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兰儿卧病在床

秋高气爽，天气晴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陆羽望着小道旁的野菊，从房内拿出一竹篓，采起花来。

        “兰儿总是爱存些白菊，或泡茶，或做糕。现在，我采些给她送去，定能讨她欢心。”，陆羽眉开眼笑说道。

        原来，在得知李季兰有存干菊的喜好后，陆羽特意在青塘别业种了些秋菊。一来能方便李季兰，二来自己也爱吃菊花糕。

        采好菊花后，陆羽健步如飞，直奔开元观。谁知，在半道上，好巧不巧地遇到了陆蓝。

        自那日，三人秉烛夜谈以后，陆羽、陆蓝、李季兰的关系更近了一步。看着行色匆匆的陆蓝，陆羽关切问道：“小蓝，你这般匆忙，是要赶去何处？”

        “鸿渐哥哥，都怪我，都怪我，师父，师父她……自那日……”

        看着语无伦次的陆蓝，陆羽开口宽慰道：“别急，慢慢说，兰儿怎么了？”陆羽虽很是担忧李季兰，但到底比陆蓝年长几岁，故而遇事不惊。陆蓝定了定心神，开口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一时糊涂，师父也不至于此。那日，一起用过早膳，你离开不久后，师父便吐血了。我要来寻你，师父偏不让。说是你已因她，耽搁太多时间了，不能再搅扰你著书。这些天，一直喝着汤药，却也不见好转。今晨，竟直接晕了过去。我正要去请郎中来……”

        陆羽突然恨自己这些天来，忽略了李季兰，内疚自责，心痛怜惜一时间占据了陆羽的心房。陆羽直接拽着陆蓝，去了乌程，在城中寻了一个郎中，重金求他出诊。随即，步履如飞，赶回开元观。

        陆羽、陆蓝，连带那郎中一同进了李季兰房中。焦灼难安地望着郎中诊脉的手。须臾，郎中看了看李季兰这几日服药的药方，开口道：“无碍，肝胃不和罢了。再加上思虑过多，才至于此。前些日子服用的汤药定是直接去药铺拿药，没有请郎中瞧，才会久治不愈。我这便开味汤药。记着，按时服用，合理饮食。”

        郎中开好药方后，递给了陆蓝后，便给李季兰针灸起来。医者父母心。郎中对李季兰这种长久不进食、不饮水的行为很是愤慨。连诊金都不收。一边收着银针，一边骂道：“若世人皆如汝这般，还要这岐黄之道有何用？若要寻死，一把匕首，一根白绫，都可满足你。何苦绝食，而后又请郎中……”陆蓝怕郎中这些言语惹得李季兰多虑，便寻个由头与郎中一同离开这房间。

        刚走出房门，郎中便挣脱了陆蓝的手。“你不必拉我出来。我刚给她行了针，一刻钟以后她才醒得来。老朽适才说的话，她是听不到。老夫年纪大了，爱啰嗦……罢了罢了，你快去抓药吧。她醒来后，先给她食些粥，半个时辰后，再给她服药。”

        得知李季兰并无大碍后，陆羽环顾四周。这才晓得这里并不是李季兰的闺房。而这里，陆羽是熟悉的，此处是李季兰为自己私人方便而设的，兼有参禅论道、吟诗作对、接待好友的作用。迎面墙上所悬挂的《山居图》还是陆羽赠给李季兰的。禅堂布置得古朴雅致，氤氲诙谐。

        而那《山居图》，是王维的墨宝，陆羽采茶时偶然得到的。画面错落有致，清疏淡雅。山雨初霁，万物一新，空气淡雅醉人。天色已暝，却有皓月当空；群芳已谢，却有青松如盖。山泉凛冽，淙淙倾泻于山石之间，宛若素练，月色下闪闪发光。竹林里，豆蔻年华的少女，浣纱归来。出淤泥染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亭亭净植，香远益清。顺流而下的渔舟划破了荷塘月色的宁静。画的两旁，书写着的，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一佳句。

        待陆蓝熬好粥，送了过来，李季兰也恰好醒了过来。看着端着粥的陆蓝，望了望守在一旁的陆羽，温馨而幸福的暖流在李季兰心中涌动，这感觉像一层层暖洋洋的海浪，把她拥抱着、包裹着、激荡着，原来瘦黄的面容涌现出淡淡红晕。

        见李季兰娇羞的模样，陆羽刚要打趣她时，李季兰抢先一步道：“疵儿，我想吃你做的饭菜。”说完，眨了眨水汪汪的双眼。

        陆羽见状，心都化了。“兰儿，你先把这碗粥吃了，我这就去给你做些养胃的吃食。”说完，便去了庖厨。

        陆羽离开后，李季兰一边喝着陆蓝递过去的小粥，一边开口道：“小蓝，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今夜你便去好好休息吧！别把自己身子累垮了……”

        还未等李季兰说出后面的话，陆蓝开口道：“师父，这几日你可吓坏小蓝了。你身子刚有好转，先不要讲这么多话，快些吃粥吧！等鸿渐哥哥来了，我便去歇息！”

        俄而，陆蓝见陆羽拎了个食盒过来，便退了下去。陆蓝吩咐好小尼三刻钟后将药送给李季兰，便再也抵挡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陆羽亲手喂着李季兰食了些养胃小粥。看着李季兰稍有好转的脸色，陆羽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陆羽告诉李季兰，在朋友们的帮助下，《茶经》的修订稿已付梓印行，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李季兰知道在陆羽一个人孤苦无伴的日子里，《茶经》是他唯一的寄托，今日终于修订印行，李季兰为他高兴、骄傲。

        看着李季兰脸上的笑容，陆羽得意道：“兰儿，你看，这是我今晨特意为你采的秋菊……”

        李季兰看见了花丛中，若隐若现的蓝色……诧异道：“秋菊怎会有蓝色？”

        陆羽给了李季兰一个神秘的眼神儿。

        玉手透过花海，拿出那蓝色……翻阅后才知晓，这是陆羽亲笔所写的《茶经》。他总是把他觉得最珍贵的东西送给她。

        李季兰看着手里书册上，那密密麻麻的字体，便猜测陆羽定时夜以继日……地书写。心中隐隐作痛，心疼道：“我定好好养病，如今天色已晚，你许是最近都没歇息好，快些回去吧！”

        陆羽本不舍得走，想起李季兰的病躯，陆羽便说：“我看你吃了药，入睡后，便回去。”

        说着，小尼送来了药。陆羽喂李季兰吃过药，确认她睡着后，便返回青塘别业了。

        夜已经深了，一轮明月悬挂天边。寂寥空远的天宇，苍茫浩淼的太湖，在夜色中融为一体。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80/80051/410249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