南星撞见，他揶揄道：“哎哎哎，你笑了，看来学神也会在意第一的嘛，我还以为像你这种高度的，都是外表风轻云淡的，任由别人怎么说，都不放在心上的。”
他笑了？张强摸了摸脸，好像是笑了。
他方才想到张明，才控制不住笑了一下。
张强连忙收敛了表情，也没有向张南星解释自己笑的真正原因，就顺着他的话道：“毕竟是第一，很难有人不在意。”
张南星了然地点头，道：“对了，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
对着张南星有意探究的眼神，张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压根不会说实话，就道：“我随处出来走走。”
张南星也没多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反正你下周五记得来，要不然咱们一起搭车回去，刚好路上有个伴儿，怎么样？”
张强思考片刻，神色有些犹豫。
他现在因为哥哥的事心神不宁，的确需要有一个人提醒他，如果张南星也在的话，那么他在颁奖典礼上会更加顺利。
只是……
他向来不喜欢跟别人同行。
因此，他一时间犯了难。
张南星看出他的犹豫，直接替他做主了：“就这么定了啊，我们可是同乡，你可别拒绝我了。”
张强妥协：“好吧。”
等下周五领奖那天，高中全校所有师生都被召集到操场上来。
那铺着红布的桌上，有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矿泉水。每一瓶矿泉水对应一个校领导。
小站台上。
教师代表先发言道：“尊敬的校领导、其他同事，以及充满朝气的同学们，今天我们学校要举行教师职称、优秀学生的授奖仪式，我仅代表优秀教师代表发言，希望我们的学校的荣誉越来越……”
底下张南星靠近张强，压低声音道：“学年第一，你演讲稿准备好了吧？”
张强微微点头。
“今年这个仗势可真大，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钱直接打我们卡上得了，也用不着再回来一趟。”张南星侃侃而谈道。
他望向不远处陪他们一块站着的学生，啧了一声道：“也就我们几个领奖，学弟学妹们完全是陪跑，到头来什么也捞不着。还有领导老师们的演讲，每次一开场就要讲老长时间，演讲稿简直又臭又长，难得学弟学妹们受苦又受累。”
张强睨了他一眼，那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比那台上的老师还要聒噪？
可惜张南星完全看不懂他的表情。张强道：“你别说了，老班刚刚都看你了。”
张南星脖子一缩，赶忙转头，看向班主任的方向。
老班在管自己新带的高一班，根本留意他说笑话，才发觉他被张强诈了。
“我去，你不老实啊，都学会骗人了！”张南星谴责道。
张强捏了捏眉心，道：“你再不闭嘴，待会真被抓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学校为了方便学生代表领奖，给他们安排的位置都是最醒目，最接近校领导的，张南星还真有可能说小话被抓包。
张南星想想，还是消停了会。
也不怪他那么话痨，其实张强也觉得台上领导讲话又臭又长，明明演讲可以再简洁一点的，但校领导为了摆谱往往没个十几分钟下不来。
张强还在高中读书的时候，经常没钱吃早饭就饿着肚子。有一次校领导在红旗下讲话，他在底下饿得肚子咕咕叫，一时间头晕脑胀的，站都站不稳。
十几分钟过去了，他终于受不住晕倒了。
#学神晕倒，究竟是身体太虚，还是校领导话多导致#
全年级第一晕倒在地上，这在当时算是好大的新闻了。
高中生的学习生活枯燥乏味，又简单闭塞，基本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可以让他们自娱自乐好久了。
自从那天之后，学校关于他的传闻，从“年级第一中午又吃什么了，我能不能吃得和他一样变聪明”，变成了“校领导的演讲又臭又长，连年级第一的身体都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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