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观星台
众人在整理司天监库房的时候，发现了前朝留下来的一架地动仪。
裴昼带着姜芷等人特地去看了看。
地动仪上标着八方的位置，每个位置上都有一条含/着铜球的龙。龙张着大嘴，地面上也有八只同样仰头张嘴的蟾蜍与之对应。
姜芷是第一次看见这东西，觉得很是新奇，围在地动仪边上转了好几圈。
“大人，你看这里！”姜芷站在西南方位的龙首边上，指着蟾蜍口中的铜球说道。
裴昼也跟了过去，他捡起蟾蜍嘴里的铜球看了看，问了下库房的看守：“这铜球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看守过来瞧了一眼那铜球，表情略有些茫然：“啊？这铜球竟然自己掉了？我前几个月过来看的时候还好好的……”
隔了一会儿，看守又想起了什么：“上个月库房确实有一件奇事。这库房平常没人来，里面也没放过米粮，就连老鼠也不曾来光顾过。但是上个月房间里突然有一阵奇怪的响声，给我吓了一跳。”
“发生响动的具体日期你还记得吗？”裴昼问道。
“小人记不太清了，那天好像谁生日来着，还约大家一起吃饭，小人没去……”
守卫话说一半，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举起了手：“裴大人，小人上个月生日，小人的生日是十月初七！”
裴昼数了数时间，上个月初七，好像正是蜀中地震那日。
看守此时也恍然大悟。
他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扑通跪倒在地。
“都怪小人！小人早就听说过这地动仪可以预测地震，都怪小人失察，没有将消息禀报上官，以至于引起蜀中大祸，小人罪该万死！”
看守有些自责，趴在地上朝裴昼猛磕了几个响头。
众人见状也有些发懵。
大锦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发生过地震了，这地动仪都放在库房落灰了，谁也不知道这地动仪竟然真的还能用。
倘若大家真的可以预先知道某地会发生地震，提前安排百姓撤离，兴许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无辜丧命了。
那看守正瑟瑟发抖，裴昼却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之前司天监上下都扑在炼丹上，确实疏于对气象的监测，不能全怪你。再者说，这地动仪也不能未卜先知的预见地震，只是在地震来临时有所反应，即便你及时禀报了事情也依旧会如此，你不必如此自责。”
看守闻言擦了擦眼泪，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裴昼也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一天真的能造出来预见天灾的机器，那可就太好了，到时候老百姓可以少受多少苦难啊！”
姜芷过去摸了摸那地动仪，信心满满的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的祖先可以造出来监测地震的东西，那我们或者我们的后人必然就可以造出来预见地震的东西。我们世世代代都在努力，总会有进步的！”
裴昼沉着眸子正惆怅，闻言突然抬起眸子看向姜芷。
姜芷笑了笑：“我前几天还在司天监的藏书楼里看到一本书，说铁锅是魏晋时人造出来的，距今也不过千百年。我们天天吃的炒菜，在他们之前的人只怕也是想都不敢想。你怎知我们现在做不到的事情，日后是不是就像我们今日吃炒菜一样轻易呢？”
“或许吧！”
裴昼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姜芷陪着裴昼在司天监忙了一天，刚处理完今日的杂事，一看自鸣钟，已经到了戌时。
两人都还没有吃晚饭，姜芷的肚子早就开始叫了。
裴昼本来打算带着姜芷去附近的馆子吃个饭，没想到一推开门，整个庭院亮如白昼。
两人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皓月悬于中天，周围星辰闪耀，璀璨夺目。
姜芷伸手朝月亮的方向比了一下，似乎是想触摸一下这皎洁的月光。
“今天晚上的月色可真好，星星也很美！”
裴昼望了望满天的皓月星河，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馥馥，我知道一个地方很适合看星星，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我当然想，但是……”姜芷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我们路上买点吃的，到那里再吃！”
裴昼拉着姜芷的手离开了司天监。
两人拐到小饭馆点了一只烧鸡和一壶酒，另外还特地要了一包花生米下酒。路上看见了一个卖烤地瓜的摊位，裴昼也顺手买了两个。
很快两人就到了司天监旁边的观星台。
姜芷现在的官职是司天灵台郎，本职工作就是观测和记录天象，观星台倒也算熟悉。
观星台又高又陡，台顶距离地面数丈，两人穿过上千个阶梯终于爬上了观星台顶。
站在台顶遥望苍穹，姜芷真的有一种手可摘星辰的错觉。
确实，整个京城都没有比这个地方更适合看星星了。
今日在观星台值守的是灵台郎冬官，他见姜芷过来的时候愣了愣，特地翻了下排班表，今日确实是他当值。
姜芷过去给冬官施了个礼，微笑道：“冬官大哥，我明日有些事情不能来，咱们两个能不能换个班，今日我替你当值。”
冬官盯着姜芷和她身后的裴昼，略有些疑惑，但还是跟姜芷交接了下收拾收拾准备走人。
这么冷的天，当然是能回家就回家！
冬官走之后姜芷就在排班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裴昼看姜芷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真是不肯吃亏！我拉你过来看看星星，你竟然跟冬官换了班？”
姜芷坐到地上一边拆裹在烧鸡外面的纸一边笑道：“这有什么，又不妨碍？”
裴昼也屈下身子坐到了姜芷身边，抓了一小把花生米吃。
两人并肩坐在观星台上看着头顶的星星和月亮，整个世界静谧的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认得北极星吗？”裴昼突然转过身望向姜芷。
“这你可问对人了！别的我可能不太清楚，这个我可是研究过的！”
姜芷在天上找了半天，指了指北斗七星，“你看见那个勺子没有？勺前底和勺尖的那两颗星……”
“什么勺口，说它们的名字！”
姜芷抿了抿嘴重新措辞。
“从天璇星到天枢星再往前，大概是他们距离的五倍就会有一颗星，这颗星是北边最亮的星星——你看，就是这里！”
姜芷指向了北极星。
“这个就是北极星，孔子说的‘北辰’，方士们说的‘紫微星’，都是这一颗！”
裴昼点了点头：“对，这个就是北极星。北极星永远都在最北边，我们之前出海的时候，飘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上，四周方物都一模一样，很难用肉眼辨别反响。我们要想不迷路，除了罗盘，全靠这北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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