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两面不讨好
这时天色已经大明，双子星已经在东方冉冉升起，光芒从密密的云彩中投射过来。在山峦、丛林和平地上，洒下一团金光。
一群狼盗俘虏捆绑着，被押解过来，看到四周强壮的战士刀枪出鞘，围成一圈，顿时起了骚乱。
由不得他们不害怕，这架势太明显了。
四周的战士，连抽带打，才把狼盗的骚动镇压下去。
狼盗群中弥漫着死亡的恐惧。
另一边，全村的妇孺也被人请了过来，密密麻麻的几百人，挤成一团，母亲紧紧搂着孩子，孩子大多瘦弱，衣衫单薄破旧，眼睛里满是惧怕，充斥着浓浓的恐惧。
不知道这帮人要做什么，没有人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老苍头正在带人整理缴获物资，往雪爬犁上装运粮食，听到辅助连战士的议论。
听明白以后，这个狼族老头喊了一声“坏了！”丢下手中的活计，撒腿往刑场跑，老苍头一边跑，一边嘟囔着，“希望还来的及。”
由不得老苍头不着急，陈璇不管出身，还是经历，都是衣食无忧，又是天才魔法师。她带人安抚妇孺，听到有妇孺诉说被溃逃下来的狼盗糟蹋了，就义愤填膺，这很正常。
首领出师名门，虽然不知道过往，但这么年轻，就能重金购买强力战族奴隶，出关组建部族。家族必定拥有巨大的能量，不然办不成这些事。
这么多天交往下来，老苍头细细观察，这个首领有别于帝国其他贵族，他年轻、热血、有野心，与自己这一帮杀胚同住同食，还能甘之如饴，这可不是假装的。那个石头受伤，也不嫌脏，亲手上药，烈酒丝绸，这是千金买马骨啊。这种做法肯定受到大家的拥戴，这是名将的潜质。
他的行为谈吐和老苍头见过的任何一个贵族都不同，那些贵族外表光鲜，实则骄横奢侈，首领这么大岁数的年轻人要么走马斗犬，要么三五成群流连勾栏之中。哪怕表面的礼贤下士，也带着浓浓的尊卑之分。自大烙印到他们阶级和骨子之中。
老苍头这么半辈子，见的人太多了，还分的清作秀和真心。
年轻的首领是优秀，可他不了解人心啊。
首领讯问络腮胡子，老苍头当时放心不下前面，也为了查看地形，带了几个人过来，恰好听了过去。
首领不明白，所有的战士都是隶族出身，本质就是一帮杀胚，为了生存偷盗、抢劫、杀人、放火什么事没做过，可能底线有别于强盗，但他们这么一帮人，又能是什么好鸟？首领虽然对他们经过了甄别，但谁还没有点故事？
这事老苍头知道，但不会给首领点明，这得需要他自己悟，明白了就是明白了。
老苍头一直心安理得，你管我们吃的，我们给你干活、卖命，听从你的指令，很公平。
一分价钱一分货。就是这么简单。
首领掏心掏肺的对他们，这也是老苍头出来做事的原因。
听到那个大当家吞并那伙土匪，带走人族妇孺，老苍头觉得理所当然，本能觉得就应该这么做。
土匪就该这么做，不这么做的那还叫土匪强盗？
听到大当家借刀杀人，收拾了三当家，也只是感慨怪不得他能当上狼盗大头目，心机手腕都不错，就是有点毛糙了，没把事情做绝。
不给妇孺粮食，很正常。
老苍头听到狼盗收留人族妇孺，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这不是说老苍头比青年首领更聪明，实在是老头见的太多了，草原部族征伐，胜利方哪一个不是把敌对方的男人杀光，女人和孩子充当战利品分给手下的战士？能活下来的男人，也是被赏赐给英勇作战的战士，充当奴隶。
狼盗没把妇孺当做战利品瓜分，老苍头咂摸着，一个是狼盗距离冰雪城关太近，妇孺又是来自富春集，虽是塞外，也算是属于帝国，做的太过，万一引起冰雪城关的怒火就得不偿失了。
抓回来的妇孺，要对付太简单不过了。
不听话，饿上一饿，只要饿到一定份上，自然就会和狼盗换吃的，哪些妇人除了自己的身子还能有什么？何况不少都还带着拖油瓶。
哪怕在富春集，这些女人也是需要依附于男人和村子部族共同生活。现在他们男人死了，部落没有了，深处狼盗内部，你让他们如何生存？况且还有不少带着孩子。
狼盗征战这么多年，四处劫掠，过往商旅上供，手头肯定存了不少财货金银。他们作为男人，除了喝酒打架，这么憋着，总得有地方需要发泄。
狼盗大当家这么做，就是给手下找个发泄的渠道。只不过他的手段更高明一点。
况且，只有让手下把积攒的那点财货都花光了，手下才不会惜命，更热衷于抢劫。
在这样的村子生活几年下来，哪还有三贞九烈的女子，早就屈服在饥饿和生死了。里面，估计还有不少给狼盗怀了种、生了娃。狼盗可是各族的战士都有。
至于狼盗大当家下令必须自愿，老苍头觉得就是狗屁，狼盗头领目的就是为了建立一种秩序，让狼盗手头那点积货能痛痛快快花出去。钱不能花，那就是金属疙瘩。
狼盗钱多了，就会有别的想法和心思。
喝酒赌钱可掏不空他们，最多左手传到右手，从这个人转换到那个人身上。
这时候最好办法就是女人，需要花钱才能享用的女人。
塞外人比帝国内部把这方面看的更淡，男人搏杀保护部族，劫掠其他部族夺取战利品，女人放牧、干活，晚上伺候男人，生娃，这不是太正常了么？
可以肯定，除了那几百人的人族妇孺，肯定还有各种方式劫掠回来的妇人，不然人口不会这么多，目的不言而喻。
人族妇孺的遭遇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
这么多年发展下来，这个村子早就发展成狼盗消费、娱乐、放松的地方，甚至都可以理解成这里就是狼盗的妇孺。
至于陈璇大小姐气愤填膺，老苍头更倾向的认为他是受到哪些妇人的蒙骗。
村子被攻陷，村落里的妇孺收到惊吓，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就是想方设法与狼盗脱开关系，用诉苦的方式来求取陈大小姐的同情，毕竟她涉世未深。这些女人都是泥潭挣扎这么多年，黄花大闺女的陈大小姐如何是她们的对手？和陈大小姐说她们都是被狼盗糟蹋的，这事本身就有水分，里面有真有假，说白了，就是看陈大小姐是管事的，人心善，说出来博取她的同情心。
这么多年村落保留下来，生根发芽，里面掺和的东西，已经不是几个败兵能为所欲为的了。
至于败兵抢劫、发泄兽性这类的事肯定是有，但不会不可控。
现在妇孺面临的问题是，有新的强盗战胜了，要来进行劫掠。
试想，半夜之中，另一伙强盗攻进了村子，开始烧杀抢掠，和自己共同生活多年的狼盗被人打败了，俘虏了，自己又将面临什么命运？自己这些人不过是人家的战利品。
这事说白了，就是狼盗和村落妇孺属于一家人，他们属于外来强盗，而首领没有搞明白，把自己定位成解救者，认为同为人族，同族被人凌辱了，他有必要给那些老弱妇孺复仇，讨个说法，为此不惜准备把俘虏的狼盗都给宰了。
大错特错！
不管首领怎么搞，结局就是两边仇恨他们。
首领定位错了！
他们是征服者，现在要做的是立威，以征服者的姿态使用武力，使用暴力，使其臣服，把他们变成奴隶和战利品。
慢慢的吸收同化他们，而不是直接吸收成同族。
首领一看就是没有受过苦的贵族，虽然聪慧、正直，善良，有手段，做事有章法。
但这里面的弯弯绕他又咋能一时想的明白，毕竟人心叵测。
老苍头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首领的很多做法其实他内心是鄙夷的，但既然跟了这么个首领，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不提这一边老苍头心急火燎的往刑场赶。
这一边，隋岚是真的杀气腾腾。
这么一帮杂碎抢劫，淫辱女人，无恶不作，全杀了也是便宜了他们。
“首先，要你们死个明白，打败你们的是黎黄部落。我就是黎黄部落的部落首领。”
“战场厮杀，各凭手段。能杀得了别人，老子称赞一声‘好本事。’被别人杀了，只能怨你们命该如此，技不如人。但不管哪一种，老子都尊你们一声好汉子。”
“但你们又做了什么？你们就是一帮杂碎。”
“柳胡子你们打不过，逃的比谁都快。逃跑也就算了，回来淫辱女人来发泄兽欲，躲起来像鹌鹑。你们还是男人么？你们连杂碎都不如。”
“本来轮不到我管这些事，既然我征服了你们，我知道了，我就得管管！”
“这底下的女人，各族都有，都是被你们抓回来的，抢回来的。”
“这里面有我人族同胞，是我大虞帝国的百姓。”
“犯我强虞者，虽远必诛！”
“凌我妇孺者，杀无赦！”
隋岚终于爆发出这个时代的最强音。
“现在，我给你们个机会。是汉子的，谁做的，给我站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隋岚俯视这一帮俘虏，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是么？如果没有人承认，你们这帮杂碎就全部去死好了。”
“想活命的话，你们可以相互指认，只要你们没有做过，指认出做过这件事的人，你们就可以活命。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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