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秘小白猫
春深,夜微凉,有月白风清。
幽蓝紫阳花海,有泠泠水色月华漫过,似笼着朦胧光晕的神秘烟霞。清风带起连绵的花枝,摇曳的花影轻灵间几许神秘妖娆。
香花雾海间,一抹雪色一晃而过,倏忽匿迹。
睡梦里,尘晓被鼻尖捕捉到的独特气味唤醒。
她蓦地睁眼,忽然出现的气息,有人。
悄悄下床走出木屋,顺着气息而动,在那片蓝色花海前止步。
风影里,紫阳花间,有窸窣微响,萧瑟幽香。
忽然,“噗”地一声伴随几瓣花落,一颗圆乎乎的小脑瓜自花丛间灵巧地探出头来,微微上挑的机灵猫眼好奇地眨了眨。
“你能发现我?”糯糯软软的童音,是个小男孩。
分明是个孩子模样,他的头发却是银白色的,头发不长,蓬蓬地披散着,月光下风轻轻一吹,小脑瓜泛着流动的银色光泽,松软得像一颗白色棉花糖。
尘晓不说话,她惊讶得一时忘了说话。
银发小男孩细细的眉峰微皱,不满地微微嘟嘴瞪她:“傻了吗?”
这孩子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天空一样澄净的蔚蓝,月光下说不出的剔透清澈。
尘晓还是不说话,乌黑杏眼睁得更大。
小男孩挑剔地打量她,粉白色晶莹饱满的小小嘴唇渐渐勾出一道极淡的弧度。他嚯地站起身,从绵密花海间轻快走出,站定在尘晓跟前,一身月白小深衣简单雅致,小小年纪神态举止已然端雅从容,教养极好,只微微仰头的模样带着四五岁孩童独有的天真无邪,天空色的蔚蓝猫眼漾着顽童的狡黠笑意。
“看够了吗?小、傻、子。”他故意一字一顿咬重音意在讽刺,糯软的童音却更像在撒娇。
尘晓“扑哧!”一声,被逗笑了。
银发孩子眼神一暗,蔚蓝的猫眼泛出一丝微寒,面露恼怒之意。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笑的。”感到小男孩不悦,尘晓连忙道歉,立刻表达友好,“我叫尘晓,你叫什么名字?”
银发孩子轻飘飘瞟她一眼,轻嗤表示不屑:“你不必知道。哼,小傻子。”不等尘晓回话,他兀自朝木屋走去。
尘晓一步跟上:“你顶多才五岁大吧,我都十六了。谁比谁小啊?”
小男孩斜睨她一眼,“光长年纪不长胸么?小傻子。”
一片乌云压顶,尘晓:“再说我小傻子,是小孩子我也跟你翻脸哦。”
小魔童坏笑:“没胸才是你永远的痛吧?”
“小鬼!”尘晓气得叉腰,“真的翻脸啦!”
上挑的猫眼笑得玩味,不像个孩子:“没胸的小傻子恼羞成怒了么?”
说完还来不及开溜,被尘晓一把抓住后领拎起,小小软软的身子悬在空中微微晃荡,像个随风轻摆的雪玉娃娃。
小男孩惊讶地圆瞪猫眼,“你居然抓得到我?”
尘晓暗翻白眼,自大的小鬼!她倏然贴近,存心与他脸挨着脸,小男孩惊得眼都直了,傻傻地与她对视,这才有点不谙世事的纯真孩童模样。
尘晓贼贼地笑:“我随时都可以抓到你,你要乖噢。”她学殷少离的样子微微眯眼,想起到震慑的效果,“自大的毒舌小鬼,一点也不可爱的。”
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小男孩甩手就想推开尘晓。
尘晓眼疾手快地擒住他一双细弱小手,睨眼瞟他,“还乖不乖了?”
五岁小童恶狠狠龇牙想作凶狠状,结果只能包子脸地气鼓鼓瞪她,“若非连功力也失了,今日我定要你好看!”糯糯的嗓音,故作老成的语调,说不出的萌意。
尘晓挑眉笑:“哦?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你好看?”
手上使力晃了晃,小包子短胳膊短腿在半空微微摇晃,银白发丝蓬蓬地在微风中轻快跃动,活脱脱一只萌萌的傲娇小白猫。
小白猫蓝眸倒竖,隐隐炸毛之像。
尘晓直接无视之,提着小猫悠然朝木屋走去,任凭小白猫兀自在空中挥舞猫爪龇牙发怒。
进到屋内,尘晓直接将小猫往唯一的木床上轻轻一扔,小猫安然落于薄被之上。随后她十分自然地爬上床准备睡觉。
谁知小猫受惊地手脚并用飞快爬到床尾里侧角落,小小的身子整个低匐于床榻上,如毫毛倒竖的小猫浑身戒备蓄势待发,冰蓝猫眼寒光泠泠警惕地盯着她:“你想对我做什么?”
尘晓好笑,杏眸微转,捉弄之心顿起。她故意上下打量他一番,不屑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对你做什么的?”
小白猫瞬间黑脸。
尘晓忍不住开怀大笑。
小猫脸色更黑了。
尘晓笑够了,自顾往床外侧一躺,拍了拍身旁里侧的位置,笑说:“人小鬼大!睡觉了。”
小白猫皱眉嫌弃:“谁要跟你睡!”
尘晓轻轻眨眼:“只有一张床,你不跟我睡难道睡地板?”
“哼!”轻轻一哼,小白猫撇头不理她。
尘晓打了个哈欠:“随你,那我先睡了。晚安,小白。”
小猫炸毛:“我不叫小白!”
尘晓:“小白挺好,多好听啊。”
小猫生气:“我有名字!”
“你又不肯告诉我。”尘晓表示无辜。
“切。我叫……”
“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小白。”
“你!”
“地上可能有老鼠哦,小白想吃的话自己抓吧。”
“你真恶心。”
“哦,你自己吃吧,不用客气,我不饿。”迷糊地应声,已经睡着了。
“……”小猫嘴角抽搐,言语不能。
尘晓在清脆的啼鸟朝鸣声中醒来,歪头一看,银发小家伙正猫缩在她脚边酣睡。透窗的阳光泼洒在小小的身体上,泛着浅浅的暖金色光晕,慵懒如晨光下悠闲打盹的光泽小白猫,说不出的乖巧可爱。轻风舒爽,小家伙微蓬的银发软软地随风拂动,细碎的鬓发轻扫过面颊,他皱皱小鼻子嘟嘴咕哝一声,抬起小猫爪挠了挠微痒处继续好梦。
尘晓轻笑一声,“小懒猫,就让你再多睡会儿。”替小猫盖好被子,她轻手轻脚下床,走出屋门。
晨风微熏,晨曦中大片紫阳花随风微漾,掀起绵延似水的蓝色涟漪,朝阳下泛着流动的宝蓝光华,流丽多姿。
尘晓伸了伸懒腰,开心道:“这里可真美啊!”她杏子般的大眼睛充满了明亮的喜悦和满足,深深地凝视此间的一花一叶,仿佛用呼吸感受着阳光的温度,用心感受着生命的芬芳,用生命感知着生的气息。
流连沉醉直到心境宁和,她想起该为小白猫准备早点,转身正要进屋,却见小白猫倚着门框眉头微皱,蔚蓝上挑的猫眼默然盯着她。
尘晓:“醒了怎么不叫我?饿了吗?”
小白猫:“昨晚我睡着了?”
尘晓:“是啊。”
小白猫懊恼地嘀咕:“居然睡着了。小孩子的身体果然麻烦。”随即他皱眉问她,“被子你替我盖的?”
尘晓点头:“显然。”
眉眼间闪过一丝纠结,小白猫好一会儿才又问道:“昨晚,我跟你睡的?”
尘晓凑近他,眨眼笑:“你很介意?”
小猫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一丝羞赧的恼意,小猫爪嫌恶地抵开她的脑袋。
尘晓眼中恶作剧的笑意一闪,不禁逗他:“安心,我什么都没对你做。”
小白猫面上一红,羞恼地低斥:“小姑娘家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尘晓看着小猫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哈哈一笑,“嗯,小白大人教训得是,小姑娘家我记下了。”
不想她会顺着他说话,小白猫一噎,气鼓鼓不语瞪她。
尘晓笑眯眯地与小猫对视。
“……”
默然一晌,小白猫率先别开视线,下一瞬他又气呼呼觉得这个举动过于脓包会被她笑话,于是他立刻不示弱地问她:“刚才你一个人对着空气傻乐什么?”
“风景好呗。”尘晓笑,仰头望向天空,她深深地呼吸,“不觉得这儿真是美好得让欣赏它的人都变美了么?”
小白猫挑眉斜她一眼,心情欠佳地鄙视:“醒醒吧,你的长相就跟你那贫瘠的胸一样是个无法挽救的悲剧。”
胸口仿遭一记闷拳,尘晓咬牙黑线:“猫小白你果然一点也不可爱啊。”
小白猫冷哼一声不理她。
不见他回击,尘晓偷眼瞥他,小猫面上臭臭的一脸不爽。她暗暗吐了吐舌,暗想,猫小白起床气倒不小,猫科动物炸毛了太麻烦,大清早的还是避其锋芒息事宁人为妙。于是她明智地选择结束斗嘴,爽快地决定宽恕小白猫对她无良的人身攻击,聪慧地将其归类为童言无忌,以免自己心塞。
小白猫见她只是笑眯眯看着他并不再像昨晚那样与他斗嘴找麻烦,细长的银色眉峰反而拧得更紧,赌气似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尘晓莫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两相对望,小白猫蔚蓝的眸光有一瞬的阴影掠过。
静默片刻,他忽然说:“我素来有个规矩,一人不杀两次。”糯软的童音无端竟给人一丝萧肃的冷意。
尘晓一愣,不解小白猫的意思。
小猫兀自接道:“如今我既已不会杀你,那么自今日起,你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过些时日,我便迎你过门。你且安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尘晓登时一噎,不可思议地看向小猫:“小白,你睡迷糊了?快醒醒!”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白猫不悦地拍开她的手,一脸正色:“我很清醒。昨夜我既睡了你,便会对你负责。不杀你,自然只能娶你。”
“咳!”尘晓惊得呛了下,“什么叫你睡了我?我们只是睡在同一张床上根本什么也没做好么!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对我做什么呢?我也绝对不会对你这样的小孩子有什么可耻的想法的!哦天,我为什么要对着你这小孩子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白猫挑眉:“睡了便是睡了,没有分别。你若只是介意这副小孩子的身躯,大可安心,不出几日这具身体便可复原。我既许了你婚事,自然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他糯糯软软的童音说出这一番情语,一时真叫人哭笑不得。尘晓苦着脸有气无力:“小白,别闹,求你了。”
小白猫一脸小大人煞有介事的严肃模样:“‘小白’若是作为夫妻间的昵称,只要你喜欢,以后依然可以如此称呼。不过,我终将成为你的相公,你首先该当知道我的名字。”
四目相对,蔚蓝的猫瞳轻眨间闪烁着孩童纯真稚嫩的眸光。尘晓心下长长叹了口气,一时觉得无比心累,眼见是沟通不下去了,她无奈只能暂时避开这个话题。
“好吧,那就等你成为我相公时再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先去做早点,好了叫你。现在你先自己玩会儿,要乖哦,小白。”
小白猫嘴角一抽:“真想好好治治你,可恶的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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