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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梳拢


“你应该知道,在他们眼里女人只是个玩意儿,根本连个‘敌人’都算不上。所以他们争斗拼杀的时候才不会杀你,反而会抢夺你!按说这也是一桩好处,你的上一个主人死了之后马上就有新的主人争抢着继承你,虽仍受人辖制,但总不至于丧了性命。”

鸨母抚了一下芳洲的后背。

“芳洲,他们都没有拿你当人,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又做给谁看呢?你是想他们敬佩你的贞烈,还是赞颂你的风骨?你做梦!他们只会轻贱你!你得活着,活得比他们都久,他们才没有机会看轻你!”

芳洲愣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连哽咽的声音都停止了,鸨母仍然在说。

“你不要怪我话说得难听。你自己想想,你为什么会被罚没教坊司,是你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吗?这教坊司里的小娘,有哪个是自己犯了错被送进来的,全都是因为一些跟她们一文钱关系都没有的事情。一群傻子,平白受人带累!”

鸨母说了很多,跟芳洲反复剖析了几遍关于“玩意儿”的道理。

没有拆过封的新玩意儿总是会比辗转了几手的旧货贵重,贬值了的旧东西很少会有人想要,成色好一点的兴许还有人愿意要,但是谁都看不上的就会被人直接扔掉。虽说扔掉就彻底完了,但是这货物总还是会比自己的前几任主人活得久一些,情况也不算非常差。

偏偏世界上有那么一些傻乎乎的“玩意儿”,总觉得自己也是主人,见自己的主人死了,自己也上赶着殉葬,不知道她们图个什么?

也不知道她们之前的主人都是怎么骗她们的,谁要是真的信了,不就是纯傻瓜吗?

芳洲听了半晌终于被说服。她望着鸨母的脸说道:“妈妈,我愿意去求陆言锡!”

她要活着,不能再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了。她不可以让自己的情况越变越差!

鸨母听见这话喜上眉梢,擦干了脸上的眼泪问芳洲:“你真的想通了?”

芳洲点了点头:“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凭什么要去死?我就是要活得比他们都久,活出个人样给他们看看!”

“好,那过几天……哦不,明天!你好好歇息一下,我明晚就叫人备车送你去陆府!”

芳洲垂下头没有反驳,一双拳头却悄悄握了起来。

花楼里管小娘第一次接客叫做梳拢,等同于民间女子成婚。接客之前小娘都还是少女打扮,接过客之后便算作妇人,就要将头发梳拢,挽成妇人的发髻。

梳拢对于尚是处子的小娘来说是很一件很隆重的事情,一般都要布置喜房,小娘也会凤冠霞帔,客人能为小娘梳拢也算是一次小登科,一般也会备下大礼。

不过芳洲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第一日挨了打,第二日就披着笨重的赤色斗篷裹着面纱去了云韶馆的角门,等鸨母备下的小马车送她去陆府自荐枕席。

她是去认错的,不能太张扬。倘若被人看到。事情捅出来损了陆大人的官声,她即便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临走的时候只有灵芝一个人来送她。

灵芝望着芳洲几次想哭,埋怨了鸨母半天,说是即便是没有凤冠霞帔,总也不该这么敷衍。

芳洲摇了摇头:“无所谓了,本来就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打扮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要紧?”

灵芝握住了芳洲的手:“姐姐,你害怕吗?”

芳洲轻叹一声:“没事的。自从我从被送进教坊司的那天起,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怕也没用。”

“我知道姐姐是个有想法有主见的人,但是这种事情我是过来人,我还是要劝你……”芳洲欲言又止,“你千万顺着他点,不要逞强。”

芳洲咬着嘴唇没说话,但也明白灵芝是一片好意。

灵芝也是富贵人家出身,年纪比芳洲还要小一些。也是时运不济,灵芝还未及笄就被送到了这云韶馆,鸨母见她年纪小,刚开始也挺照顾她的,拖了一两年才被裴二公子斥巨资开了苞。

裴二公子年纪小玩得花,灵芝最开始的时候生涩莽撞经常会惹怒他,他性子也急,每日想着法子折腾她,不过半年她的这条小命都差点搭进去。最后还是裴二公子看上芳洲,渐渐对她失了兴趣,又经鸨母从中调和,她才脱离苦海。

其实也不全是这家花楼的鸨母好心。之前每新送来一批小娘,鸨母都会加以筛选,资质太差的只能出卖皮肉,进来不久鸨母就会安排她们梳拢。略微有些天赋的,鸨母都会教养个一年半载的,等等小娘艳帜高招声名在外,就可以一举卖个好价格。

芳洲也知道鸨母的心思。鸨母想用她长久地笼络住陆言锡,这样云韶馆也就多了一个靠山。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平白牺牲自己帮别人找靠山?眼下是身不由己没有办法,日后……且等着吧!

芳洲望着灵芝语气坚定:“那陆大人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我有分寸。不管是谁,只要惹急了我,只有我杀他,没有他杀我……”

灵芝听见这话有些着急:“姐姐,你可千万别犯浑!我们这些人命如飘萍,你的性子又倔成这样,怎么可能会长久啊……”

“姑娘,回来再聊吧,咱们该出发了!”马夫套好了车,过来催芳洲,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芳洲也不好再继续跟灵芝说话,踩着上马石进了马车。

灵芝还在马车外面守着,芳洲掀开车厢壁的窗帘,往外探出了半个脑袋。

芳洲强咧了一下嘴角:“灵芝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把我这条命留下。我就是要活得比他们都长久!”

车夫载着芳洲一路到了陆府,跟门房通秉一下之后直接有人带着芳洲去了陆言锡的卧房。

陆言锡前几日生了病,现今已然病愈。按说大病初愈不好饮酒,可是他这个人向来在折腾自己的身体上很有一手,又在房间里悄悄饮酒。

芳洲进房间的时候陆言锡正坐在窗前的榻上发呆,手里还拿着半瓶酒。

他这个人秉性沉静,很多时候都是呆呆的样子。芳洲站在门口望了他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立在门口等他的回应。

芳洲的斗篷里面没有穿什么厚重的衣服,是鸨母给她挑的纱衣。原本鸨母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她进了陆言锡的房间,斗篷上的系带一拉,后面的事情一定水到渠成。

可是箭在弦上,她又突然有些害怕了。

“陆大人。”

芳洲纠结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叫了陆言锡一声,陆言锡听见声音回了头。

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也很爱穿大红色的斗篷。姜家被抄没的前一年冬天,她就是穿着这样一件大斗篷拉着他去看雪,两人骑着骏马在雪地里跑,跑得急了,她的头发从毛茸茸的帽檐里流了出来,像墨色的瀑布,在大雪里润泽得发光。

他小的时候跟着师傅学画,画过昭君。那有落雁之姿的王昭君,无非也就是比他的小姑娘手里多一把琵琶罢了。

陆言锡迷迷糊糊地望着门前的红衣佳人,一时也分不清楚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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