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刨茧抽丝
出塞纵马行程几天，已是满眼青青山黛。
这就是冰雪城关塞外的风景，一面白雪皑皑，苍茫一片，一面连绵起伏，蜿蜒曲折。
冰雪城关塞外自古就有十万里沃土，攥土流油，插木成林之说。这个说法最早是从商旅传出来的，这其实寄托着农耕民族的美好愿望。
农耕民族最大的愿望是有一片水土丰美的地方种上作物，没有天灾，没有异族的侵扰，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天堂。
实际上这里生活着数万种族，从弱小到强大，不一而是。每一个种族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存之道，真正弱小和缺乏保命能力的种族早就湮灭于历史长河中，或者只存在于某些古老传说中。
一片土地，哪怕再肥沃，没有了种植，只剩下游牧、采集和捕猎，生存条件可想而知。如果再加上时不时的白灾、黑灾与蝗灾，可以说，塞外的生活的种族就是顽强的荆草，不断的被践踏，被啃食，又顽强的抽出新的茎叶。
马队奔行并不快。
董燕平他们很快追上了大部队，汇合之后，都是直接在空中换上了备用战马，取下战马胸前水囊，随意饮用几口，又把水囊放了回去。
十四头巨蜥也被换成空驮马拖拽，一头巨蜥三匹驮马。
护卫两翼的两个排也远远撒了出去，有些箭法比较好的，会随时猎捕一些小型野兽，兔子原鼠再小也是肉。
如果幸运，偶尔也能猎杀到一些原狼和鹿类，但几百匹战马的奔腾，聪明一点的大型野兽早早躲开了。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是冰雪城关外夏季以后的景象。
三四米高的高草区，却不是随意可以进入的，里面会隐藏着各种大型的野兽，一不留神，猎杀者和猎物的角色就会互换。
现在这个时节，只有碧蓝的天与苍茫一片的雪原。
董燕平和陈璇纵马追上黑衫首领青年，问道：“看出什么道道？”
黑衫首领答道：“有一点！和咱们最开始的计划不大一样。黑山狼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巨蜥，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董燕平答道：“感觉确实不对劲，有点道不清说不明。怎么说呢，别扭！对，就是这个词！”
黑山首领又对陈璇说道：“阿香，你比我离的更近，说说你的看法。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陈璇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从原来的煞白又变成少女的粉红，塞外凌冽的寒风好像对她没有影响一样。
陈璇抿了一下好看的嘴唇，说道：“巨蜥出现的非常突然，狼骑发现他们时，巨蜥已经到了近前。狼骑很聪明，速度也比巨蜥要快，可竟然被巨蜥包围了。当我们迎战后，每次冲锋后，巨蜥总是追上一段，就爬回去，继续进食，这很不正常！如果这群巨蜥这么饥饿，那么他们依靠什么生存？还有，巨蜥受伤后，野兽不是应该变的疯狂，不管不顾的追杀我们么？”
黑衫首领又问道：“董燕平，狼骑为什么会全军覆没？为什么不冲锋穿凿救援？”
董燕平想了想，回答道：“阿岚，狼骑被包围的很突然，我带人冲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黑衫首领说道：“第一次冲锋，我看你打算带着战士们直接穿凿而过？如果，当时直接打散巨蜥，是否能救下狼骑？”
董燕平答道：“不错！狼骑被围，当时我的想法是，冲过去，杀光这些巨蜥，救出狼骑！可冲的越近，不好的感觉越强烈，好像只要冲过去，就回不来了！所以，我带人射出一波箭雨后，硬生生的转向了。”
“巨蜥是不是在引诱你们？不好的感觉来自哪里？”黑衫首领青年问道。
“前方！巨蜥的后面。”董燕平想了想，答道。
“前面有什么？几里外的丛林或者山峦？，难道你担心，里面有埋伏？”黑衫首领青年问道。
“不是，没有那么远，好像只要杀入巨蜥群，危险就会降临！”壮汉董燕平答道。
“那阿香，你呢，又有什么发现？”黑衫首领青年又转头问陈璇。
“我曾给自己施加过鹰眼术，远远观察，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唯一一点，就是巨蜥后面的雪地和灌木丛有些凌乱。后来，往那里丢过一个中级探查魔法，一无所获。”陈璇想了想，回答道。
“魔法侦查？你感觉里面不对劲？”黑衫首领青年问道。
“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陈璇答道。
“巨蜥是从那里出现的？”首领青年问道。
“不会突然从地底下出来的吧？”董燕平和陈璇对视了一眼，惊讶的发现，这极可能就是真相。
“我们出发前做过计划，不论是遇到大股狼盗还小股狼盗，都有针对方案。无非就是，覆盖侦察，及时应对，山林不入！只要我们不被包围了，任何一股狼盗的胃口还吃不下我们。遇到狼盗，交涉沟通，给他们买路钱就是，无非就是多一点少一点的问题!万一谈崩了，就依靠我们一人三马的优势，甩开他们，驮马还有物资大不了我们不要了。以后再遇到狼盗，能吃掉就吃掉，以练兵为主。现在问题来了，董燕平的直觉告诉自己，冲锋穿凿巨蜥必死无疑！阿香对巨蜥身后做过魔法侦察，中级！却一无所获。”黑衫首领青年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们做几个假设，第一个假设，这群巨蜥是被狼盗驯服的，巨蜥出现，吸引我们，从而达到狼盗埋伏的目的。那么狼盗应该藏身在那里？如何藏身才能把过往的商旅一网打尽？后面的山峦丛林位置不错，但距离是不是太远了？我们休息的时候，已经考虑到这一点，如果大群狼盗和狼群从那里出来，是不是只能驱赶追击我们，拿前面是不是应该也会埋伏一群狼盗。但我们到现在都没有遇到，何况我们射杀了不少巨蜥，假如巨蜥是狼盗驯服的，那么狼盗是不是看到我们没有冲锋上钩，就应该出来威吓？问题是狼盗哪里去了？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不断射杀巨蜥？”
“这不可能！“陈璇回答的斩钉截铁，“任何被驯化的战宠，都是战士的得力助手，部族之所以强大，只有骁勇的战士是不行的，战宠更是实力的一部分。久负盛名的龙骑士，巨龙的战力甚至要超过骑士本身。战士会把战宠看成自己的生命。狼盗不是瞎子聋子，如果埋伏在附近，不可能不救援。”
“胖子，走投无路加上饥饿，你会宰杀掉自己的战马充饥么？”陈璇问道。
“我好像使不出来！”董燕平无奈的又当了靶子。温柔的轻拍了一下马脖子，战马打了个响鼻，算是回应。
“隋大，隋二，你们呢？”陈璇又转头问他们。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胯下的战马，默默的摇摇头。
“那么第一条假设被推翻了。我们来假设第二条，这些巨蜥是狼盗引诱过来的，但这样做他们又有什么好处？目的是什么呢？黑山狼盗地盘，巨蜥出现的位置距离冰雪城距离最近，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截杀商旅，加大讹诈？不怕冰雪城出兵剿灭了他们？”黑衫首领青年又问道。
“这个也不可能，盗匪本身就是打家劫舍为生，没有了商旅他们抢谁去？他们的想法就是，最好是商旅不断，最好商旅都能识趣的自动把过路费交上来。抢占地盘，就是为了这一片他们说了算，能为所欲为！其他盗匪过来，要么加入他们，要么就是玩命打败他们，抢占地盘！不存在其他可能。只要商旅给出合适的价格，狼盗甚至都能派出人手进行护送。引诱巨蜥迁移过来，巨蜥是野兽啊，可不会管你穿的什么，有什么身份，饿了就要吃肉。巨蜥来了，商路更加危险，商旅就可能绕道，这对盗匪没什么好处。”壮汉董燕平说道。
“无利不起早！这个道理用在哪里都对，那这条假设也不成立。”黑衫首领青年说到。
“那我们继续往下捋一捋，第三个假设，这些巨蜥属于不请自来，占了黑山狼盗地盘，狼盗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或者他们已经发生过争斗，没出结果。或者狼盗觉得自己损失太大，得不偿失，也就对这些巨蜥放任不管了。”黑衫首领青年继续分析。
“不会吧，巨蜥也没有那么厉害啊。就这么几十头，也被我们杀的差不多了，猴子不是说狼盗有一千多人么？战狼也有一两百头。”大家都对这个结果表示不满意，七嘴八舌都嚷嚷起来。
“啪啪啪！”黑衫首领青年拍了一下手，吸引了注意力。
“谁告诉你们巨蜥只有几十头，如果是几百头，几千头呢？”首领青年继续说道；“另外，不要拿我们战士来和狼盗做对比，没有什么可比性！这些战士都是我们从数万奴隶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百里挑一的英雄好汉。青牛族，虎族，豹族，暴风熊族，大地黑熊族等等等等，一清水的主战种族。哪一个不是力大无穷，人高马大？除了我们这十几个人族，哪一个不是两米开外，力大无穷！十几斤的投枪，加上战马冲击力量，这就是射杀巨蜥的关键。我们的战士一个能打狼盗五个，这不夸张吧？就连几十个辅助的附庸兵，都是草原狼族和田园犬族，到了狼盗哪里，怎么也能混个普通战士吧？没有这些主战种族的战士，我们凭什么能纵穿这莽莽原野，凭什么说见到大队狼盗躲，见到小股狼盗就吃掉。咱们还没有张狂到那个地步吧？这股狼盗有一千多人，不过是自吹自擂居多，我看除去老弱病残，主战士兵能有一千就不错了。大虞军中五卒，羸卒、步卒、正卒、精卒、锐士，达到人族精卒水准的狼盗，能有一两百就顶天了。剩下的也就是正卒标准。看看你们胯下战马，驮着这三四百斤的战士能连续跑上一两个时辰，那一匹不是良驹？再看看你们身上，全身铁甲，虽然都是最普通的战甲，也不是边军能负担起的。冰雪城关在九关十六地，也算的上一等一精锐了，可能有多少铁甲战士？冰雪城关三十万精锐，也不过才装备齐三万铁骑，一万重甲铁骑，八万重甲精卒，剩下的都是半身甲和皮甲。我们的战士比边关精锐差什么？差系统的训练，严明的纪律服从，差的是以一当百，舍我其谁的气势和战心，缺的是百折不挠的斗志，这些不见血只靠训练是练不出来的，装备以后我们慢慢都会有，但穿上高级装备不等于精锐，没有见血的部队哪怕训练再刻苦，那也是那是仪仗队，是肉猪，战场上一个冲锋就可能被打的崩溃，更何况遇到血肉磨盘。只有反复游走于死亡边缘，活下来，打胜了，才能铸就军心与军魂。狼盗有什么，多年的刀口嗜血的生活，靠的也就是残暴与肆虐，靠着凶残的气势，一旦吓唬住商旅，商旅的护卫队伍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黑衫首领青年拿下水囊，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喉咙。
“等会，等会。我脑子有点乱，刚才你不是说巨蜥占了狼盗地盘么？怎么一转眼说到狼盗战力，一会又说到边关精锐，如何训练士兵上去了？我都被你绕迷糊了。”巨汉董燕平不确定的问道。
“额，话题扯远了，和师父生活久了，他的一些习惯也被传了过来。”黑衫首领肃然答道。
“好啊，回去我告诉你师母和小师妹，你又说他老人家坏话。”陈璇在一边笑道，趁火打劫。
“什么坏话，我咋没听出来？”董燕平问道。
“死胖子，小心扮猪吃老虎，装的久了，真成了蠢猪。想套我话，没门。”陈璇笑道。
董燕平嘿嘿一乐。
“咳咳！咱们继续说巨蜥，”黑衫青年首领并没有接陈璇的话头。“咱们假设巨蜥的数量很多，战力等同或者要超过狼盗。巨蜥迁移过来，和狼盗产生过小规模摩擦，都觉得对方不好惹，狼盗退让出那个地盘，是不是就可以解释我们只遇到巨蜥，而没有狼盗出现的问题？”
正在嬉笑的董燕平、陈璇，还有隋大他们几个，都突然脸色一肃。
因为，战力和狼盗持平，显然不是几十头巨蜥能办到的。
“主公，这么多的数量，他们藏在哪里？”隋大问道。
“地下！”黑衫首领青年随口答道。
不会吧？巨蜥准备围杀我们？有这么狡诈的巨蜥？
“你们只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想相信而已，为什么不能是洞穴巨蜥？一尺多长的爪子不是看的好看，为什么不能挖洞？”首领青年说道。
董燕平和陈璇接战仓促，战场上又是瞬息万变，有些事情只是没有时间细细想，这时被首领青年点出来，不仅满脸苦涩。
“那洞口呢？我们没有看到洞口。”隋大问道。
“我知道了，巨蜥洞口，只要一些灌木加积雪覆盖就行。甚至浮土也行，上面覆盖积雪，这也是我的侦查术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巨蜥的原因。我们这几百匹战马行军，哪怕经过半尺深积雪降低，远在几里外也能感到地面震动，对于生活在地底洞穴的巨蜥来说，也无异于雷鸣。这才有了我们刚停下不久，巨蜥就要袭击我们，只不过被狼骑发现了。”陈璇叹了口气说道。
“好巧不巧的是，我们修整的地方距离巨蜥洞穴出口并不远。这一次是我们运气，有狼骑给我们挡灾。”董燕平也说道。
“不仅仅是运气，我们的战场指挥官也很棒，应对准确果决，一个战场直觉，就没有让巨蜥的阴谋得逞。”黑衫首领青年哈哈大笑，并用劲拍了拍雄壮大汉董燕平的后背。
黑衫首领青年虽然个头也不错，一米九的身高在普通人族中也是鹤立鸡群，玉树临风，但现在是什么，士兵都是主战种族，一个个膀大腰圆，人高马大的，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两米开外。首领反而显得很不起眼。
董燕平嘴唇微动，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
“想说啥就说，怎么突然变成草鸡族了？”首领青年说道。
“如果，当时，我带人直接冲了进去会怎样？”董燕平看着首领青年的眼睛问道。
“冲进去就冲进去了，咱们一起干他娘的。我就不信，巨蜥群还能吃了我们兄弟！”首领青年一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董将军，你们第一次冲锋时候，主公突然喊出‘坏了，老子马不要了！’，下令，不管是战士还是辅助士兵，全体都有带着战马驮马一起冲锋，隋七和几个中华田园犬族辅助士兵被留了下来，负责照看留下的一百匹战马。后来看到你们没有冲杀过去，主公才下令停止进攻，继续安排撤退。”隋大在一边说道。
“不是，我是说，如果我当时冲进去，这点家底是不是会都葬送进去？”董燕平说道。
“不会，最多把驮马喂给它们。一切都是猜测与假设，谁知道真假对错？再说了，打仗么，命令哪有绝对的对错。只要不死，一切都有机会。”黑衫首领笑嘻嘻说道。
说着，又慢慢靠近雄壮大汉董燕平，双马并行，亲切地搂住董燕平脖子，压低声音说：“都是空手套白狼骗来的，大不了，咱们再来上一次！”说完还不忘冲着董燕平眨了眨眼睛。
董燕平却知道，哪有说的这么容易，求爷爷告奶奶，才从几万奴隶中挑出这八百战士，主战强族更是这么几十个，哪一个强族奴隶不是被主人当成压箱底的货色藏着掖着？一个价值几十上百奴隶，这还是看着面子给的价格。不说别的，就说这几百狼族、中华田园犬族、人族精卒重甲等次一些的主战种族，不也是价值不菲？更何况，为了让这些奴隶安心归心，可是连他们的家人甚至是部族都一起买了下来，八百战士，捎带多买了几千老弱病残，又是一笔庞大的开销，战士的费用，战马的费用，甲具武器也得有吧？饭总得吃吧？零零碎碎加起来，首领就差把自己抵押进去了。至于老师担保，更不知被抵押了几次、他和阿香的魔法徽章，也被进行了质押，又从魔法师行会坑蒙拐骗了两个魔法学徒出来。魔法药剂和施法魔杖这是甭想了，穷，买不起。
部队成型后，不管是训练还是吃住行，三个人都是身体力行，就差把这些宝贝疙瘩当填鸭喂养了。白天训练，晚上总结，按照首领的意思，等到达目的地，除了训练，还会增加各种课程，从最基本的识字开始，直到战争学，这哪里是练兵啊，这是培养军官种子啊。
阿岚曾经说过，底层军官的能力决定了一个部队的战力上限，老兵的多寡决定了部队的骨架强度，只要有了老兵，有了足够的底层军官，随时就可以拉出一只队伍来。
所以可以说，在几个人心目中，这些战士都是种子，都是未来的希望。这些战士都是他们的心血。
“事实证明，阿岚是最可靠的！不像某些死胖子，得随时留神是不是在装傻充愣，万一把你卖了，是不是还在帮他数钱？”陈璇笑着打趣董燕平，其实也就是看董燕平情绪不好，想活跃一下气氛。
“哎，左一句阿岚，右一句阿岚，叫的这么亲切，又软又糯，真是让人羡慕。”董燕平随口打趣到。
“呸！死胖子，要死啦！”少女脸皮薄，羞恼之下，粉色的脸颊微微泛红，一时美艳不可方物。
这样的阿香可是很少见，董燕平想着，随之被一个冰球击打在头上，头发眉毛糊成一片。
“好，我不说，我不说。”董燕平抹了一把脸，心情好了不少，有这么个不是妹妹胜似妹妹的女孩在身边，又有什么糟糕的？
“你休息会！带着一三四排和马队慢慢行军，我再操练一下这帮兔崽子们。顺便打点猎物。”首领青年用力又拍了一下巨汉董燕平，调转了马头，怒喝一声，“教导排，二五六排，魔法师排，辅助连，跟我来。”
陈璇忍不住喊道，“不公平！为什么一三四排可以休息，魔法师排还得轮训？我们是法师，法师，知道么？法师！魔法师需要的是冥想，冥想！只有冥想才能增加魔力储备，只有冥想才能更快恢复魔力，魔法师需要的是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不停的学习，不停的试验新的魔法。”
“意见驳回！以后这里只有战争法师。全体都有！冲锋阵型，鋒矢阵！”一马当先，黑衫首领青年带头冲了出去。
战旗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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