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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都是酒精惹的祸


迎来了康熙三十九年的除夕,我的心情本来挺好。以为能亲眼目睹皇家是怎么过年的,能一睹千古一帝的龙颜,能瞅瞅康熙万千佳丽的芳容,还能有幸尝到一些平时吃不到的东西。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兰嬷嬷一踏出房间,我不爽地嘀咕起来。

        该死的兰嬷嬷!分明是看我不顺眼,大过年的,单叫我一个人留守在冷冷清清的咸福宫里。我自己去御膳房做些吃的,一个人在咸福宫过年,反倒落个清静。

        我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以前的董佳宜心留下来的一些碎银两和首饰:“这些我只是暂时先借用一下,等我以后有了,我就拿回来放在这里。”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有,又或者以后会不会有。

        我将碎银两和首饰全塞进袖子里,用手扶了扶:“还挺沉。”

        我从床榻上坐起来,准备离开。巧栀推开门走进屋来,满是关切之意地看着我。

        大概是知道兰嬷嬷命我留守咸福宫的事了吧!

        果然,巧栀笑着安慰我:“宜心,虽然兰嬷嬷让你一个人留在咸福宫,不过没关系,我定会早些回来陪你的,你别难过。”

        我说:“巧栀,不用了,你的心意我懂,你还是随娘娘一同回来吧!我一个人没事的。若是你一会儿早回了,就等于让兰嬷嬷抓到了把柄,她肯定会处罚你的,我可不想因为这点儿小事连累你。”

        “可是.......”

        我摆手打断巧栀的话:“好了,放心吧!我现在要出去一会儿,你好生照顾娘娘,若是娘娘问起我,你就说我去御膳房了,若是不问,你也就不用必提了。”

        “我知道了,可你去御膳房干吗?”巧栀先是点点头,接着不解地问。

        我撅嘴道:“去做些吃的,这都快傍晚了,我自然也得去弄些好吃的,一个人好好的过个年。”

        巧栀说:“好吧!那你可得早些回来。”

        当下御膳房忙得不可开交,我既破钱财又费口舌,才求得御膳房总管张以福应允,稍等一个时辰后,再进厨房捣鼓自己的事情。还好有那些银两和首饰,要不然我就算是磨破嘴皮,也休想讨得半点好处。

        等啊等啊,等得我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习惯性地想拿手机出来看时间,半天没摸着口袋,才恍然大悟。倒是我痴了,我现在是在大清朝,又怎么可能会有手机呢!我可爱的手机,你怎么没有和我一起穿越呢?都过了这么久,一个时辰应该到了吧?

        我钻进厨房,感觉没刚才那么忙碌了,于是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

        夜幕渐渐拉近,殿前越发热闹起来,御膳房的太监和宫女们端着美味可口的食物陆陆续续地离去,直到御膳房里只剩下我和几个留守的太监。自打总管张以福走后,他们就一直围在一起赌钱,“大”、“大啊”、“小”地喊不停,每逢庄家一喊“开”,有赢家得意忘形的狂笑声,也有输家怨天怨地的怒骂声。赌博这玩意还真是不分古今,老少皆宜啊!

        他们完全当我不存在,我自然也懒得过去搭话,埋头忙自个儿的。

        一个年纪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的太监朝御膳房跑来,脚步很匆忙,好似御膳房里有钱等着他来捡一样。小太监一进门,见我在水池旁洗菜,眼睛瞬间睁得老大。我又不是怪物,至于吗?

        小太监看了看围在一起赌博的太监们,举步朝我走来:“大过年的,姐姐却一个人在这里洗菜,怎么不过去一起玩呢?”

        过年就不用洗菜做饭了?

        我摇头:“我不会。”

        小太监笑了笑,说:“以前没见过姐姐,姐姐在哪儿当值呢?”

        我说:“在咸福宫。”

        小太监听后,一脸钦佩:“原来姐姐是娘娘身边的婢女啊!”

        这有什么好感叹的?

        我无话可接,只是点点头。

        小太监等了一会儿,问:“难得得闲,姐姐当真不过去玩几把?”

        小小年纪不学个好,只知赌博成何体统?

        我笑说:“我没钱,钱袋空得慌。”

        “姐姐可真会说笑!那姐姐忙,小喜子过去了。”小太监说完,拿出身上的银两朝那边走去。

        一阵炮礼声响起,冲往夜空的漂亮烟花如金雪般缓缓洒落,欢笑声礼乐声不断,除夕宴会开始了。所有人都在庆祝,就连留守的太监们都用自己觉得愉快的方式在庆祝,而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不快乐的除夕。

        洗完菜,我胡乱地炒了两样小菜——青椒肉丝和洋芋丝。趁着蒸点心的空当,我随意地在御膳房里转悠,路过厨灶时,随手拿起灶上的水喝起来。水一过喉,心里如火烧一般,怎么这水和酒一样辣喉?我好奇地将杯子举到鼻边闻了闻,还真是酒。再往厨灶上一看,原来是自己拿错了杯子。我刚刚倒的那杯水还放在那儿,刚才喝下肚的是不知道是谁倒了放在厨灶上,忘了喝的酒。

        酒一入肠,愁断了肠。

        我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壶酒,不知怎么想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朝那张桌子走近。还记得第一次喝酒,是在初中的毕业晚会上,我才喝了两杯,就醉得一塌糊涂。平常我也很少喝酒,自己过生日或死党过生日时,才会喝一些,所以酒量不怎么好。

        我拿起酒壶晃了晃,感觉壶里酒的份量还挺多。我扬壶倒了满满的一杯,自言自语道:“借酒消愁,但求别愁更愁。”话毕,一饮而尽。

        真奇怪!这酒越喝越想喝也就算了,还无丝毫醉意,难道这酒不醉人?纳闷之余,我一连喝了几杯,却都只觉得像喝了几杯清水。这紫禁城里不但人假,酒也一样假。一时没忍住,又仰头喝了几杯。

        御膳房的另一波换班太监回来时,点心刚好出炉。我将点心分两个盘子装,一盘给换班太监,一盘和两样小菜一起装进食盒里,与换班太监随便唠叨了几句,离开了御膳房。

        一路小跑着回咸福宫,越发觉得头昏眼花,还时不时看不清前面的路,几次三番的撞到宫墙上。我用手轻轻地捶了捶头,我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功夫.......糟了,原来那酒是后劲十足。

        该死!我每次喝醉后,要么胡言乱语,要么吐真言。现在可不是在那个思想开放,法制开明的21世纪,而是在动不动就会丢脑袋的封建王朝。不管我是说胡话也好,吐真言也罢,只要是说了不该说话,被有心人听了去,我的小命都难保。

        我凭着心里仅存的几分清醒,加快脚步往咸福宫方向走。何曾想,我走得越快,头越昏得厉害,一个踉跄,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去,就在食盒被我丢出去的那一刹那,一只手突然出现,紧紧地环到我的腰间。顿时,胃里一阵闹腾,我不由得干呕起来。

        “没事吧?”用手环着我的腰,以至于让我不摔到地上的人,一面扶我站直身子,一面用手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干呕了一会儿,说:“没事。”

        那人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不过没事,就那点儿酒,根本不足挂齿,我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我用力推开那人。

        那人并不生气我这样推开他,静静地站着一旁看着我。

        我也安静下来,歪着头左边看一会儿,右边看一会儿。半晌,我脚猛地一软,连往后退开几步。那人以为我会摔倒,想伸手来扶我。我大力地挡开那人的手,那人一愣,顺势抓住我的手肘:“你醉了,在你的眼里,可还有宫规?”

        不知道是那人没用力,还是我的神经也喝醉了,那人明明很大力地抓着我的手肘,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那人一直没有放手的意思,我一面挣扎,一面说:“我没醉,你见过喝醉的人还在外面瞎晃悠不回家的吗?狗屁宫规!学校的校规,班主任的班规,我都照违不误,还会怕什么宫规?喝酒算什么,中国那条法律规定不许喝酒了,我又不开车,喝点酒怎么了?如果不准喝酒,那造酒干嘛?还开酒吧干嘛?”

        “胡言乱语!一个狗奴才,竟然如此狂妄。”那人狠狠地甩开我的手。

        我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摔到地上,还被石头蹭破了手背。我觉得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人。忍气吞声地过了好几天,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这么一摔,一直压在心底的火气“噌”地一下窜到了头顶。

        我站起身,揪起那人胸前的衣服,吼起来:“你疯了?这么对我。奴才怎么了?奴才也是人,凭什么不能随着自己的意思做自己喜欢事,凭什么都得照着主子的意思来?自以为是的强权□□,愚蠢封建的等级意识。”

        终于有点儿生气的样子了。

        那人没什么反应,我更气,也有些好奇。我仰起头去看那人的脸,视线模模糊糊的,我用手揉了揉眼睛,待看清那人模样时,我惊道:“四.......四阿哥?”一面赶紧松开手。

        四阿哥冷冷地回看我:“还知道我是谁?”

        我竟然对着雍正大吼大叫,还跟他谈什么自由平等,我想,我才是疯了,我怕极反笑:“胤.......胤禛。”

        四阿哥不出声,脸上一阵阴一阵晴,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不一会儿,他拉起我的手,看着我手背上的伤。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迅速地抽回手。

        “这可是我的名字。”他的语气很冷淡。

        地球人都知道!

        我一时无措,于是胡言乱语起来:“在我们那里,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虽然故宫里有你的画像,但没见过你本人,谁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子,是浓眉大眼还是玉树临风?脸色当真像珠穆朗玛峰峰尖的冰块一样,千年不化?不过我很幸运,因为我见过你。你有一双如墨的眸子,七尺身段,似剑的眉宇间透着霸气,你有重情重义的十三阿哥,有可爱讨人喜欢的百福.......”

        他的眼神越来越黯,我不敢再往下说。

        周围的气氛静得出奇,静得仿佛连细针掉到地上都能清楚地听见,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冰冷的夜风一阵又一阵地吹打着我温热的脸,吹得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很难受,眼前一黑,一头栽进了四阿哥的怀里。我感觉有人在捋动我耳边的头发,由于眼睛无力睁开,所以懒得去探个究竟。

        “四哥,这么巧?她喝醉了吗?那由我送她回咸福宫吧!正好我也要去一趟咸福宫。”

        听这声音,我感觉好耳熟,我肯定我在哪里听到过,但是我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我一面琢磨,一面进入梦境。

        酒醉醒后,天已大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是在我和巧栀睡觉的房间,不禁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昨晚那酒的后劲还真大,直到现在我的头都还是晕乎乎的,想吐又吐不出来。

        “你醒了?”听到巧栀说话,我才发现巧栀坐在离我床榻不远的座榻上。巧栀一面责怪我,一面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给我:“起来喝些热茶醒醒酒吧!你说你也是,没事跑去喝得醉醺醺的。”

        我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接过巧栀手里的茶,正准备喝时,瞟见自己的左手背上有伤,右手肘也隐隐感到有些酸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进我的脑海里。我努力地回想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却没什么印象。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我在御膳房喝了些酒,从御膳房出来后就开始晕头转向的,然后遇见了一个人,然后听到了一个很耳熟的声音,然后.......然后醒来发现自己在房间里。

        见我走神,巧栀问:“在想什么啊?”

        我捧着茶杯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都这个时辰了,我还赖在床上,兰嬷嬷怎么没有气势汹汹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呢?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反问巧栀:“兰嬷嬷来过了?”

        巧栀打闷笑道:“还知道怕兰嬷嬷,看来这会儿酒劲已完全过头了。”

        我说:“不怕猫的老鼠非好老鼠。”

        她问:“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

        她笑斥道:“贫嘴!宜心,你可知在紫禁城里,我们做奴才的是不能随意喝酒的,更别说是像你昨晚那般喝得酩酊大醉。若不是九阿哥昨晚送你回来时,已经替你说了很多好话,兰嬷嬷今日怎可能轻易的放过你。”

        “什么?九阿哥送我回来的,还替我说好话?”听到她提及九阿哥,我惊得将手中的茶杯掉到了被子上。

        我昨晚喝醉后,碰到了九阿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宜心,你怎么了?被子都给你弄湿了。”巧栀埋怨地看着我。

        我忙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将茶杯捡放到床头的柜子上,顾不得去擦拭打洒在被子上的茶水,拉起巧栀的手,就问:“昨晚真是九阿哥送我回来的吗?”

        巧栀直点头:“对啊!九阿哥还吩咐兰嬷嬷这几日不许叫你做任何事情,让你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我可真是羡慕你,刚来咸福宫没多久,就有两位阿哥对你好,先是八阿哥,如今又是九阿哥。”

        羡慕个大头鬼呀!

        还不知道我昨晚喝醉后,都跟九阿哥胡说了什么。应该没提到有关皇位的事情,没提到我心里有多恨他,也没有提到他晚年有多不幸,要不然我还能活到现在?那我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我可不相信我喝醉以后,会安安分分地睡觉,不瞎折腾一会儿,我是断然睡不着的。

        我的心开始不安起来:“那昨晚九阿哥送我回来时,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是提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九阿哥没说什么。”巧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九阿哥只是让我别把你醉后所说的话当真。”

        九阿哥叫巧栀别把我说的话当真,这不明摆着,我昨晚对着他胡言乱语了嘛!该死!我昨晚都说了什么,怎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又问:“巧栀,你知道我昨晚都跟九阿哥说了什么吗?九阿哥.......九阿哥的心情怎么样?”

        “九阿哥和平时一样冷着个脸,看不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你跟九阿哥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九阿哥走了以后你倒是说了很多话,但我都没怎么听清楚,你说的有些话,我也没怎么听得明白,我琢磨着,也就是些发牢骚的话吧!”

        “这样啊——”听到巧栀这么说,我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有所平静。

        不管我昨晚胡说了什么,既然九阿哥都没与我计较,那应该是没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如果我昨晚只碰见了九阿哥,那我手背上和手肘上的伤岂不是.......九阿哥还真是一点儿怜香惜玉都不懂。

        我吹了吹手背上的伤口,又晃了晃手肘。

        巧栀见了,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我:“这是金创药,你睡时我已经为你上过了,过两个时辰你再自己上一次。”

        “谢谢你,巧栀。”我满怀谢意。

        巧栀笑道:“药是九阿哥给的,你要谢,就去谢九阿哥。”

        九阿哥?

        他既送药,又在兰嬷嬷的面前替我说好话。莫名其妙对我这么好,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就算我昨晚说了些不受听的话,他也不至于痛下狠手吧!先折磨我一番,又再给我一点甜头,算什么?

        我看着巧栀,笑哼道:“我当然会感谢九阿哥,改天我一定发自内心的,好好的感谢九阿哥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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