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分科后课程更紧了,副课全面取消,老师们不知疲倦地赶趟接课,彭海抽着空给他们灌鸡汤。
“你们就知足吧,对面高三学长学姐在前面冲锋,你们才哪到哪啊。”
“老师们也不容易,你们什么时候走,我们什么时候下班,你考上大学拍拍屁股走人,从此‘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们还得熬。”
“该背地一定要花功夫背诵,现在多记一个知识点,考场上能起关键作用,一分千人啊,同学们。”
林青竹英语词汇量不够,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错的多,题目难度在增加,弱势就越明显。
每天四点起床背两小时单词,再做试卷。
每个人都在埋头苦学,争分夺秒,文科班首次模考,分值拉的不大,她暑假没有提前补习,年级排80名。
梁雨润是她的新同桌,安慰她;“一中就爱超纲出题,考试的范围永远比书上广,你已经很棒了。”
林青竹领会她的好意,“我还不够努力,中午陪我去买个台灯吧。”
程旷多数时间都在竞赛班,中午在食堂一起吃饭,林青竹嘴里念念有词。
“好好吃饭。”他敲敲桌子,“食不言。”
“哦,拿我明天带本小册子边看边吃。”她撅起嘴,示意他看看周围的学生。
他知道月考成绩出来了。
开学后每晚熄灯了,她才依依不舍跟他离开回宿舍,眼见着瘦了不少,他单手轻而易举就能抱起来,他只能盯着她吃东西。
“青青,让我安生吃个饭吧,好不容易中午见个面,撑死了二十分钟,还带什么书!”
安舒替程旷说她。
“我们文科要背的实在太多了,安安。”她撇撇嘴,“我真希望自己的脑袋能自动存取知识。”
梁雨润:“青竹,你想上哪个大学?”
林青竹望一眼程旷,心紧了半拍,全身的神经绷着,脑海里的声音不停再说:
要抓紧!
还不够!
“没想好。”
程旷摸摸她的头,“先吃饭。”
安舒忍不住问他:“程旷竞赛怎么样?”
“奖状公告栏挂着呢。”
学校实时播报竞赛奖项。
“哇哦。”
梁雨润:“国际赛还参加吗?”
安舒和林青竹不懂,面面相觑。
梁雨润跟她俩解释,国际赛场场都是神仙打架,一等奖的学生可以拿到世界名校的offer,而且是全奖。
“再说吧。”
程旷离开的前一晚,比以往提前半小时将人领回去。
一路上都在叮嘱她:
“晚上不准熬太晚,要和室友结伴回去。”
“要按时吃饭,我买的水果每天都要吃完。”
“下雨不能淋。”
“每天午睡至少半小时”
林青竹:“程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程旷嗤笑,这个小没良心的,他是为谁操心!
“好了,我都晓得,你安心比赛就是。”林青竹赶在他发毛前乖乖听话。
还是那棵樟树,幽香缕缕,见证了他们一次次的来往。
“你想去哪个大学?”他问。
“我说了,没想好。”
“七七,我们去同一所大学吧,上海或是池安都行。”
“你不去北京?”她知道他保送的大学在首都。
“相比北京,你更喜欢这两个地方。”
而我更喜欢你。
北京、上海任何城市对我而言没有差别,有你在才有意义。
程旷知道她念家,池安上大学是不错的选择;叔叔阿姨在上海,去沪大一家人在一起也好。
“你”
自己对他的选择真有那么重要?
程旷对她太好,让她有压力。考个好大学,别人眼中一辈子的大事,在他那仿佛不值一提,被他轻描淡写带过。
“其实,我还挺想去首都看看升旗仪式的。”林青竹眼底含着泪光,脸上笑的诚挚。
“好,你想去哪我都陪着。”
“程旷,你不用停下来等我,我可以跟上你。”
程旷摸摸她的头,“我一直相信你,你有耐力和毅力,不会停滞在这个阶段,我在终点等你!”
“谢谢。”
他们站在樟树下,身影重叠,溶入月色。
第二天三楼女厕。
“哎,我昨天看到程草和女朋友牵手下楼梯,草眼睛一直看着女生,我慕了。”
另个女生:“昨天晚上,我同学看到两人在小树林恋恋不舍,又亲又抱的,啧啧!”
“真的假的?他女朋友叫什么、竹子?好想她能出个攻略男神宝典。这么短时间,就把我从初中看大的人拐跑了。”
“是高二三班的林青竹。首先你要长得漂亮,其次要有足够的运气,最后、”
女生追问:“什么?”
“会耍手段呗!”
两个女生嬉笑着走远,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黄莹莹出来,掬一捧凉水洗脸,站在空旷的镜子前冷冷一笑,镜子里的女生水珠肆意滑落,润湿衣领、胸襟。
她小看林青竹了。
上次她领林青竹见杨淑珍,路上,她重新问:“你喜欢程旷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程旷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只不过,林青竹的运气太好。
黄莹莹眼神晦暗,诅咒:“林青竹愿你,所有的好运都在此刻花光,此后,漫漫人生,永坠荒原。”
烈日裹挟着热浪,立秋仍持续高温,诡异的天气回归盛夏
林青竹好久没回清溪,趁着热天,周末和青木回家打扫、洗晒。
几个月没有人住,落了一层干灰,门前的杂草已经长成半人高。
林青竹换上长袖长裤,里里外外大扫除,中午和青木泡面吃,睡好午觉。
姐弟俩累的忙活一天,瘫倒在竹榻上,啃着冰棍在电话里跟爸妈邀功。
李慧芳笑着说今年压岁钱翻倍,两个人耶半天。
林青竹发了条动态:
道狭草木长,晨兴理荒秽,
田园将芜胡不归。
她点开程旷的空间,只有一条说说,留言板上稀疏。
林青竹暗自思忖,他的好友难道也像我这么少吗?
不知道比赛结束没有。
让他不联系,真的就不联系,他还真听话。
林青竹凶巴巴捶下ck的头像,“还说想我,想个鬼。”
程旷走出考场无端打个喷嚏,回到酒店在带队老师那取回手机。
林青竹骂完人,手机屏幕上就跳动阿旷两个字,她一激动,雪糕掉落一半在地上。
“可惜了。”
“什么可惜?”电话一通,程旷就听到没头没尾的话。
“程旷你突然打电话,害我雪糕掉地上,你赔我。”
“我的错,赔你。等我回来给你买一箱,吃个够。”
林青竹被他噎到,“你怎么跟我爸爸一样。他买东西就爱整箱的买,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我妈怎么讲都没用。有一次我和青木说喜欢吃香肠,他买了一大箱,我们那段时间吃完再也不想吃了。糖糕也是,做了3大罐,罐子跟青木差不多高,我们从冬天吃到夏天都吃不完,糖糕化了,又黏又绵。”
“买多也不好,真难伺候。”他宠溺地叫她:“在家干什么了?”
她舔一口雪糕,告诉他在家打扫,“一点力气都没有,晚饭都不想吃了。”
“你别干了,等我回来弄。草木茂盛蚊虫就多,你在家好好复习。”
“你要来我家?”
“有人说‘田园将芜’,我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林青竹沉默,咬着雪糕木棍,咯咯响。
“承认吧,你也想我。”他自信满满地声音清晰地听筒传来。
“你比赛加油,注意安全,我睡了。”林青竹接不住他的话,匆忙挂了
周日温度直逼三十四、五度,大地像个蒸笼,地里干惯农活的人也熬不住,选择清晨天不亮出门,白天闷在家里不出来。
林青竹把冰西瓜的井水泼在稻床,地面冒出腾腾的热气,出去几秒钟的功夫她的脚底板滚烫滚烫。
家里几扇门都敞着通风,她和弟弟坐在竹榻上纳凉。二伯送来自家种的西瓜冰好后,一人一半,用勺子挖着吃,电视上放着《新白娘子传奇》,姐弟俩仿佛回到暑假一般有滋有味。
“再看半小时就不能看了。”
“还想看。”
“不可以。”
就在林青竹要弟弟关电视午睡时,好久不见的人出现了!
程旷在石阶上就听到林青木跟她讨价还价,他快步走到大门口,愣住了。
林青竹穿着白色碎花吊带和牛仔短裤背对着他站在电视前,随意扎了个丸子头,几缕碎发耷在耳背后,露出白嫩修长的颈部线条。全身肤色白的很匀称,他没见过她穿的如此清凉单薄,一时愣住,傻傻的站在原地。
“大哥哥!大哥哥来了。”
林青竹听到弟弟指着门口喊人,猛地转身,程旷带着黑色鸭舌帽,背着包站在门口,脸、身上都是汗水,风尘仆仆的模样。
“你,回来了?”林青竹朝他走去,仰着小脸看他。
“回来了。”程旷拍拍她的丸子头,进屋,“有水吗?好渴。”
“有,你坐。”林青竹马上倒杯凉茶,“还有好多凉的,快喝。”
程旷一口气喝完,把杯子递给她,和林青木打招呼:“青木,好久不见啊。练球了吗?”
“打球了,在学校玩得多,家里偶尔拍拍。”
“比上次见长高了,在家和姐姐两个人过得怎么样?”
林青木结果姐姐手里的水递给程旷,“好得很啊。我姐在家就三件事,做饭、洗衣服、看书。不对,还有管我,她跟我妈一样,我都习惯被她们管着。”
程旷看着林青竹笑:“我还没吃完饭,你也管管我,行不行啊?”
“快两点了,你还没吃?”她有些不高兴,“什么时候来都行,干嘛不吃午饭!”
程旷从椅子上起身,比她高出一大截,她的气势瞬间就弱下。他声音有些轻:“你说我为什么?”
林青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我去把中午的饭菜放微波炉打下,你将就吃点。”
林凯华为了姐弟俩热饭方便,买了两台微波炉,外婆那和家里各放置一台,省的三餐烧柴火费时费力,早上多煮点,中午晚上热热就行。
程旷把带来的礼物拿给林青木,林青木眼睛都看直了,是变形金刚、一整套数码宝贝卡片还有奥特曼、神奇精灵的卡片!
“程旷哥,你真好,我姐姐就不让我买卡片。”
“你姐姐不懂男人的这些爱好,以后有想要的跟我说。”程旷上次来就看到林青木手里一大盒卡片,而且每张都保存的很好,没有磨损的痕迹,他也听林青竹和爸妈打电话时说弟弟多宝贝那些卡片,都初中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程旷以前集过邮,他认为搜集卡片和集邮本质上没有区别,每个人的爱好都值得被尊重,他到各个小学的商店买到了这些卡片,林青木对卡片的喜爱超过了变形金刚的模型。
林青竹把三样菜端上桌,西红柿炒鸡蛋,土豆丝,青椒肉丝,喊他吃饭。
程旷坐下,菜的卖相不错,“都是你做的?”
“嗯,你快吃饭,不合胃口也要吃完。”
程旷每样菜都夹到碗里,尝个遍,夸她:“手艺不错。”
他吃完又添了一碗,林青竹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林青木悄悄摸摸的把东西拿到房间关上门欣赏自己的收藏品,大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程旷吃完非要自己洗碗,林青竹拗不过他,带他到简陋的后厨。
“怎么洗?”程旷没看到水龙头,不知道怎么操作。
“都说了我来。”林青竹用手掸开他,从水缸挖出几瓢水放在盆里,准备洗碗。
“我知道了。”程旷把她拉到身后,用抹布洗碗,最后学着林青竹的样子从水缸打水清一遍。
“你都做饭了,洗碗的事自然是我来。”他甩甩手上的水渍,忽的俯身靠近她,看她的眼神比外面的天气还要热烈,“七七,你连我的胃也抓住了。”听得她脸红心跳,伸手轻推他一把,“程旷,你别说话。”
止不住的笑意让程旷一张俊脸更显明亮生动,“不说话以后怎么娶媳妇,七七,你教教我?”他顺势捉住她没来得及撤走的手。
“程旷!”
“出去说,这里热。”程旷不敢把人惹急,牵着她的手腕出去。
“奖杯呢?”林青竹摊开手问他。
“上回给你不要,这回没有。”程旷坐下打开风扇对着吹,红白相间的骆驼牌电风扇被他调成最大风档,发出嗡嗡的声音。
“给我啊,我看看长什么样。”林青竹望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让你失望了,真没有奖杯。”
“?”她根本不信。
程旷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文件袋递给她,林青竹盘腿坐在竹榻上埋头细看,嘴里念念有词,看完后欣喜的仰起头,“省一等奖!程旷,你真棒!”
她的两颊粉粉的,和吊带上的粉色碎花一样,自豪的就像自己也获奖了,程旷忍不住戳戳她的酒窝,又滑又软。
“你又给学校争脸了,不负‘一中之光’的盛名啊。”林青竹把证书还给他。
程旷靠在墙上,并不接,闭着眼懒洋洋的说:“你收着。明年全国赛,我拿金牌给你,跟手里的证书凑个双。”
“我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丢了就丢了,不过一张纸。”
林青竹右手颤了下,跑到房间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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