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怀孕
“安心？”芳洲苦笑一声，“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活，并不安心。”
芳洲苍白着脸，突然身子一晃，整个人轻飘飘的往后面倒去。
灵芝原本在马车上远远的观望，看见芳洲突然倒下，也急忙下了车往田埂里跑。
姜芷见芳洲突然晕倒有些着急，刚伸手去扶就看到了她突然染血的裙子。
她有些疑惑，拉过芳洲的手腕探了探脉搏。
姜芷虽然医术不算高明，但是滑脉她还是看得出的。
芳洲的脉搏跳的像滚动的算盘珠子，她这是——怀孕了！
灵芝跑到了芳洲身边，拉着她的手喊了半天她才醒了过来。
“孩子，我的孩子！”
芳洲一醒过来就焦急的摸自己的肚子，她看见了裙子上的血，更是焦急万分。
“你不用担心，孩子还在。你太激动了，动了胎气。”姜芷说道。
芳洲闻言松了一口气，她望着姜芷纠结半天，起身给她叩了一个头。
“姜姑娘，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不怕死，我也愿意投案自首，但是求你给我几个月的时间，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家家破人亡，我除了这个孩子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我求求你，放过他！”
本来姜芷还有些纳闷，芳洲之前在云韶馆骂陆言锡的时候可是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如今这是为什么？
原来竟是因为这孩子。
姜芷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做出决定，远处突然蹿出来一队京兆府的捕快。领头的正是裴昼和李捕头。
原来在姜芷来找芳洲之前，京兆府就已经找到了有用的线索，所以才将裴昼喊了过去。众人商讨许久终于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京兆府派出人来缉拿芳洲，这才得知芳洲已经出了城。众人一路询问追赶，这才找到了这里。
芳洲瘫软在地上，早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认命的跟他们回去。
灵芝也红着眼睛本想阻拦捕快拿人，但是芳洲朝她指了指父亲的坟茔。
“帮我一个忙好吗，灵芝？帮我培好我父亲坟前的土，不要让他的尸骨曝于荒野。”
“好。”
灵芝无可奈何，哭着松开了她的手。
芳洲原本打算将马和行李都留给了灵芝，但是芳洲怀有身孕，甚至刚刚见了红，没办法骑马，所以只能把马车带走。
裴昼倒是好心，愿意将自己的马换给灵芝，自己屈尊和姜芷同乘一骑。
一个捕快拴着芳洲的胳膊，将她塞回马车带回了京城。
姜芷拽着裴昼腰侧的衣服，靠在他背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其实她有考虑芳洲的话，想帮一下芳洲，但是她自己是什么身份她心里有数，她没有那么大的本领。
但是她能求裴昼帮忙救芳洲吗？毕竟是芳洲诬陷他，才让他身处险境。
若裴昼不帮芳洲，芳洲只怕必死无疑。
裴昼见姜芷老实了一路，知道她必然心里藏了事情。
他回了回头，主动问道：“你又心软了，想救芳洲对不对？”
姜芷迟疑了好一会儿没敢开口。
“我可以帮你救她。”裴昼又道。
“真的？她那样对你，你不介意吗？”
“一般人肯定介意，但是谁叫她运气好，碰见个活菩萨呢？”
姜芷闻言喜上眉梢。
芳洲被捕快们拘回了大牢，很快三司会审，查明芳洲谋杀亲夫，证据确凿，拟处斩刑。
姜芷跟裴昼说了芳洲有孕的事情，裴昼特地找了一趟裴松，求他放芳洲一命。
芳洲是两个多月之前进的相府，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刚好两个多月。她是娼籍出身，进相府之前一个月内还接过别的客人。
裴松拿不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裴曙的，本不想留她性命，但是而今裴曙已经去世了，一点骨血也没有留下。
除了芳洲肚子里的那点希望，他连个念想也没有了。
裴松也纠结许久，最后还是以罪妇腹中有胎儿为由，建议三法司将芳洲的斩立决改成了斩监候。
姜芷帮裴昼处理好了这些事情之后正式进了司天监。
趁闲暇时间，姜芷还曾去大牢里看过芳洲一次。
几个月过去，芳洲的肚子鼓囊囊的，一张俏脸竟比之前还要丰腴红/润。
姜芷原本还担心芳洲在牢里会过得不好，看到了她这副模样就放了心。
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芳洲在牢里很受优待，府经常来送安胎药，吃穿也从未短过她。灵芝更是在大牢边上租了个房子，隔三差五就要来看望芳洲下她。
姜芷和芳洲聊了一会儿，临走时芳洲叫住了她。
“姜芷，我能摸摸你的头发吗？”
比起刚逃出尼姑庵的时候，姜芷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她额前的头发已经可以盖住她的面颊，侧边的头发也已经过了她的耳朵，差一点就能擦到她的肩膀。
自从新长出来的头发可以扎起来之后，姜芷已经很久没有戴过她的假发了。
姜芷没有拒绝芳洲，主动摘下帽子让芳洲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自幼生的好，一头青丝漆黑油亮，谁看到都要羡慕。
倘若不是十三岁的时候被芳洲绞坏了头发，倘若不是在尼姑庵里当了七年尼姑，她的头发一定至少长到腰了。如果那样，她一定可以梳漂亮的发髻。
但是头发少也有头发少的好处，清爽干净好打理，出去女扮男装都不会有人会怀疑。
“对不起。”芳洲摸着姜芷的头发，嗓子有些喑哑，“小时候我不该剪你头发的，我只是……嫉妒你比我健康。”
姜芷摇着头笑了笑：“没事儿的。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你看，我的新头发也已经长出来了。”
芳洲也挤出了一个笑容：“小时候我经常生病，所有我爹帮我买了你做我的替身，希望你能承担我不幸的命运。我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也会走向你的命运。”
芳洲重新给姜芷梳理好头发，帮她带好了帽子。
“姜芷，今后我们的命运就彻底分开了。你能考上司天监并不容易，一定要努力啊，我也很期望你能在那里创造一番事业！”
姜芷摸了下芳洲的肚子，也祝福道：“我也很希望你和你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
斩监候虽然也很严重，单无论如何总要比斩立决好一些。她只要日后都能安分守己，后半生最差也就是在牢里度过，倘若运气好能赶上大赦，兴许流放十几年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今上沉迷修仙问道，整天吃那些乱七八糟的神仙丸药，照这个趋势下去，估计他也撑不了多久。倘若皇帝驾崩新皇即位，那必然要大赦天下。
不过姜芷现在在司天监供职，主要职责就是为陛下修炼丹药。倘若陛下死了，她的小命八成也保不住。
真是叫人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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