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孝肃侯府
“启程!”袁管家一声令下，众人收回心思，车队又慢慢地动了起来!
刚坐定，就见绿玺钻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裹。“你做什么去了？怎么一觉醒来，人影都不见了？”
“路过吟味轩，就去买了糕点。”绿玺打开包裹，顿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这是给你的，有千层酥和枣泥糕，吟味轩的糕点在明邺城很有名，包你喜欢。”
看着这些做工精致的糕点，光卖相就让人蠢蠢欲动，楼亦诗忍不住食指大动，一时之间口齿留香，真是名不虚传，美味极了!
“慢点吃，小心噎着。”
楼亦诗拍拍胸口。“刚才你是没看到，那场面真是太震撼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站在远处看见了，五公主爱慕安世子的事，早就街知巷闻了，只是像今天这样的场面，倒未曾见过。”绿玺不以为意。“皇家的公主向来霸道，安世子那样清冷的性子怎么会看上刁蛮的五公主，可她一直纠缠不休，否则安世子又怎会退避三舍。”
哦！原来内里还有这样的曲折！那样谪仙一样的人物，也不知怎样的女子才能般配？
“五公主这样闹，皇上不管吗？也没有人谏言?”皇室里不是很重视名声嘛，五公主今天可算是名声扫地了!
“皇上携贞妃娘娘去巡游了，哪还有人管她!而且五公主是皇后嫡出，身份尊贵，连安世子也只能躲着。”
原来是皇后嫡出的公主，怪不得敢这样大张旗鼓、有恃无恐。
“对了，宏公子可是有心上人了？”楼亦诗突然想到那个与宏公子隔着人海两两相望的女子。
“什么？”
“刚才那群人离开时，我看见一个带面纱姑娘回头含情脉脉地看了眼宏公子。”
“她是七公主，爱慕宏哥哥已久，所以说皇家的公主霸道，非要弄的人尽皆知不可，连你刚来明邺城都知道了，真是不知…”绿玺有些愤愤不平，说到最后，估计意识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所谓言多必失，抬眼见楼亦诗不甚在意，便扭头看着窗外出神，一时车厢里有些安静。
“停！”袁晟一声令下，整个车队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楼宏翻身下马，连忙去扶孝肃侯。绿玺喜滋滋地先下了车，楼亦诗紧跟其后。
孝肃侯府门楣造型古朴，虽也雕廊画栋，但是却不繁复，给人一种古朴、稳重的感觉！牌匾上四个烫金大字：孝肃侯府，浑厚大气。
“恭迎侯爷回府！”宛姑姑上前几步扶着楼崇川。“侯爷一路劳累，苍泉院内早已备下热汤，好去去乏。”
楼崇川面有倦色，没说什么，被一群人拥着就进去了。
绿玺上前挽着宛姑姑的胳膊，甜甜地喊了一声。“娘，想我了没？”
宛姑姑是个纤瘦的女子，很是婉约，样貌中等，但是那狭长的柳叶眉，闪烁的明眸却让整张脸熠熠生辉。
宛姑姑宠溺地睨了她一眼。“才几天没见，越发没个正形。行了，别腻歪了，娘还有事要忙。”说完，急匆匆就走了。
“这里便是客房，楼姑娘可暂时住在这里。”一个小丫鬟将楼亦诗和金穗领到位于外院的客房。
“敢问姐姐如何称呼？”金穗做了个揖。
“你们唤我花椒就行了，我是袁管家跟前伺.候的。”花椒站在门外，笑着说：“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你们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说完，转身走了。
“姑娘，先坐着休息下，奴婢去沏壶茶来。”金穗将两个包裹放在一边的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出了门。
“洛管事好，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无事，就是来看看大家可住的习惯。”
“都很习惯，谢洛管事。”
......
一阵嘈杂声从隔壁房间传来，楼亦诗走到窗口，看见旁边的厢房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姑娘，那些是百草园各地的管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汇报账目。”金穗放下茶壶，走到窗边合上窗户。“这样就好多了。”
夜幕降临，前院越来越热闹了，欢呼声、喝彩声不绝于耳。
“姑娘，客房离前院近，奴婢已将门窗关好，就不会那么吵了。”金穗捧着一个烛台放在书桌上。“以前，奴婢阿哥在家看书时也是这神态，阿爹说这叫专注。”
“你阿哥是读书人？”以前听金穗说过她阿娘、阿爹，还没听她提过他阿哥。
“恩，奴婢阿哥从小就很爱读书，也很聪明，每次放牛的时候都偷偷去学堂旁听，有几次牛祸害了庄稼，阿哥因此还被阿爹毒打了还几次呢，呵呵…”金穗说起他阿哥，一脸的兴奋，小脸红扑扑的。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阿哥依旧偷偷地去，后来阿爹也就随他了。之后，学堂的苏老先生见阿哥对学问痴迷，便收他做了学生。”金穗说到这，想起家里的情况，原本欢喜的脸上一片凄苦，右手拿起竹签挑挑灯芯，原本昏暗的室内一下子就明亮了不少。“本是喜事一桩，可是家里没钱，少了一个劳力，生计就困难了，阿爹进城转了好几天，瞒着家里在码头上找了个脚夫的活计做，结果阿爹性子实诚，被人打伤了，阿哥知道后，跪在阿爹跟前说不读了，那时奴婢听村里的人说，进城做下人每月有不少月钱，所以奴婢就来了，果然每月有八百文呢！现在阿哥有书读了，阿爹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们何其有幸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妹妹。”楼亦诗拉着金穗坐下。
“奴婢是偷偷卖身进侯府，爹娘起初不知道，后来他们都知道了，阿哥为了奴婢，在侯府门口跪了一天，因为奴婢签的是死契，可是哥哥怎么也不同意，他说将来等他高中，就接奴婢回家，最后还是宏公子出面，知道了奴婢的事后，非但将奴婢改成三年的长工，还没减奴婢的月钱，宏公子真是个好人。”
“金穗，我真羡慕你！”楼亦诗放下书，看着金穗说。
“姑娘...”金穗当即跪下，吓了楼亦诗一跳，赶紧去扶。“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端端地…”
“奴婢不是存心勾起姑娘的伤心事的，都是奴婢的不是！”金穗挣脱着就是不肯起来。
楼亦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千里寻父”的故事都快赶上沉香“华山救母”般家喻户晓了！“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你家人看到会心疼的。再说我也没想起伤心事，你再跪下去，指不定就想起来了。”
金穗忙不迭地站起来了，手足无措。“姑娘，奴婢…”
“对了，你阿哥现在怎样了？可有功名？”农家培养一个读书人好多困难，可想而知，一家人牺牲这么大，换来她阿哥继续读书的机会，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金穗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了，今年秋天就能参加文武会了。阿哥现在在城里海汇楼做书侍，即能看书，还有工钱，这份好差事还是苏老先生引荐的，否则哪能轮上。”
“果真聪慧，否则怎么会有这么乖巧的妹妹！”
“姑娘就爱拿奴婢开玩笑。”金穗娇羞一笑，突然看到屋角的沙漏，呀地一声：“都这么晚了啊，都怪奴婢拉着姑娘聊这些，耽误姑娘休息了。床铺奴婢已经收拾好了，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吧。”
楼亦诗点了点头，刚在床上躺下，却见金穗搬来一床被子在地上打起了地铺。“金穗，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守夜啊，晚上姑娘有什么需要，奴婢能第一时间知道。”
“胡闹。”初春夜里温度很低，还守夜，不想活了！“赶紧回去睡觉，明早再来。”
“奴婢，奴婢...无处可去。”金穗低着头，闷声说。
楼亦诗诧异，难道侯府没给金穗准备房间？往床里挪了挪，楼亦诗拍拍外面空出来的地方，笑着说：“这么冷的天，你还不快来帮我暖暖被窝，我都快冻死了。”
金穗眼睛红了红，还是听话地躺了下来。
“睡过来点，挤挤更暖和。”
月笼轻纱，湖水潾潾。蔓江码头，几十艘灯红酒绿的花船停在岸边，几个装扮妖艳的姑娘挥舞着手帕，对着岸上来往的公子哥吆喝着：“公子，这边来嘛。”
“公子，来嘛。”
......
岸上，一个小厮焦急地等在岸边，见远处两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哥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立马迎了上去。
“九爷，宏公子早就到了。”
“好，好。”甄九爷一拍赵大宝的肩膀，便上了船，那些姑娘立马热情地围了上去。
“九爷，你都好久没来了，奴家可想死你了。”
那九爷搂着那美娇娘，笑得一脸淫-荡，还趁机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引得那美娇娘娇嗔一声，直往他怀里钻。
“哈哈哈...”甄九爷爽朗地大笑出声。
“赵爷，你怎么也不来，你瞧，奴家都得了相思病，最近可瘦了不少呢。”另一个美娇娘挂在赵大宝身上，娇柔地说。
“是吗？”张大宝瞄了眼她丰腴的胸脯和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手感好，哈哈哈...”
“讨厌。”那姑娘故作娇羞地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走吧，进去喝酒去。”
“九爷，里边请。”龟奴将甄九爷和赵大宝引上二楼，便退了下去。两人一进包厢，甄九爷便撇下众人，进了隔壁包厢，一进门便看到楼宏正在独酌。
“宏公子，别来无恙啊！”甄九爷拿起桌上的酒壶替他倒了杯酒，并替自己也满上一杯。“来，我敬你一杯。”说完，端起酒杯敬酒。
“九爷，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就说吧。”楼宏把玩着酒杯，并不打算饮下。
甄九爷见他自进门就没拿正眼瞅过自己，早就一肚子气了，要不是太子爷有交代，他才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尴尬地干笑两声，一饮而尽，道：“宏公子果然爽快，既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宏公子机智过人，相信已经猜到了我此行的目的。”甄九爷还等着楼宏接话，却见他无动于衷，连个眼皮都没抬，只能接着说：“宏公子文武双全，才德兼备，太子殿下十分欣赏。说实话，宏公子当年夺了文武桂冠，如果入朝为官，加上太子殿下的提拔，今时今日恐怕早就位居高位了。”
“谢太子殿下青睐，不过楼某受孝肃侯大恩，余生所愿就是将百草园开遍后唐，断不会入朝为官，还请九爷代我向太子殿下表示歉意。”
真是给脸不要脸，甄九爷心中鄙视，脸上却笑呵呵地劝道：“宏公子何必急着回绝呢，再说这两者根本就不冲突啊。太子殿下礼贤下士，愿意结交天下有能之士，而宏公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只要宏公子愿意替殿下效劳，百草园的事，太子殿下一定鼎力相助，有了太子做后盾，百草园还愁在后唐发扬光大吗？”
“楼某自被侯爷收留，一直学的都是经商理财之术，并不懂为官之道。太子的好意，楼某心领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甄九爷苦口婆心地劝了这么久，可楼宏依旧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既然没其他事了，楼某就先告辞了。”楼宏起身，打开房门，便出了花船。甄九爷气急败坏，拿起酒壶就砸了出去，吭当一声。
赵大宝看着脚边碎裂的酒壶，便知事情没成。“那小子太不识抬举了，九爷，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省得为别人所用。”
甄九爷冷哼一声。“那倒不用，他虽没答应为太子办事，也点明不会入官场为别人所用，姑且饶过他。”
“那太子那边如何交代？”
“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批来游说的。不管了，先去喝两杯解解乏再说。”甄九爷一想到刚才的美娇娘，早就将太子交代的事情忘至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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