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花垣武道一时怔愣便被场地肘击，鼻腔滚出血滴在足下的缝隙，他的痛呼淹没在一众痛呼中。场地束起头发，以一骑当千的威慑力再次冲向稀咲所站立的顶峰。在人群里开出一条缝隙的场地，如同切开黄油的刀具般轻而易举，目指罪魁祸首——稀咲铁太。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地步？
须臾被无限拉长，而佐野万次郎由内生出一股无力感，现在正伤痕累累在低地用行动往他所想迈进的是他的成员们，坚仔和半间修二一对一周旋着，武小道和千冬在一起，他脸被鼻血弄得真滑稽，还有场地，他是为了自己才如此针对稀咲。
明明是为了保护所有人才成立的东卍，为什么？
无论如何该到他停止一切的时候了，万次郎站起身，而场地圭介手持的尖锐水管几乎逼近稀咲脖颈，就在此刻有声尖锐以至于失真的怒喊爆发在人群中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
“你个混蛋——！羽宫一虎！”源冬一歪头避开他的拳头，蹬开压在她身上的一虎，她出现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万次郎，正如此刻她才显得语无伦次，“一个两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活白痴也要有个度吧！”
“冬……一？”时隔数年羽宫一虎终于在近距离的喊声下勉强将包得不留缝隙的脸与记忆里的人架起联系，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就在他犹豫的一刻冬一再次挥拳，这次正中了一虎的侧脸，本能称之为帅气的颜面就此有大半都不能看了：“我要在你脑袋上开个洞修好你扭曲的根性！”
在场至少三人终于认出了她的身份，也立即对二人的械斗终局做出判断，源冬一会输。这才是理所当然的结局吧，女子中学生怎么可能打得过在少年院待过的不良少年，几次匕首堪堪从她头顶划过，倒不如说现在为止还没被失智的羽宫捅死是她身手不错的证明了。
‘吭’的一声以球棒脱手在空中打旋为止，羽宫毫不客气照着她腹部踢去，冬一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体应激蜷缩不止。站起来，站起来，她脑中警铃大声作响，完全看不到理智的双眼君临着自己，冬一分不清是疼痛还是高扬起的刀子令她动物本能战栗，就在刃物挥下的瞬间她紧闭双眼。
“啧，清醒点！一虎！”
啪嗒，啪嗒，有黏腻的液体滴在自己脸上，源冬一下意识摸索身边，人的斗争本性大概就是没死就要反抗吧，匕首尖端离自己很近，而她却看不到一虎的脸了，取而代之的是被贯穿的挡在自己前面的手掌。
男人说：“你清醒点，难道连冬一你也要动手吗？”
不知怎么的，源冬一瞬间身体冷却下来，连血管都要凝固的程度，明明揽着自己的手烫得吓人。
是场地，她想，其实理论上的确他离自己相距更近，她又歪歪头试图寻找万次郎的影子，结果只瞥到那双米色靴子便作罢了。
如同破洞气球瘫坐的羽宫一虎眼神恢复了神智，持刀的手也松开了，场地圭介咬着匕首柄将它从掌心抽出，又溅出几滴血扩散在冬一的外衣上。
疯了的暂时不疯了，所谓叛徒也没了动作，莫名出现的第三者还被叛徒揽着，居然真实复刻了三流肥皂剧的效果，稀咲铁太没能和mikey说上话，因为这位总长虽慢了场地一步但也冲了过去。分析黑衣人身份成为了稀咲脑中占据主位的部分。
“……是条子——！”
“不好！快逃！”
“场地哥！”
警笛声驱散了不良少年们的大半斗志，稀咲铁太为首的成员拉住了mikey，而draken则直接解散东卍成员。突然地，一虎转向mikey的方向低下头：“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我会做个了断。对不起，mikey，我没资格求你原谅，无论最终处理结果如何我都会接受。”
这道歉是迟来三年的道歉，是令自己兄弟受伤，以至于将不想牵连的人也扯进来换取的道歉。
他无言背对一虎离开，一方面场地是考虑与一虎关系最好的场地，另一方面则是他也对他感情复杂，另外若是当场暴露冬一是特别的存在她会更加危险。
“别动。”她终于抓住了场地的手臂，隔着口罩说，“等会儿不想他吃牢饭就都给我闭嘴。”
二〇〇五年十月三十一日，东京卍会vs芭流霸罗以东卍胜利，以及伤者一名告终。
因为在场涉事三人均为未成年人，除了为看着伤口可怖但早已止血连缝针都免了的场地圭介包扎外，问询过程都显得并不重视，毕竟在东京这种不良少年间的小打小闹过于平常了。
“你与他们二人的关系是？”女警员按惯例问道。
“这个是我男朋友。”源冬一指着场地圭介表情毫无动容撒谎道，连场地都如同见鬼似地投来眼神，冬一视若无物手指平移到一虎身上，“这个是暗恋我不成的跟踪狂。”
这下换两个人看她如看鬼了，但冬一做的才是最优解，当下最重要的是让成年人小觑这场参与人数超过四百人的斗殴，当成年轻人的情感纠纷即可。
冷静撒谎的源冬一在外人眼中当然是弱势群体，在通知两方父母到场并让他们私下商量赔偿方案后，一虎本应该再回少年院待两天，他自己都不置可否，但场地圭介的谅解令他只受到批评教育。
做戏做全套，冬一趁去卫生间时分别发了几条简讯，最后无事发生般状似亲昵挽起场地的手臂，全然不顾对方快僵死的身体，迤迤然同他走出建筑物。
几乎是踏出正门的瞬间，原本戴在脸上的假笑悉数消逝，待二人无言拐进小巷更是气氛降至冰点，动作也从挽变为抓。
“……要干嘛。”
场地臼齿下意识用力咬合，已经预备好迎接冬一的拳头，他这么想也无可厚非，这是三年来首次共处，而他也是最为清楚对方的怒气不会轻易消失，大概从最初就忍耐没有打自己。况且即使她恨着自己，也终究粉饰了今天的械斗，于场地圭介而言阻止一虎的人生继续堕落比什么都好。
所以一拳两拳我还接得住，尽情打吧。
源冬一安静扯着他向前走，就在越见宽阔的商业街出现在眼前时，她丢给他一句话便招计程车过来。
“住院，你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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