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本日表世界二版新闻，位于东京湾附近港口昨夜传出数声枪响，并无一般市民受伤，截至发稿前警方仍未接到相关报案。
本日里世界头条，东京卍会初代总长火拼中弹，生死不明。
三浦作为近半年加入东卍的底层成员别的不敢吹嘘，看人的眼光至少比先前高到不知哪里去了。他是在封锁的第二层看到莫名闯入的女人，三浦不禁皱眉，就算是敌对组织派来探究情况也未免太小了，充其量只是个女大学生而已。出于工作敬业心态也必须要赶出去才行，抱如此想法的三浦朝她背后伸手，然而下一秒便有个人钳住了他的手臂。三浦看清来人后打起十分恭谨大声道：“三谷先生！”
三谷隆刚开口要说什么却被女人回头打断：“先送我上去，其他再说。”
他给了小弟一个象征离开的眼神，径直紧跟对方乘上电梯。东卍投资的医院中都会为干部高层留有紧急时可以整栋楼进行封闭的专用医疗通道，事情发生在凌晨时分，三谷语气轻而短促叙述着发生的全部过程，而从学校驾车疾驰过来佐野冬一则一言不发倾听自己丈夫身中三枪的事实。
“你还好吗？”他说完出于情谊问。
“……我刚刚好像闯了红灯，帮我去缴罚单。”冬一简直是在梦游，言不对题回答，直到电梯提示音响起才如梦初醒，“我的意思是我没事。”
佐野万次郎也不是没受过伤，冬一当然有所准备，但当事实发生她仿佛头回生出手脚一般，她快感觉不到它们了，一脚深一脚浅踩在无菌走廊的地板上，完全没有身处医院的实感。直到三谷隆将她引导一扇感应门前，而病床上的人向门外的她投来一眼，霎时间冬一才找回活着的真实。
男人平日即使双眼大而漆黑，却能给他人难以置信的坚实感，而不是这样，戴着呼吸面罩，由呼吸机强行灌氧进去维持生命，万次郎的眼神如同垂向地狱的蛛丝般飘摇，身为血池中挣扎的罪人，冬一自然而然迫切伸出手紧握他。
是我的错，万次郎没有攒够开口的力气，只是无言望着她，我的愿望明明是为她带来后半生的安定与笑容。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说这话的佐野冬一不像意识清晰，更像是巩固内心防线的自言自语。
本是想笑，可胸腹的伤口搞得笑意半路变成抽痛地叹息，佐野万次郎居然还有心情逗她，“我死了你也不需要担心，你年轻又漂亮。”
看得三谷后背发冷，在停车场初见冬一时散发的那股感染一切的杀意他是亲眼所见，mikey要是真的死了，她绝对会竭力使东京的每一块地皮都能最大限度沁满鲜血。
冬一令自己的手覆在他的上面，将那只手以及连在上面的心电监护和留置针都一并盖住。三谷为他们留足了二人空间，合法夫妻间做什么都理所应当，她面颊贴在对方低温的额角上：“即使死了也是你自己选的，我不会生气的。”
“那怎么样你才生气？”
冬一稍微抬头看向他，认真思考后答：“婚内出轨吧。”
言下之意，如果他向她提出离婚后找什么人都行，但婚姻内冬一可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了。八成会把万次郎那玩意儿剁碎的程度，她脑内设想渐渐向恐怖电影进化。
一时间只能听到呼吸机的鼓气声以及心电监护的‘嘀嘀’声，都说女人是巧克力做的，这话半分不假，佐野万次郎经历了失血性休克和手术后体温低得吓人，现在只感觉有一团粘稠烫人的热巧克力附在自己身上。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冬一忽然开口：“也就现在能安静待在一起了，真是让人心生不满啊。”
“什么？”
“要是只有受伤了的你才能完整属于我，不会被突然来的电话或者消息叫走，有朝一日我会忍不住的，万次郎。”冬一神情认真。
随年龄渐长东卍内闲暇时的聊天也越来越变得限制级，在他的部下里也有男女关系混乱的家伙在，然而其中畸形的意味却连冬一展现的冰山一角都及不上。万次郎以不牵动伤口的力度问：“你想做什么？”
“嗯——找人暗杀你吧，维持在要一直卧床的程度就好。”
“放心吧，我会活到自然卧床的时候等你照顾。”对极道而言这已是了不起的承诺了。
隔天大学还有课，回程的冬一正好和探望总长的draken打了照面，考虑到疲劳驾驶的危险性后他开着那辆斜后保险杠消失的尼桑载她驶离医院。
所谓婚姻关系个人有个人见解，虽然高层内也有继万次郎后早早结婚的干部，但夫妻关系这门易学难精的游戏每个人的通关攻略都不尽相同。
二〇一七年的橘直人拿到了五年前的一份封存病历，上面显示患者那时刚刚检查出妊娠不久，最主要的是下面的一行诊断。产前抑郁症？再怎么说这对两个月的产妇而言未免太早了，而且时间节点刚好在佐野万次郎与她离婚前，很简单便能推断其中一定有其他事情发生。
如果场地圭介还活着就好了——
直人疲惫地感叹，一个佐野万次郎动机与人生成谜就已经是地狱级别难度了，他前妻有过之无不及。
所幸新的情报来得很及时，根据冬一此前的住院请假申请以及东卍隐瞒的情报对比，直人终于发现了重合点。应当是刚刚怀孕时的佐野冬一被数个极道组织联合绑架，虽然根据后续发展可以肯定她没死在废旧工厂，但一定发生了影响佐野夫妇的巨大事件。
毕竟是五年前被烧毁的废墟，现在经历岁月与雨水侵蚀更加看不出原样，如果不是橘直人锲而不舍找到了已退休的当时隔壁仓库的管理员，还原事件全貌就成了空想。
“那里原本是罐头厂，泡沫经济崩溃后好多企业都破产了，再后来就经常有不良少年把空厂当做聚集地。”老人努力回忆往昔，“大火烧起来的几天前我就看到有好几拨人守在那里，他们和另外一拨人火拼，最后还响了枪。”
直人点点头，在抽出西装外套内侧的照片时踟蹰了下，还是将纸片递到老人面前：“您还记得从火场里逃出来的女人吗？电话记录显示当时是您拨打了急救电话。”
年长者只需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于是纠正他道：“不是她自己逃出来的，有个男人毫无防护冲进火场，将她救了出来。”老人喝了口茶像是要压下多年前冲天的烈焰带来的威慑力，“那人抱着个女人，皮肤烧得不成样子，我叫救护车更多是给他叫的。”
奇怪，如果按照仓库管理员的证言，那么冲进工厂的人最应该是佐野万次郎，可根据已知情报显示他当时因被设下的圈套而周旋在海外，场地圭介之后的影像资料也证明他身上并无烧伤后遗症，那么这个神秘男人究竟是谁？
“您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沉吟须臾，诚实回答：“运上急救车前那个女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伊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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