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首次觐见
金穗老远就指着前面的院落开心地说：“小姐，你看，那就是嘉奕苑，奴婢听府里的姐姐们说，嘉奕苑可是侯府里最漂亮的院子，而且里面还有个小花园，景色可美了。”
眺望远处，只看见一栋二层小筑，透过几扇开着的窗户，依稀可以看见里面层层叠叠的幔纱，偶尔被风吹起，摇曳生姿。
袁管家站在门口指着跪在地上的十几人说：“按照我们侯府嫡出小姐的份利，可配一个掌事姑姑，二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小丫鬟，八个粗使婆子媳妇，十个小厮。”
“这么多？”怪不得人人都想跻身上层贵族，原来贵族的生活如此优渥。
“嘉奕苑地方大，到处都需要人打理，况且小姐贵重，可马虎不得！”袁管家笑着说。“这林姑姑是已故侯爷夫人陪嫁丫鬟的长女，父亲是前院的大管事，丈夫在百草园做管事。一等丫鬟白芷和白微，小姐已经见过了，这是瑶琴、海英、杜鹃，是二等丫鬟。”
晚上，林姑姑领着二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小丫鬟，八个粗使婆子丫头，十个小厮跪在厅里，听候小姐训话。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楼亦诗只能狐假虎威。“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我是个护短的，你们看金穗就知道了，倘若有人吃里扒外，我想我还是有能力让他不好过的。”
“谨遵小姐教诲。”众人同声。
“小姐体谅大家，今天先下去好好休息，今后若是有人偷奸耍滑、阳奉阴违，小姐仁善不罚你们，我也不能放过你们，都清楚了没？”林姑姑不愧是掌事姑姑，这气势就是能震得住人！
“奴婢/奴才清楚了，谢姑姑教导！”
“恩，都下去吧！”众人谢恩后，鱼贯而出！
“小姐头上的伤还没好，侯爷交代还是卧床休息为好！”林姑姑上前扶着楼亦诗进了卧室，而白芷和白微早就铺好了床铺。
“恩。”坐在床上，看着半屋子的人，楼亦诗只得说：“你们也忙了半天，都先下去休息吧，金穗留下来伺.候就行了。”
白芷和白微作为一等丫鬟，那是贴身照顾的，怎么能去休息呢，白芷当即准备说明，却被林姑姑挡下了。“那小姐好好休息，奴婢们就在外面。”
看着林姑姑等人从善如流地退下了，楼亦诗毫无形象地往床上一倒，哀嚎：“累死了，累死了！”
金穗坐在床边的踏板上，激动地说：“好大的阵仗啊，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不过，侯爷真的好疼姑......小姐啊，以后小姐就有福了。”
“恩，是这么说。虽然没让你当上一等丫鬟，但是以后你在我身边做二等丫鬟，我也同样护你周全。”
“小姐，你对奴婢真好。”金穗感动地都要哭了。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林姑姑和白芷、白微都在床前候着了，其他四个二等丫鬟端着梳洗器皿安静地站在身后。几个人伺.候是比以前金穗一个人要快多了，而且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的事情都是丫鬟们在做，自己只要负责伸手转身就行了。由于头上缠着纱布，没法梳发髻，林姑姑找来一顶帽子，倒是把纱布遮住了，帽子上镶了许多珍珠宝石，很漂亮！
“小姐，早些时候，侯爷跟前的沉香姑娘来传话，说侯爷让您去他的院子用早膳！”林姑姑说着，从白微手里接过篦子，将楼亦诗身后披下来的头发又打理了下。
楼亦诗对着镜子照照，转了个身，很漂亮。“好，那现在就去吧，省得爷爷等急了！”
林姑姑回身对白芷说：“你去厨房取杏仁栗子酥来，侯爷最喜欢吃这个了！”
进了苍泉院，许多小厮丫鬟停下手中的活，躬身行礼。“小姐万福！”
“小姐可来了，侯爷一醒来就念着您呢！”沉香站在门口，迎着我们进去了，旁边站着的丫鬟打起门帘。
进了花厅，居然看见楼宏也在，他喝着茶，悠闲自得。
“诗诗，来，我看看，这身打扮真好看！”楼崇川拉着楼亦诗坐下。“头上的伤好好养着，可别碰水了！”
“知道了，爷爷，您就不要操心了，林姑姑都说了好几遍了！”
“她是府里的老人了，做事稳妥，有不懂得就问她！”侯爷欣慰地看了眼林姑姑。
“侯爷，早膳齐了！”宛姑姑指挥着丫鬟将最后一道早点端上桌，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时不时调整下餐盘的位置！
“光顾着讲话了，先用早膳要紧。宏儿，过来一起用！”侯爷让楼亦诗坐在他的左侧，而宏公子自然落座在右手边了！
三个丫鬟跪在地上，双手捧上一盆清水。楼亦诗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种阵势的时候，惊叹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奢侈！水面飘着十来片玫瑰花瓣，很是好看！用这个洗手，手是不是嫩白许多？偷瞄了眼宏公子的手，果然白皙，指骨纤细修长，很养眼！
许是感觉到楼亦诗的目光有些直接，楼宏下意识地也看看自己的手，见没什么异常，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侯爷欣慰地看着他俩，笑得很知足。“都别拘束，吃吧！”
古人都信奉食不言寝不语，用餐时静悄悄的。孝肃侯除了给楼亦诗夹菜，让她多吃点，一点声音没有，旁边伺.候的丫鬟个个眼观鼻，都似入定了一样。
饭后，林姑姑端上杏仁栗子酥，放在侯爷面前。“小姐知道侯爷爱吃这杏仁栗子酥，特地嘱咐奴婢做的！”
“呵呵…”侯爷笑着，没让宛姑姑布菜，直接动筷子尝了一口。“恩，还是你做的杏仁栗子酥正宗，很有当年应芝的几分味道！”
“奴婢哪敢和老夫人相比，只盼着能学到个几分相似罢了！”
当楼崇川要吃第三块杏仁栗子酥的时候，宛姑姑递上一杯水。宏公子放下茶盏，轻声说：“侯爷，这杏仁栗子酥虽好吃，但也不能多吃，小心积食难受！”
“爷爷，宏公子说的不错。”
“好，不吃了，宛娘，把杏仁栗子酥仔细收起来。”楼崇川看着楼亦诗说：“过几天就是黄道吉日，袁官家已经回祖屋准备了。爷爷日盼夜盼，总算盼到你回来了。”
“爷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算是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我怎么舍得赶你走呢，傻孩子。”
西秦世子府，单弋急匆匆走到安以深跟前，说：“世子，皇上刚才传旨，让您明日进宫觐见。”
“知道了。”
“世子，那楼姑娘居然是孝肃侯的亲孙女，过几日就要开祠堂入族谱了。”
“怎么回事？”
“具体不怎么清楚，只知道孝肃侯已经滴血认亲了，确认无误。”
安以深并无接话，单弋揣度着说：“世子可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这楼姑娘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不单单是对我们，还有孝肃侯府。”
安以深不置一词，陷入沉思。
翌日，天光大亮，旭日东升，早朝散会后，萧太师和纪大将军等几个国之重臣从宣政殿出来后，移步到紫宸殿商议机密要事。尚未走到紫宸殿，几人便看到殿前站着一个人，一身朝服，看背影甚是陌生，走近一看，尽是北固城的安世子。
安以深脸色惨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肩头微湿，连发丝上都沾了些露珠。几位大臣摸着胡子，了然地笑笑，这一看便知，他漏夜就等在此处，肩头都被露水打湿了。
“见过几位大人。”安以深站了几个时辰，身体僵硬，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挪也挪不动,只能微微颔首。
“安世子何时来的明邺城啊？”萧太师笑问。
“已有数日。”
“近日皇上国事繁重，恐怕一时半刻，接见不了世子。”
“皇上勤政，乃是百姓之福。我等身为后唐子民，自当以社稷为重。”
“世子果然深明大义，既如此，我们就先进去了，世子再好好等等啊，哈哈…”萧太师一走，余下的大臣跟着也进了紫宸殿。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贞妃款款而来，大太监王奎立马笑着迎了上去。“娘娘怎么走过来了，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冻坏了娘娘，可如何是好？”
“无妨，王总管，劳烦你替我进去通传下。”
“还真不巧，萧太师和纪将军都进去一个多时辰了，说是有要事相商，皇上这会儿怕是不得空见您。”
“既如此…”话音刚落，紫宸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萧太师等大臣走了出来，见到贞妃，纷纷上前见礼。
“见过贞妃。”
“几位大人不必多礼。”
萧后与贞妃乃是死对头，萧太师略微颔首，变扬长而去。贞妃也不在意，提前裙摆就进了紫宸殿。
安以深站在原地，无人问津。直到日暮西山，王奎才慢吞吞地走过来说：“世子请回吧，皇上今日没空见您，下次传召再来觐见吧。”
“谢皇上。”安以深行礼后，半天没动，王奎不耐烦地问：“世子还有事？”
“无事，只是...腿不能动了，烦请王总管派个公公去宫门口唤我的随侍。”
单弋在宫门口等了一天，还没等到世子出来，可自己又没有宫牌，根本进不去，只能干着急。直到一个小太监来说，让自己进去接世子，吓得他三魂丢了七魄，以为唐王将世子怎么了？一路狂奔到紫宸殿前，才看到世子完好无损地站在台阶前，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可没一会儿便察觉到不对，世子脸色极为难看，气息紊乱，嘴唇上都起皮了，而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
“世子，你...”安以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隐隐有些发抖。“什么都别问，扶我回去。”
单弋见世子的两条腿有些不正常，便知世子在殿前的寒风中站了一整天，怒火蹭的就窜了上来，看着紫宸殿紧闭的大门，恨不得冲进去手刃了唐王。
“单弋。”安以深沉声道：“别忘了我们来明邺城的目的，勿要多生事端。”
“是，世子。”单弋双手扶着他，安以深早已精疲力竭，只能将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王奎看着他两人走远，冷笑一声，进了紫宸殿回禀去了。
两人前脚刚回到西秦公府，宫中的程神医随后便到了。他见安世子靠在床头，气息紊乱，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立马诊脉，半晌才说：“世子并无大碍，只要休息两日便好。”
单弋还在为唐王故意为难世子的事，迁怒于程神医，对他更是没一点好脸色。
“多谢皇上圣恩，派程神医走这一趟。”
“世子客气了，皇上虽政务繁忙，但依旧对世子关怀备注，刚才还好好训斥了王总管，怎可让安世子在殿前侯了一整天。”程神医起身收拾药箱。
“皇上仁善，微臣感沐圣恩。”
“那安世子好好休息，微臣便先行回宫了。”
“恭送程神医，单弋，你代我送送程神医。”
程神医回到紫宸殿，李熙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问：“如何了？”
“回皇上，安世子体内的毒早已深入骨髓，已然药石无灵，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活不过二十五岁。”
“哈哈哈...怪不得那老匹夫敢让他独身一人前来，原来是命不久矣。”李熙大笑三声。“既如此，以后就不要管他了。”
“是。”程神医恭敬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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