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试药
虽然裴昼也觉得这丸药有些丑，但是为了维持司天监的颜面，他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半晌。
“圣人言，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就是因为人人都追求奇崛罕见，所以才显得眼下的一切都太过普通，引得世人攀比争斗。上天赐给陛下丹药，是因为上天眷顾天子，怎么可能会给陛下不祥之物呢？”
皇帝觉得裴昼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他刚要点头称赞裴昼，姗姗来迟的太子却进了殿门。
太子跟皇帝请了个安，径直来到裴昼身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表哥这话说的就很没道理。如果世间所有不普通的都是不祥之物，那……”
太子在殿内扫了一圈，指着姜芷说道，“你家小师婆生了一副如此不凡的容貌，难道也是不祥之物？”
感受到殿中众人突然聚上来的目光，姜芷也有些紧张。
这太子殿下不是眼神有问题吧？她长成这样，有什么不凡的？
她现在有了正经差事，几个月没有出去风吹日晒，确实比之前白净了些。但是太子殿下生在美人堆里，也是见过了世面的，“不凡”这个词为免用得有些离谱吧？
要说猎奇，整个殿中长得最不凡的就要数林灵素了；要说美貌，且不说裴昼相貌已是出众，就算太子殿下本人长得也不比她差啊！
太子故意说什么“你家小师婆”，他是不是察觉她和裴昼的关系不同寻常，所以故意点她的名字警醒裴昼的吧？
裴昼朝皇帝的方向拱了拱手：“姜芷姜大人是陛下的臣僚，并不是‘物’！”
说着，裴昼看了一眼司天监众人，又回头望向太子。
“虽然姜大人、林大人他们出身不好，官阶也不高，但他们都是通过礼部的考试，也在吏部正式登记造册的朝廷官员。殿下如此轻慢臣僚，只怕会寒了众臣工的心啊！”
太子被裴昼的话噎住，拍了下嘴巴，躬身给众人赔了个不是。
都怪他嘴巴不顶事，还偏要逞能！
裴昼要是再说下去，只怕回头哪个大臣造/反也全都怪他了！
皇帝看着殿上斗嘴的几人也有些疑惑。他抬眸仔细端详了姜芷一会儿。
“别说，这小姑娘确实丑的不同寻常！”
姜芷和裴昼闻言都皱了皱眉，太子看二人的神色心中暗笑。
端详完姜芷，皇帝还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丹药上。
这丹药丑一点也没有多大关系，只要真的有效果就行！
他是万金之躯，肯定不可能直接吃这药丸的，好在这药有四颗，可以先找个人来试药。
“林爱卿。”皇帝冲林灵素招了招手，“是你炼制出仙丹的，你先吃一颗吧！”
林灵素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他也没有犹豫，主动拿了一颗药丸吞到了腹中。
皇帝虽然不大敢细看林灵素的脸，但还是勉强了一下自己，仔细盯着林灵素的脸看了半晌。
可是一刻钟的时间过去，林灵素身上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他脸上那骷髅一样的伤痕也没有一点想要长出血肉的趋势。
皇帝再次皱了皱眉：“林爱卿，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看起来没什么效果啊？”
林灵素笑了笑：“回陛下，小仙本就是半仙之体，吃这寻常仙丹自然不会有多大的作用，但是寻常凡人吃下去就不一样了。您是紫薇星君转世，这一丸丹药下去必然就可以显露真身了。”
皇帝看林灵素吃完药之后精神矍铄，料定这药是没有毒的。
本着宁可信其有的精神，皇帝也拿起了一颗丸药准备往嘴里送。
殿中众人的目光也全都跟在皇帝身上，眼巴巴的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药丸刚到嘴边，皇帝还是放了下来。
皇帝深呼了一口气，盯着药丸看了半晌，迟迟不肯送进嘴里。
林灵素看皇帝如此犹豫，又道：“陛下，若您还是不相信这献丹的效力，可以找个普通凡人，或者干脆找个久病之人，最好是大限将至那种，效果最为明显！”
皇帝犹豫了一下，又指了指太子。
“恪儿，你先吃一颗吧！”
现下仙丹还剩三颗，他吃一颗，再给裴皇后吃一颗，剩下一颗他本就打算留给他与裴皇后的爱子的。
他也不知怎么了，竟有点胆怯，还是需要太子帮他壮壮胆啊！
太子刚迎上皇帝的目光，脑袋就像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
“父皇，孩儿身体康健，吃这个药只怕效果不会很明显——儿臣知道一人吃这药丸最合适不过了！成王弟的母妃苗昭容最近病的很严重，只怕也需要这仙丹救命呢！”
皇帝看见太子这样抗拒的神色隐约有些生气。
这丹药世间罕有，就这么三分之一的得道成仙的机会，他都给了太子了，太子竟然不乐意接受？
不过眼下世间紧急，他也没工夫劝说太子自愿吃这丹药。
他既然不肯，这好机会就只能让给别人了。
皇帝给身边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
“宣苗昭容进殿。”
大太监领了命，很快就将久病的苗昭容请进了殿。
随同苗昭容一同进殿的还有苗昭容的儿子成王赵慎。
苗昭容和赵慎一齐给皇帝请了安，皇帝看见赵慎蹙了下眉。
“成王？朕记得并没有批进宫的折子，谁准你进宫的？”
赵慎早就知道皇帝召见苗昭容的意图，此时也不解释皇帝的问题，径直跪倒到皇帝面前。
“父皇，求求你别让母妃试药，孩儿愿意代替母妃吃这丹药！”
皇帝看见赵慎这副模样几乎要被气笑。
“荒唐，你当这丹药是谁想吃就可以吃的吗？来人，把他拉下去！”
左右侍从刚要上来拉赵慎，赵慎已经冲上去抱住了皇帝的腿。
他一边哭着一边恳求皇帝，只希望皇帝给苗昭容一个生的机会。
“父皇，求求你！母妃她生病了，身子实在虚弱，就让孩儿替她吃这丹药行吗？”
谁都知道这世上不可能有长生不死药，母亲本就病重，怎么能扛得住这邪门歪道的药？
苗昭容也看懂了皇帝脸上的不耐烦，主动上前拉住了赵慎。
她伸出衣袖擦了下赵慎脸上的眼泪，轻轻笑了笑。
“慎儿，你也知道母妃生病了，你父皇难得寻来这丹药，兴许就治好了母妃的病呢？母妃也求求你，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母妃好不好？”
赵慎并不肯听苗昭容的话，仍要哭闹，侍从过来制住了他。
苗昭容轻轻摸了下赵慎的头顶，捏着手帕走向皇帝。
皇帝看苗昭容如此识时务面色有所缓和，主动将药匣子朝苗昭容的方向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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