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血亲
裴松因为裴越身世存疑又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偷走的事情，被气的几乎失去理智，恼怒之下决定亲自去波州前线督战。
姜芷和裴昼原本准备近期举办婚礼，但是高堂不在府上，两人的婚期也只能后延。要等裴松凯旋之后，二人才能正式举办婚礼。
因为南北都有战事，火器营为了供给前线兵器，一直都没闲着。之前的火器设计和改良一直都有裴昼参与，裴昼这阵子也比较忙碌。
司天监的事情都上了正轨，一切井然有序，姜仪平素也就跟着同僚们排班观天象，大部分的时间都比较闲。
姜仪前不久查出有孕，她母族仅剩姜芷一人，所以姜芷经常会进宫探望。
以往姜芷都是一个人进宫，但是趁着裴松离京的空档，姜芷特地嘱托姜芷带上未婚夫一同进宫。
这也算是裴昼第一次正式见姜芷的家里人，特地收拾一番备上厚礼。
两人携手进了宫，刚到寝殿门口，姜仪就迎了上来。
“本宫刚煮了茶，就听见宫人说你们来了，快进来尝尝！”
姜芷和裴昼跟着姜仪一同进了殿中，三人围坐品茗。
姜芷本想让姜仪看看礼物，可眼下的姜仪哪里是缺奇珍异宝的人？她把礼物盒子放在一边，拉着姜芷的手寒暄许久。
姜芷盯着姜仪圆鼓/鼓的肚子看了看，笑道：“看着好像要比我上次来还要大些，我这小外甥长得这样快，身体一定十分健壮。”
姜仪也笑了笑，握着姜芷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
“他最近已经学会踢我了，你摸摸！”
姜芷摸了一会儿没有察觉到动静，她蹲下去贴在姜仪的肚子上，想听一下胎儿的动静。
“姐姐！”姜芷叫了姜仪一声，表情惊诧又兴奋，“他好像在打嗝诶！”
“再等几个月他就要出生了。”姜仪一边说着，顺手摸了摸姜芷的脑袋，“我们姜家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小生命诞生了。馥馥，这世界上马上就有第三个人跟我们留着一样的血了。”
听到这话，姜芷又想起十几年前姜家覆灭的事情。姜家上下几十口人全都没了，只剩下她们姐妹两个。
虽说姜仪受封贵妃追封三代，家里父祖都重修了坟茔，但他们当年的冤情并没有昭雪，还是背着贼逆的名声。
姜仪看姜芷有些伤感，又换了个话题。
她扭头看了看裴昼，又盯着姜芷的肚子看了看，笑道：“馥馥，你什么时候给姐姐生个外甥啊？”
姜芷一下子红了脸。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们两个还没有成亲呢！”
“也快了吧！嫁衣准备好了吗？姐姐这里算是你的娘家，要不就让姐姐帮你筹备吧！”
说着，姜仪又盯着姜芷身上的衣服看了看。
“馥馥，你这衣服实在是不太好看。我怀孕之前做了几身衣服，没想到突然怀孕也穿不上了，你去试试！”
姜芷狐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姜仪也不等她纠结，直接喊来宫人将姜仪拉进内殿换衣服。
“再仔细帮二小姐量量尺寸，问问她喜欢的花色款式，嫁衣这两天就可以做起来了！”
“是！”宫人应道。
看着姜芷进了内殿，姜仪才屏退左右，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裴昼。
“裴大人，你看看这个。”
裴昼原本脸上还挂着笑，看见信封里的内容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贵妃娘娘，您这是？”
姜仪笑了笑：“寻常人滴血验亲常有出错，本宫找的这位神医精通此道，三十年未曾失手。本宫也是好奇，所以就花了些心思弄到大人你和裴相的血交给了这位神医。结果你也看见了——裴大人，或许你不姓裴。”
裴昼盯着姜仪看了一会儿，半晌没有说话。
姜仪劝说赵慎迎娶唐将军的爱女，唐皇后年纪尚幼又心思单纯，被姜仪哄得云里雾里。唐将军见女儿在宫里过得好，觉得赵慎爱重西北军，对赵慎越发俯首帖耳。
波州那边只说是清君侧，并没有针对皇帝的意思。赵慎立后的时候大赦天下，为东南一代世代为奴的人恢复良籍，颇得民心。要是赵慎肯跟沈家合作铲除裴松，他们未必不肯合作。
眼下确实是除掉裴松最好的机会。
裴松现在已经没了孙儿，若是连裴昼这个“唯一的儿子”都背叛了他，必然是对他的致命一击。
如果没有继承人，他即便真的篡位成功，将这万里河山都收入囊中，又有谁能在宗庙祭他呢？
姜仪确实是满腹城府，一切倒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隔了一会儿，裴昼才笑道：“陛下和娘娘是想对他出手了，怕我和他沆瀣一气，所以故意去找了这么颗定心丸？”
姜仪拿起桌上的杯盏，在杯壁摩/挲了半晌才开了口。
“大人既然要做本宫的妹婿，大家就是一家人，本宫也是不想你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如果裴大人念及裴相的养育之恩，想要一辈子承/欢膝下，这自然也是本宫喜闻乐见的。”
“娘娘其实没有必要这样试探我。郑侯素来忠正，他将我养大，教我做人，我认他这个父亲。且不说裴松与我并非血亲，即便真的是，他为了权势用下作手段害死郑侯，我们也不会是一路人。”
姜芷还在内殿换衣服，裴昼朝内殿门的方向望了望，又扭头看向姜仪。
“姜家与裴松的仇怨我也知道。无论是娘娘还是馥馥，我们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一致的。”
姜仪点了点头，但是好像并不全然放心。
“报仇不在早晚。府上的孙少爷刚刚出事，裴相膝下没有其他公子，又对大人视若己出。大人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能耐着性子等，百年之后什么不是你的？退一万步说——即便裴相今年能再生出位三公子，大人比他大二十余岁，拿捏他那么一个小孩子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他现在无非也就是个国公的爵位，娘娘觉得我会为了这个再忍四十年，忍到他寿终正寝，我帮他入土为安？这还算是报仇吗？”
姜仪面色凝重：“或许不仅仅是这国公的爵位呢？大人觉得，裴相从一人之下到万人之上，距离能有多远呢？”
裴昼此时才算特地听明白姜仪的意思。
原来她不只是怕他和裴松站在一边，更是怕他觊觎赵慎的皇帝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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