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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可怜


陆府距离云韶馆并不算近,回去的途中会路过一个小潭。潭边有一片树林,周围也没什么人家,相当幽静。

陆言锡叫马夫停下,他在此处下了马车。

姜芷和裴昼在后面追了半晌,怕被陆言锡发现,早早勒住了马拴在远处,两人悄悄步行藏在距离陆言锡不远处的密林中。

陆言锡在小潭附近立了好一会儿,夜间凉风习习,他望着潭上月色,还伸手触了触身前刚刚拂过的风。

风吹过来的时候,他果然可以更清醒一些。

“少爷,您的身体……要紧吗?”陆言锡的侍从问道。

陆言锡摇了摇头:“没事儿。确实有人在我的饮食中动了手脚,好在药并不致命,过一会儿就好了。”

今晚的宴席上最可疑的就是那道“子龙脱袍”,可是席上吃这道菜的人很多,有心人即便是想要针对他也不会把药下在这里。不出意外,那见不得人的药应该下在了他席间换过的那个杯子上。

那酒是裴曙亲手端来的,这事儿估计也是他干的。

裴曙纠缠了芳洲几个月都没有成功,想必是嫉妒他最近与芳洲亲近,故意设计他,好让他在芳洲面前出丑。

陆言锡在水潭边吹了半晌的风,脸上的潮红未褪,眉毛反倒越拧越深。

侍从见他情况不好,试图劝主子去附近找个暗娼。事情闹到这种程度,他肯定不敢建议主子再回去找那帮教坊司的小娘了。

其实最稳妥的办法是立马回家去找个丫鬟出火,无非是事后要将其收房而已。不过陆言锡未必愿意,否则他也不至于二十多年都不曾娶妻纳妾,甚至家中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陆言锡的小腹簇着一团火,脑中残存的理智也几乎要被欲念吞没。

其实现在所有的女人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要他愿意将她们想做他的馥馥,那么她们就是。可是他不能这样,这是对他的馥馥的一种亵渎。他已经欠馥馥太多了,不可以再这样对她。

陆言锡不想听侍从讲话,寻了个借口支开了他,独自向水潭的方向走去,直到走到潭水旁才停下步子。

他站在小潭边缘的青石上,咫尺便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姜芷和裴昼在小树林里猫了半晌,两人见到陆言锡这副样子突然有些紧张。

陆言锡这厮该不是想——投水自尽吧?

果然,陆言锡伸手解下了腰间的系带,又脱了外袍鞋袜,身上只剩下一件深衣。

他赤脚踏向潭中月光,扑通一声沉到潭底,平静的水面上惊起了一大圈涟漪。

姜芷看见陆言锡掉进水里,扒开面前的杂草就想要起身。裴昼也不知道她是想过去救陆言锡,还是想趁此机会冲过去将陆言锡溺死,下意识地拽住了她的衣袖。

“他会游泳。更何况岸边还守着他陆家的奴才。”裴昼说道。

姜芷咬着牙退了回去,扭头又望向小潭。果然,不一会儿陆言锡就从水里钻了出来。

姜芷在岸边遥遥望着他,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心中冷笑。

她就说陆言锡怎么可能会自杀?这个人胆子小得很。他若是有自绝于人世的勇气,当年又怎会卖友求生,然后自己像个鹌鹑一样龟缩多年?

陆言锡在潭水中泡了好久。潭水冰冷刺骨,他在水里沉着,脑袋果然清醒很多,身上的燥热也渐渐消退了。

世界一片宁静,他缓缓闭上眼睛,想着不如就这样沉在水底算了。可是时间稍久一些,寒意就顺着骨头缝往里钻。他的身体像是不受大脑控制,听从本能游到了岸边。

陆言锡一张脸冻得煞白,独自坐在潭边发了很久的呆。

而今已经入了秋,夜间天凉,姜芷穿着夹衣尚且觉得冷,可陆言锡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深衣,衣服的前襟和下摆湿淋淋的还滴着水。

他想干嘛,活腻歪了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吗?

陆言锡的侍从在旁边躲了很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过来看了看,一瞧见陆言锡这副样子直接着了急,抱着披风斗篷就要往陆言锡身上披。

“少爷,这么冷的天,您这是做什么?”

陆言锡将侍从披在他身上的衣服剥下来扔在一边,冷着脸说道:“我不是让你先在马车上,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过来吗?”

“可是您这样,回头冻出病来怎么办?”

“病了就请太医过来问诊抓药,我现在让你先回马车上,回去!”

“……”侍从知道这人脾气古怪,也不敢再劝,怕无端触他霉头,老老实实的回了马车。

侍从刚回去陆言锡就仰头倒在了水潭边,侍从听见动静还以为陆言锡晕倒了,正打算下车去看看,没想到脚还没落地就听到了陆言锡的笑声。侍从谨慎地扒了扒头,最后还是没敢过去。

陆言锡躺在地上望着夜空上的满月笑了半天:“陆赐,你这还真是天赐的运气,怎么着都死不了!毒也毒不死,沉在水里也没死成,别人都死了,唯独你还活着!”

他笑了好一会儿。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侧过身蜷成一团,竟然传来了清浅的呜咽声。

“陆赐,你为什么不死呢?”

陆赐是陆言锡的大名,言锡是他的表字。小时候读私塾,他被几个混账同窗“鸬鹚”“鱼鹰”的叫,一直不大开心,可是父母取的名字早已经记在族谱上,并不容易更改,所以姜芷就建议他早早取了表字,此后出入便以字行。

姜芷想起二人小时候的事情也莫名有些伤感。

他自小性子肉,逆来顺受的,总是被人欺负。过了这么多年,他官做到这样大,她以为他会有所改变,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

今日云韶馆的酒席上,别人都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说他是酒囊饭袋,可他就是不吭声;别人给他下了那种见不得人的药,他也没有追究,反倒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的泡冷水澡清醒,又倒在水潭子边上滚来滚去哇哇哭。

这还是那个不择手段卖友求荣的陆言锡吗?他在仕途上混得风生水起,不正应该骄矜得意飞扬跋扈吗?故意这样作践自己又是为什么?

他若是真嚣张霸道盛气凌人她也好恨他,可是他偏要把自己弄成一副怂包的样子,反倒更让人窝火。

这算什么?难道他比被他害死的那群人更痛苦、更可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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