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冷水澡
太监总管引姜芷进勤政殿时，新帝还在御案前勤奋地批阅奏折。
姜芷上前给新帝叩了个头。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新帝听见声音抬了抬头，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露出了里面的一册话本。
“姜芷，你可算来了！”
新帝冲姜芷招了招手叫她过来，详细说了一下今日叫她来的意图。
两年前新帝的后苑便开始蓄养美人，而今宫中后妃众多，承幸过的宫女也不计其数。但一直没有人有孕。
新帝很想有个孩子，一直都很努力。但是也不知为何，最近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将将二十岁的年轻人，猛然遇到这样的坎坷，觉得非常痛苦。
他找来太医配了好些丸药，但作用不大。所以还是寄希望于司天监，想来碰碰运气。
姜芷听罢有些茫然。
这她哪儿会啊？
她虽说略微懂一点点医术，但肯定是跟太医们比不起的。太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就能解决了吗？
姜芷纠结了一会儿，试图推掉这难缠的差事。
“陛下，您不是知道吗？方士炼丹都是骗人的。您就算坚持不销毁那些炼丹炉，司天监再招来一些方士为您炼强阳丹，丹药造出来了，您敢吃吗？”
新帝也没有防备姜芷如此直白，一时也陷入了沉默。
新帝离开御座来回踱步，最后又回到御案前猛拍了下镇纸。
“朕又不是还让你们炼什么长生不老药，就一点强阳丹你们都造不出来，朕养你们这些饭桶有什么用？朕告诉你，倘若炼不出来，你们司天监上下就都收拾东西回家吧！”
“……”
姜芷低下头不敢再讲话，已经在想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打工了。
新帝气得一屁/股坐在御座上，指着姜芷说道：“你回去跟裴昼说一下，一个月内必须把丹药呈上来。到时候让……裴昼来试药！”
这事情虽然也很令人窒息，但做强阳药的难度确实要比修炼仙丹的难度低很多，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这次他们谨慎一点，旁人也很难在药上动手脚，裴昼即便是真的试药，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事儿。
但是……
姜芷面露难色：“陛下，微臣可以领命。不过裴大人还没有成婚，让他来试药的话，药效起来了，他该怎么……”
听到这里新帝笑了笑。
“朕管他呢，你让他赶快娶个媳妇不就好了？”
话刚说完，新帝又盯着姜芷看了一会儿，“要不你嫁给他不就得了？朕知道你的出身不好，裴丞相不一定能看得上你。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安心为朕做事，朕必然会帮你跟裴昼赐婚！”
“……”
姜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主隆恩后急忙离开。
回去之后姜芷同裴昼说了此事，裴昼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太上皇当时在位的时候行事便十分荒唐，他本以为新帝即位之后情况应当有所改善。
而今看来……并没有。
这位新帝，比之其父不遑多让。
其实做强阳药并不算难，不过司天监上下都忙着观天象，修历法，定农时。大家已经忙的要命，哪里能抽出时间做这些东西？
不过因为这样的小事触怒陛下，日后司天监不知道又有多少小鞋要穿。
裴昼长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尽快帮皇帝解决此事。
裴昼去太医院查了新帝的脉案，太医们见司天监的人是过来帮他们的忙的，也很乐意配合。
新帝近些日子身体确实是有点虚，他们做了一些温补强阳的丸药，按道理应该是有效果的，可不知为何，竟然完全没有效果。
几个太医分析一番，觉得可能还是他们之前用的药过于温和。
这强阳药多是虎狼之药，他们怕伤了圣上龙体，用药一直很克制。事已至此，也只能用一剂猛药了。
裴昼和众太医说好，这丸药还是由太医院来做。他带着姜芷又回了司天监，当场叫来众人把最后一个炼丹炉也给砸烂了。
一个月后裴昼去太医院取药，院判亲自带着裴昼去看了看新制出来的药丸。
这新药用料珍奇，不仅药性刚猛，吃完之后对人体也是有利无害。
院判寻思这药就算是不进贡御前，放在民间必然也十分好卖，所以特地制了一大罐子。
为了让裴昼见识到这药的效果，院判特地抓来几只兔子和小老鼠过来试药，效果果然惊人。
次日裴昼就带着药丸进宫面圣。
裴昼本不打算让姜芷一起跟去，可是圣上特地下了旨说是要姜芷陪同，他也只好带着姜芷一起去了。
裴昼向新帝呈上了丸药，新帝看着小药瓶里的药丸数了数，没想到竟然有十几颗之多。
他过去拍了拍裴昼的肩膀：“爱卿真是有心了！”
裴昼也尴尬的笑了笑：“陛下日后还有这种事情要吩咐，直接召臣来就行了。姜大人毕竟是个姑娘，不太合适。”
新帝凑在裴昼耳边轻声说道：“表哥你娶了她，她不就变成小媳妇了吗？”
“……”
裴昼闭上了嘴。
新帝拿着药瓶随意摇出了一枚丸药递给了裴昼。
“裴爱卿，请吧！”
裴昼接过药丸，面色微变。
他莫名想到自己当年在陆言锡的饮食中做手脚的事情。
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算是他活该吧！
不就是当众出个丑吗？若能换得司天监上下平安也算值得。
裴昼捏着药丸正要往嘴里送，临到嘴边，他又放了下来。
大家本来都看着他一脸期待，见他不吃了，莫名有点失望。
“陛下，臣可以试药，但请屏退左右。”
新帝有些着急，也不愿意在这方面浪费时间，挥了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只留下了太监总管和姜芷。
“她也出去！”裴昼指了指姜芷。
新帝看了一眼姜芷，觉得裴昼有些多此一举，但还是挥手示意姜芷出去。
姜芷觉得有些尴尬，早已如坐针毡，得令之后马上飞奔出殿门。
她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新帝终于再次宣她进殿。
姜芷刚进殿门就看见疾步走向偏殿的裴昼的背影，新帝坐在御座上笑了笑。
“这药的效果果然不错，朕有赏赐！”
新帝坐在御案前写了一封诏书，盖上玉玺，让太监总管将诏书递给了姜芷。
姜芷看见诏书上的内容愣了一下。
这竟然是新帝为她和裴昼写的赐婚诏书！
新帝看着捧着诏书半晌没动静的姜芷也有些着急。
“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裴昼就在偏殿，你不过去告诉一下他这个喜讯？”
姜芷有些犹豫，但还是领了旨意。
她拿着诏书走到偏殿门口，隔着门就可以听见里面哗啦啦的水声。
不出意外，裴昼应该是在里面洗冷水澡。
太监总管见姜芷在殿门口就停住了步子，不由得催促道：“姜大人，陛下让您给裴大人报喜讯呢！”
姜芷看了太监总管一眼，清了清嗓子准备给房间里的裴昼喊话，没想到太监总管竟然皱紧了眉头。
太监总管主动上前，将殿门推出了条缝隙：“姜大人，您得进去，这是陛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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