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的离婚
再次回到公司的时候，他就扔下我去奋斗他的案子，我始终摸不透他没头没脑的所作所为是几个意思。
老大叫靳次，是公司的财务总监，管理整个公司的财务。公司不大，甚至说规模小的可以，除去他们两个头儿，在加上打扫办公室清扫厕所的大妈，统共也就二三十个人。但是这是个奇葩…能人异士大神般存在的人才聚集的场地，各有各的想法与作为。叶凛是创意总监，也只有六个出谋划策想点子的手下。
于是我被毫无悬念的划入叶凛的麾下，靳次是这样对我说的，我震惊了很久。
“因为公司创意部门人员的极度匮乏，你就被安排在他手下做事了。他除了有些喜怒无常，恩，其他方面是很不错的，尤其是他的专业性你毋庸置疑！~喔，你的事儿就是给他端茶送水，递文件打文案就行了，是不是很简单？你不用担心工资，我们两点水，别的不好，就是待遇好。鉴于你刚来要熟悉是实习期，薪水每月六千怎么样？恩正式编制当然更高了。”
我觉得对于一个打杂小妹，还是临时工，这个工资真是…优渥。
“奥对了，你可不要因为你是端茶的就妄自菲薄，我们公司一向秉持人人参与，自由言论的原则，说什么我们会认真考虑的，如果被采纳的话会有提成喔！~做广告这一行，做的案子涉及的范围无所不有，灵感源于生活，不是叶凛手下专业人才才有好的创意和点子。我看好你喔~，比如上次那个空气清新剂的案子，就是给我们扫地的欧巴桑提出很不错的想法喔…听说你之前对美食很有研究，我们接的食品的案子倒很多，你的价值很值得发掘的！恩，好好工作哟！”
我觉得这个地方真是藏龙卧虎，高手在民间啊…清扫阿姨也让我瞬间有了人格的升华…
我在茶水间再一次感叹，把煮好的咖啡倒进叶凛的茶杯，不加奶精不加糖的递进办公室。
叶凛的桌子杂乱无章，他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在我一大早来公司他应该在这里工作了一夜。
他浅眠，被我吵醒，揉了揉倦怠的眉心。
我不自主绕道他的办公桌后把窗口的窗帘拉开。蓦得一顿，突然想起在老宅，作为叶太太的日子。
我乐此不疲的努力扮演好叶太太的角色的时候，尽管他的眉眼冷淡，可我的一切想象都是美好的。
清晨拉开窗帘落入房间的第一缕阳光，他慵懒的睡眼，可爱的起床气，弥漫整个房间香醇浓郁的咖啡香气。我信心满满每天给他煮的爱的咖啡，我那时自信觉得他会爱上我的柔情攻势。
“几点了？”他声音带着状况外的迷惘。
“八点半，你可以再睡会。”我不禁柔声。
“唔…恩，不要紧。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些东西复印出来？”他淡淡的命令。
君子之交淡如水，就是我们如今的状态，除了第一天的莫名其妙。我很满意我和他上级下属的客气的关系。
我分挑出他要复印的资料，他随意的问：“听说…爸——叔叔病了我们…他没受到什么打击吧？”
我很不想承认我听懂了他想表达什么，“瞒过一阵子，还是如实坦白了。很平静，他意料之中…你不用有愧疚。”爸爸知道我回家的时候已和叶凛离婚的事情，的确平静得如一桩雕塑。
我想了想，又忍不住多嘴，“你不要总这么忙，偶尔也应该好好陪陪家人。”和夏瑚也该早和好了吧，那个孩子，还这么小，也多需要爸爸的陪伴。
他沉默了很久，“…我离婚了。”
我心下一惊，定住马上要紊乱的思绪找资料，整理好几乎落荒而逃：“我拿去复印了。”
还好一天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度过，叶凛愈发忙，我与他打过几次照面，并无交谈。
晚上我接在苏以家炖好鸡汤的妈妈去医院。爸爸对妈妈的饭菜想得很，好不容易有点胃口，妈妈便亟不可待借用苏以的厨房做了饭菜。
在医院的人工湖畔，时值深秋，晚霞漫天，种满梧桐的林荫道下枯叶翩翩，空气很好。陆忍冬笑着陪着几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聊天，白衣大褂随风飒飒。父亲也在一旁受到感染，乐不可支的低笑，苏以也在那里，毫不夸张的哈哈大笑。
这一幕，多希望就此定格。
妈妈推着爸爸独自去了一旁的石桌上吃饭，孕妇也挺着肚子散了，就只剩我们三个，便沿着林荫道缓缓散步起来。
“怎么没见邱辛司”
“他？去做复健了，他想尽快走路，又不肯我看他摔跤…他三年前车祸，腿撞折了，不过没事，医生说他可以站起来的。”她不如说在为自己打气。
“你们这几年，究竟怎么了？”我心疼现在的苏以。
“嗨！能有什么…至少我还能陪着他，名正言顺的，没有比这个更让我满足的了。”她还不想对我倾诉。
没关系，我等着随时做她的情感垃圾桶。“陆大医生，刚站了几个小时做手术，手上诞生了几个小生命了？怎么不立马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呢？”
苏以立即也在一旁附和，“我也批评他了，简直一劳模，妇女之友，一堆妇女堵着不让走，见到女的围上来不着急也耐耐心心一个个慰问，简直没脾气！”苏以叹为观止点评。
他笑着摸了摸鼻子，“两位伶牙俐齿的小姐求放过，晚一点请你们吃大餐怎么样？”
“对了，菁菁，你的工作怎么样？”苏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瞬间心堵，我瞥了一眼陆忍冬，“你问他。”
陆忍冬举双手投降，出卖队友：“是苏以让我介绍的。”
居然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妮子果然本性难移。
苏以一把挽住我的胳膊，亲密熟稔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似叹似唤，“菁菁啊，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陆忍冬微微眯了眯眼，透过细边眼睛看远方突变的风云诡变的天，“事无定数。”
风猎猎吹了起来，他轻轻扯掉我头上不知什么时候粘上的枯叶，摸乱我的头发，“我突然想起来我得回家整理个资料，下次再请你们吃饭。”然后转身走了。
苏以也看那处须臾变幻莫测的晚霞，“以前我不懂你，气你罔顾自尊去爱一个不值得爱的人。”
“不用说了，我已经完完全全放下了。”这一瞬间我似乎有点理解叶凛对我的恨，以爱为名的枷锁，他明明在不断逃离，所有人却劝阻他带上这幅沉重的枷锁…我以前哪里懂他。
“你没有，你越是说谎越是口齿伶俐头头是道…这个时候才是你放手一搏的时候。”苏以与我四目相对，“他看起来有点想你。”
“你是在放手一搏吗？”我突然茅塞顿开，笑着看她。
她狡黠的笑，“他和叶凛不一样，总有一天我能点石为金。”
我捶她的手，“那你苦口婆心的劝我点化比你那块还固执不化又臭又硬的顽石是什么意思？”
她笑着跑远，“相对比较，你让我信心倍增！”再无望，也要陪着他吧。
我感觉我像是一个拧紧了发条的闹钟，一到紧急时况就铃声大作,扰得人不胜其烦，我还是要抡胳膊磨枪上阵闷头向前冲。
我惶惶然的感到，自己成了公司救火的plan.b.
靳次接下一个大客户的活儿，替这家大企业的中老年保健品做一则广告。叶凛手下的某个人才灵光一闪，主意打到自家老大头上，其实创意是绝佳的，但是叶凛却死活不同意。
这要从他们从事的公司的发家说起，叶凛大学毕业与靳次白手起家拼搏到如今的地位，风风光光在前年成了两点水的合伙人之一，不靠叶家一分一毫当是意气风发的，他满足自己的成就，不屑也从未刻意向他的员工们提及他的身份，除了知情的靳次之外。所以他的员工们也个个把叶凛当做拜把子兄弟胡吃胡喝厮混至此…好吧，是同甘共苦至此。
所以某年某日居然在娱乐周刊的花边新闻上看到歃血为盟一起奋斗的兄弟居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叶家第三代独生子时，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硬是感觉到了世界森森的恶意。长得人神共愤一张骚包脸的叶凛，专业扎实能力强让他们愤愤，偏偏烂的一塌糊涂孤僻高傲的臭屁王子病性格的他还能平步青云当起了他们的头儿，如何不愤懑！愤懑之余，又发现他们混蛋老大是个金光闪闪的富二代…奥，官三代，堕落颓废不知上进不知疾苦五谷不分手短嘴软的软蛋富二代去哪儿了？！他们平民老百姓愣是感到上苍造人时的漫不经心…恩，偏心。
所以从知道叶凛的财大气粗开始，他的手下就无时不刻盘算着何时狠狠敲上叶凛一笔。
于是在这次的企划中，某人才想到请叶家那一双极具传奇色彩的老夫妻为那款中老年保健品做代言人。叶凛的父母，没有比不苟言笑的女局长和温言软笑和蔼的退休外交官更有权威力和影响力了。更何况，女强男弱这样的结合在当年便轰动全城成为津津乐道的话题，请他们来做一做代言人，是那一辈老人的共同的回忆和时代的标记。这样的冲击力和新鲜感，同样也可加深人们对此产品的印象和了解。
我不得不感叹请他们这一对老夫妻的绝妙性。此广告一出，定是一箭双雕非同凡响。别人或许不了解，叶父谈吐风趣幽默又不失内涵，是一个很博晚辈好感的人物，再加上性格严谨的叶母和她警局身份，也增加了人们对保健品的信赖。他们一庄一诙，一静一动，既能增加老人对产品的信任，又能煽动侍奉双亲已婚年轻夫妻的购买力。老人大多节约不会亲自去购买保健品，所以保健品的消费人群是家有双亲的年轻已婚家庭。
可难就难在，叶凛不肯请自己的父母出山。他都不肯请，谁还敢请，谁又请得起？气得靳次痛骂一顿之下，此事也就此作罢。
不得不说，靳次是宠叶凛这个人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哪儿都有人包揽他的臭脾气替他收拾烂摊子，于是靳次左右周旋忙得像一支陀螺，全体人员连夜加班修改企划案，重新想点子。然后又拉着做一些琐碎事情的我一起向客户赔罪。
赔罪当然是要有饭局的，而且是相当破费的饭局。靳次舔着脸给客户赔酒的时候，叶凛面无表情的出现了，后边还黏着笑得人畜无害的叶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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