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好贵
“我凭什么给裴书君道歉?”裴玉珊反感异常,“别说你们两个已经离婚了,就算没离婚,我又不欠她什么,再说了,上次的事情我没让她道歉都不错了。”
“你该为什么道歉你自己不清楚吗?”
“是,我是说的夸张了一点,说你和易绫快结婚了。我那是希望他不要再来纠缠你,我是为你好。”
“呵!”裴钧行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裴玉珊撇撇嘴,话头移开:“我们现在不是在聊你姐夫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裴书君了?”
裴钧行却不让她躲,他当着自己妈妈的面说:“那今天我就跟你说个明白,我喜欢阿君,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来掺和我们之间的事情。谁都不行!
要我帮忙可以,你先给阿君道歉,我说的是诚心诚意的道歉。为什么你自己想。”
裴玉珊看他态度如此强硬,自己有求于人,也不好顶,只好将目光投向裴妈妈。
裴妈妈愁容满面,但心有余悸,只是沉默,也没有反驳。
裴钧行不给她犹豫的时间,催促着:“答应吗?”
裴玉珊快速权衡,比起离婚被抛弃,低个头道个歉更划算:“道歉就道歉。”
裴钧行不想再跟她多说:“那你出去坐一会吧,我跟我妈太久没见,聊聊天。”
裴玉珊不情不愿,但也不得不走。
小书房门关上,裴妈妈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钧行,你跟妈说句实话,你跟阿君到底怎么回事?当初说离婚的是你,不让我们去找她的也是你,怎么现在又扯到一起了?”
裴钧行坐到母亲对面,躬身诚恳地说:“我想跟阿君再试试。”
“因为嘉宝?其实你现在的条件完全可以争抚养权的。”
他摇摇头:“我说了我喜欢阿君。我不会跟她抢嘉宝。”
“那你当初离婚做什么?”裴妈妈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不解,“说到底,当初你们根本就没有大矛盾,你姐夫外头换了多少个了,你姐都死咬着不肯离。你们不过是吵吵架。
也怪我,气头上什么话难听说什么。我哪里懂现在的育儿,还都是老套路,当时嘉宝进医院了,我也着急。但你当初要是跟我这么说,说不想离婚,我求也要去求她呀!
婆媳之间,吵架拌嘴再正常不过了,我嘴巴是忍不住要念的,但我不也为你好吗?我怕你养不起阿君,留不住她,想帮你压一压。你花她的钱,在她家抬不起头啊。”
“妈!”他打断语无伦次的唠叨,“我们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听我的,以后不管其他人跟你说任何阿君的不好,你就当没听见。行吗?”
裴妈妈考虑了一下,叹了口气:“这辈子我什么时候逼过你,就那么一次,我不同意你毕业就在外地,让你回来考公务员相亲。”
说起往事,裴妈妈也颇感慨:“可那么多人,你偏偏就喜欢阿君,阿君人是漂亮,但我跟你说了,她条件太好了,你就是不听。办婚礼的时候,我怕你被女方家看轻,彩礼三金就算借钱硬凑我也要凑出来。这个债我们也没让阿君知道,不都是为了你吗?”
裴钧行拍了拍妈妈的后背,有些愧疚:“是我不好。”
裴妈妈心也软了:“好在你争气,就算是辞了职,也能熬出头,玉珊和我说过那么多回,说你要是不成功,债务我不能光我们家背,婚内债务,阿君也该出。
她就算没钱,家里也有。只有这件,我一点没松口。拿人的手短,你们夫妻之间愿意互相帮助那是你们的事,但是那么多钱,去跟老丈人要,你这辈子都得矮人家一头。”
裴钧行也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妈,裴玉珊自己的事情都一团糟,你别再听她的了。”
“我知道,自从你离婚,妈也反思了。这两年我们家慢慢好起来,你大伯家因为这个女婿鸡犬不宁。但我也没忘,以前你爸生病没工作,你大伯帮了我们不少。不然我今天不会和玉珊过来麻烦你。
她小半辈子都搭进去了,你大伯虽然名声好听高级教师,但经济条件和阿君家里比不了,而且他也是奔70的人了,离了婚,玉珊这辈子怎么办?我们是一家人,能帮帮一把。你给出去的钱,妈会补给你的。”
裴钧行拒绝了:“不用,这些你都别操心了。年底我给你红包,该出去旅游旅游,该看孙子看孙子。过好自己。”
“好吧,你有空多回家,找个正经地方住,别在这,我看了心疼。”
裴钧行点点头,送母亲到门口。
裴妈妈迟疑着停住脚步,对他说:“钧行,你和阿君要是真打算再试试,快过年了,去趟她家里,你老丈人对你,确实是不错的。礼数我们不能少。别心疼钱。”
“知道了。我送你下去。”
裴钧行再折回来,把裴书君还他的那些东西都放进行李箱里。
开车到停车场,他坐了会,这段时间的事情,让他心底涌起难耐的烦躁,车里翻出香烟,捏在手里,整包捏扁。
后脑枕在座椅上,上半张脸被阴影遮住,下颌紧绷。
冷静了一会,他才下车上楼。
育儿嫂走出来:“裴先生,嘉宝在房间里,睡着了。”
“阿君怎么样?”
“你走了以后就睡了。”
裴钧行行李箱放在房门口,怕吵醒嘉宝,没有拿行李出来。
然后第一时间拿出早上配的药,在裴书君睡着的沙发前坐下,看着说明书。
裴书君睡醒第一眼,看到的是边几上的水和钾片。
“别急着起来,腿还麻吗?”
“有一点。”
“先吃药。”
晚饭裴钧行点的菜,热腾腾送来的。
一桌四个人,许多话不方便说。只是逗着嘉宝。
饭后俩人陪着嘉宝玩听读游戏,一直到9点多。嘉宝睡着了,裴书君去洗澡。
再出来,裴钧行没有陪在嘉宝身边,而是在阳台上打电话。他来回踱步,影子模糊。
终于看见了裴书君,直接拿着没挂的电话走过来,递给她:“听个电话。”
“什么?谁的?”
裴钧行卖个关子:“先听。我去洗澡。”
他把手机塞给她,走进了浴室。
“喂?”裴书君慢慢接起来。
“喂,阿君。”居然是裴玉珊。
“玉…玉珊姐?”裴玉珊对于她来说,实际是个很少想起的边缘人物,离了婚,就和自己没关系。上回痛骂了她,就算做了个了结。
接到她的电话,裴书君更多的是意外,她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再也不想联系了。
“阿君,是这样,上次的事情,我回头想想挺不好意思的。怎么说你也比我小,我不该跟你计较。”
裴书君朝浴室看一眼,传来哗哗水声。
裴玉珊吃错药了?
“额……玉珊姐,你这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是来道歉的。裴书君心里膈应,却也没办法说难听话。
“那天你回去钧行都跟我说了,那是因为工作,是我误会了。易绫跟他真没什么,我这人说话向来比较犀利,你多包涵……不光是这一次,还有……还有……以前,我……跟你说声抱歉,对不起……”
“额…额……”裴书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自从她认识裴玉珊以来,就没见过她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她从来都是趾高气昂的,居然会跟自己道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阿君,说起来,我们也没有大仇恨,你和钧行毕竟还有嘉宝,嘉宝到底喊我一声姑姑,既然这样,咱们也难断了联系。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说呢?”
“额……昂……”
该说的都说了,裴玉珊也不愿意一直低声下气,赶紧结束了话题:“你那边挺安静的,嘉宝睡了吧?”
“嗯,睡了。”
“那我也不打扰了。”
“好,再见。”裴书君没有太多情绪波澜,也不愿意和她多说,这道歉无关痛痒,估计也不是裴玉珊本意。
捏着手机的手,缓缓放下来,不用猜,一定是裴钧行背后使劲儿了。
只不过她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说起来都零碎的,不可能再一件件揪出来单算,现实到底不是电视剧,亲戚之间,像裴玉珊这样的人,能低头就算不错了。
真诚与否其实不重要了,道不道歉其实也不重要了。
浴室的水声还没有停,裴书君于是将他的手机放在拼接床上,自己先躺在了嘉宝身边。静静等待……
裴钧行洗澡出来,穿了件单薄的卫衣,擦干了短发,满身都是和她一样的香味。
嘉宝睡相不好,经常横过来,安装上拼接床,大床变得更宽。裴书君给他准备了单独一床被子。
裴钧行刚躺进去,就听见她开口问:“你答应裴玉珊帮忙了?”
裴钧行调整了睡姿,侧身面向她和嘉宝,却问:“她态度还好吗?”
她裹着被子,下巴摩擦在纯棉的被套上,呼出热气笑了一声:“我要是说不好呢?”
“那我再给她打一个。”
她想了想:“就她而言,算前所未有的好了。”
“你满意就好。”
裴书君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蹭了蹭,轻声说了一句:“王八。”
那声音融在被褥里,又绵又软。
“什么?”
“许愿池里的王八。”明明说好不管的。
“笑我?嗯?”
他大手伸过来,越过嘉宝,落在她头上,用了一点力气,揉着她的头发。
被窝是暖的,她的头发是软的。
她摇摇头,想挣开他的大手,探出头来问:“所以,你到底答应她什么了?”一定是大代价,否则,裴玉珊怎么可能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裴钧行撤了手,仰面躺平,收回的手按在自己眼睛上。为了让裴书君晚上休息好,小夜灯换到了他那边,幽微的光源勾勒出他的侧脸,棱角分明。
他喉结滚动,声音很低,按照从前的思维惯性,是不打算告诉她的,但他说过,以后不会瞒她:“她想让我劝彭建,给他股份和工作。”
“股份?”裴书君认真起来,“是她觉得这样能挽回彭建,还是彭建的意思?”
“要股份,八成是彭建的意思。”拿了股份,离了婚,也有了下蛋的公鸡,只要脸皮厚,能一直吸裴钧行的血。
“不过你放心,股份我没给。我只是答应劝劝他,另外,给他15万。他不是想要股份嘛,不如自己做点小生意。”
裴书君却问:“15万,就能买一个人回心转意吗?”
裴钧行拿开手,笑着说:“当然不能。八成只会做做样子老实一段时间。”
“你知道还给他?”
“裴玉珊不见棺材不落泪,以前我爸有一次受伤,挺严重的,躺了两年,我们家情况不太好,是大伯帮了不少。他们嘴臭归嘴臭,这个情,我得还。我还了,以后面对裴玉珊,你也好,我妈也好,才能有底气。”
裴书君哑然,从前从来没听过他说这些——她一直以为,他是顾及着亲戚关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深看他,躲在被子后,轻声说:“好贵。”
“人情最难还。”
“我是说,这个道歉,好贵。早知道不要了,让你少给5万。”
“哈哈哈哈。”他侧过身,靠近了好多,下巴在嘉宝头上,四目相对,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
他目光灼灼:“那能原谅我吗?老婆?”
她瞳孔猛然颤了颤,翻身背对他,钻进被窝里:“快睡觉。”
从前裴玉珊确实讨厌,可那些事情不是一个道歉能消弭的,她在乎的也不是裴玉珊的道歉。
他不是不知道,可面对如今的裴书君,往事已经翻篇,对于过去的弥补,他能做的,少之又少。
被子的褶皱定格了,裴钧行没再靠过来,他对着被子里鼓起的地方,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出口。
裴妈妈的质问回荡在耳边——既然还要来纠缠,当初为什么要离婚?
他现在这样,不就是因为后悔了吗?
后悔当时为什么只问了一句:“跟我在一起真这么痛苦吗?”
后悔为什么不厚着脸皮哄她求她?
后悔她离婚协议拿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只能牺牲自己“成全”她!
好笑的是,后悔了那么多,他偏偏还要来纠缠她。
这一点,他跟裴玉珊,真是一模一样!
眼下裴书君虽然是个讲道理的人,可一旦被她讨厌,那股决绝的劲儿他经历过两次,真是有些怕了。
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好像随时都会消失,结婚证困不住她,孩子也留不住她,更别提钱、首饰或肉体关系,她向来只做想做的事情。
她能顶着压力离婚,就敢顶着压力跟他做情人,他赌的不过是那一点点,心动和叛逆而已。
大手伸过去,按在杯子鼓起的地方,用力揉了揉,确认了她的存在:“晚安。”
第二天早上,裴书君起来,眼前依然是一杯温水和药。她伸手去拿,手上多了一枚戒指,不是结婚的那枚,而是他苏州送的那枚。
睡眼清醒后,才看见水杯旁边还放着首饰盒——他又还她了。
裴钧行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要走,就等她起来再看一眼,症状有没有消失,看到她走出来,他松了口气:“手脚有力气吗?”
“都正常,你有事就去忙吧。”
“好,按时吃药。”
他好像很急,换了鞋就走了。
裴书君收起了首饰盒,藏进衣柜深处——她没想过依附裴钧行,她始终觉得,事业就像是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对很多女性来说都是。
她照旧去补昨天落下的工作——营地三个场地的解锁,一个是后山的溪流露营,一个是湖边古风场地做成餐饮区,还有一个是临湖的花船码头搭建。
至于咖啡馆,她没打算花太多钱,门头外扩后将房子包进来,做成中心服务站和咖啡馆的融合。
这些的场地定点,用材,风格,都需要她亲自去对。
算下来,全部整改结束,又得投进去100多万,加上咖啡馆盘店,起码130万。她也想明白了,集体推广是锦上添花,自己比不了大型游乐场,易绫不会把大量给自己,倒不如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把自己的生意做好。
看了看卡里的余额,还有300万左右,整改和人工她预留150万,再给爸爸100万做项目启动资金,爸爸手头应该也有点钱,剩下的钱,工程一边做,营地一边赚,第一期的垫资也就有了。
她和嘉宝,搬回家住,少了育儿嫂的费用,留50万的开销应该也够了。
至于裴钧行之前给的钱,50万她还了,12万抚养费,她存进嘉宝的账户里,也没打算动。
距离过年还有20天不到,她拿定了主意,要赶在过年前把能改建的都完成。
带了药,这天又去了营地。
裴钧行要去开年终总结会,涉及到年底结算,必须到场。
会议开了三个半小时,他又跟财务沟通了一个小时。离开公司已经下午一点。
这期间每两个小时他就给裴书君发个微信,后来变成默契,隔几个小时裴书君就给他发个OK的表情。
裴钧行来不及吃饭,去银行取了15万,去见彭建,去之前告诉了裴书君一声,让她知道进度。
俩人约在一家私人的茶馆里,裴钧行特意定的私密包间。
彭建今年38,带着金丝眼镜,瘦瘦高高,背头油亮,一派斯文。
进来跟裴钧行打了个招呼:“钧行,好久不见,久等了吧。我刚单位有点事情,耽误了。”
裴钧行客气地给他点了一杯茶:“姐夫是领导,责任大,不好约,很正常。自己人,我等会没什么。”
实际上这工作日,他身上还有香水味,大下午的不上课跑出来,到底是不是在上班,谁又说得准呢?
彭建爱听这样的话,笑着提了提眼镜,喝了一口茶:“龙井啊?这季节也喝不到什么好龙井了,明年开春,我请你去开采地现摘现喝。”
裴钧行扯着嘴角,陪了个笑脸:“姐夫教书育人挺好的,怎么突然想换行业了?这么多年耕耘不可惜吗?”
“咳,干一行,厌一行,有时候就想换个活法。”
“玉珊姐,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彭建点点头,喝了口茶,依然是姐夫的派头:“钧行啊,我们也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跟你姐是有点小矛盾,但姐夫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工作这个事情,我是真厌了。学生一波一波从手上过,自己一天天地老了,我有时候就想,我这一辈子,难道就被校园的围墙困住了吗?
我不甘心啊,我喜欢山水,美景,我也想去看看,去看看理想中的生活。所以你姐问我,改行想干什么,我才说,我其实心底想做的,是文旅。这不,刚好你已经探出方向了,有你这个探路者,你这个先锋,我才获得了勇气。”
裴钧行强忍着,喝了口茶说:“姐夫不愧是教书的,出口成章。想法够诗意。”
“生活生活,我觉得生下来不止为了活着而拼命,应该还有诗和远方。你说呢?”
他还来劲了。
裴钧行不想再听他这种歪理烂调,挑了挑眉说:“是不是还有爱情?永远新鲜的爱情?”
彭建咯噔一下,但既然来了,就知道逃不开这个话题,他摘下眼镜,露出一副疲惫模样,甚至还叹了口气:“钧行,你大伯说话难听,你不是不知道,还有你姐是什么性格,我想你再清楚不过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说实在的,感情早就消磨光了。
可是我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我一直在忍耐,在委屈自己。可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和你姐的婚姻,就像一把锁,锁住了我的人,但是灵魂是没办法被束缚的。你也是男人,你应该懂这种情不自禁。”
裴钧行皱了皱眉头,用力控制着表情:“姐夫,我姐是什么样的人,你结婚的时候不就知道吗?”
“我是知道!可人是会变的呀!我说句不好听的,自从你考上大学,毕业后势头那么好,你姐心里就不平衡。他嫉妒你,从小被偏爱。后来你结婚了,又娶了那么好条件的老婆,她就彻底失衡。她怪我,为什么不能给她光鲜的生活,为什么处处比不上别人!”
裴钧行沉默了一会儿,只好又说:“姐夫,我今天的来意你应该清楚,我也跟你直说,是我姐让我来劝你的。任何人相处时需要包容的,如果你觉得我姐真的不可忍受,一天都不能了,我希望你能跟她把话说清楚。要是你还考虑到乐乐,还想要这个家,我们能助力的,也会伸把手。”
裴钧行的劝说没有废话,也不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那一套,他只给选择。
果然,彭建重新带上眼镜,恢复书生模样:“既然你这么诚恳,姐夫也不绕圈子了。我想要换个环境,换个工作,去做我喜欢的事情,有新的事业转移注意力,消耗我的精力,或许我和你姐姐的矛盾也就少了,我们也能走更远。
但我真的不想再打工了,我希望是有话语权的,为自己的生意而奋斗,这样才能让我倾注所有。钧行,我知道你担心我是个外行,但是你放心,姐夫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裴钧行终于忍不住,无语冷笑一声——这说到底还是想白要股份。
“那我也直说了,股份我给不了。”他从桌底下拿出一个黑色包裹,推到他面前,“这是十五万现金。你和我姐这么多年,一定也有积蓄,如果不想打工了,凑点钱,开个店,完全够了。”
彭建脸色大变:“我怎么能去开店呢?钧行,我毕竟是个小领导,要是随便去街头开一家店,那算什么?抛头露面,伸手赚那仨瓜俩枣?”
“你不是喜欢美景,想干文旅吗?我给你介绍个景区里的店面,你去做特色文旅站,挣得不会比你现在少。”
彭健眼神转了转:“钧行……”
裴钧行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姐夫,这几年的事情,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们还能坐在这儿,我还喊你一声姐夫,完全是因为裴玉珊不想离婚。既然这样,这是她的选择,我只能尽力帮她谈,这15万你拿去,到底要不要做生意,我也管不着。
但如果你不想要,那也就算了,我不强求。你给一句痛快话,如果铁了心想离婚,我也可以帮你去劝她。放你自由,去追求你的诗和远方。”
在15万现金面前谈诗和远方,讽刺效果拉满。裴钧行是故意这么说,彭建站在当然不愿意离婚,选择了眼前的15万现金——他想的是,先把钱收了,至于以后,裴钧行能给第一次,就能给第二次,每次十几二十,对他来说也并不算大钱。
他伸出一只手,准备去拿,裴钧行在他接触到钱袋子的一瞬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并且站起身,俯视他,压迫感十足:“姐夫,这是真金白银,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态度?”
“当然,应该的。”
裴钧行松了手,拿起手机给裴玉珊打电话:“进来吧。”
裴玉珊在隔壁包间等了很久,这才现身。
裴钧行已经不想待了,快人快语:“姐夫,你当着我姐的面表个态吧。”
彭建脸色一阵绿一阵白,裴钧行又催促说:“跟你过日子的人,不是我,当面说开,我做个见证,没问题吧?”
彭建于是咬了咬牙:“玉珊,咱们也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今天当着钧行的面,我做个保证,以后再也不吵了,就好好过日子,行吗?”
从前张口就是离婚分家,裴玉珊都不知道多久没听他说过软话了,立时也红了眼眶:“好,说开了就好。”
裴钧行见状,真是一句多的温情软语都不想听,连忙打断:“既然这样,我今天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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