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凯歌工作室位置很好找，知名小区的样板房中就是他们改造的工作间。
齐封原等到黎幸一和工作室的大老板进去谈事情后，就和接待自己的业务员简单聊了一下最近的情况，随便找了个理由提前溜走。
业务员对他很无奈：“你每次都找我当幌子，齐哥，我这么帮你，你也得让我们工作室的名气更大啊。”
齐封原笑道：“你自己说，最近业务量是不是上来了？而且个个都是找的你。”
“我就知道肯定是齐哥你帮忙。”业务员猥琐一笑，“这次又和谁约会去？”
齐封原笑着拍拍他的肩：“下次来给你介绍。”
走出这家工作室，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叶晓瞅着他，开始怀疑以前的齐封原也是这样，表面上高高兴兴，转过脸就原形毕露。
“你那个眼神好像在控诉我，我只是没必要对你摆出私底下那套工作的模式。”
“如果不是现在不方便，我真是恨死你了。”叶晓说。
恨，的确会死人的。
齐封原的脸色平平淡淡，走到小区中一个僻静的树荫下，拨出一串号码。
楼上楼，李树建的房间。
古旧的老式座机突兀地响起，李树建和妻子盯着电话机犹豫要不要接，他们是灵魂，没有灵魂还能接电话的道理。
齐封原看到无法接通的显示，轻叹自己昨晚忘了跟他们交代，起码应该提醒他们接电话。
他又打了一遍，这次电话是被李江帆接起的，孩子脆生生地声音中，还能听到李树建着急的呵止声。
“江帆，把电话给爸爸。”齐封原说，那头换成男人的声音，他才接着道：“是我，休息了一晚上，你有没有想起别的东西？除了名字以外的，任何对你们死亡之前有用的信息。”
李树建迟疑着：“我，我不知道。”
“别的亲戚，第二个孩子，父母这类的信息呢？还有你住在哪记得吗？”
李树建果断地说：“我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也记不得家在哪。”
这时，孩子的声音在那头喊道：“我们要去看奶奶的，奶奶生病了。”
齐封原一挑眉，这信息还算有点用处。但李树建却说“对不起，我想不起来更多”就挂断了电话。他瞪着黑掉的屏幕，居然有魂魄敢挂他的电话？！
转脸问已经飘到树上的叶晓：“你记得父母亲戚和自己的生辰八字吗？”
“记得啊，而且非常清楚，我对生前的事情都记得，只是忘记自己是怎么死的。”
齐封原勾唇：“所以，李树建和他妻子在说谎。”
叶晓这才飘下来：“你慢慢查，反正我现在一点都不着急离开，相反更想留在这里看你平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全云都市有大大小小的医院十几家，正规的六家，真要把所有老年病人查一遍，工作量太大。他略一思索就锁定三家目标，研究好线路，坐地铁先去第一人民医院。
只要避开早晚高峰，地铁的人还是很少的，叶晓终于能老老实实坐到他旁边，缠着他问各种问题，齐封原直接就逼自己神游天外。
“你活了这么久真没有存款吗？为什么还要坐公共交通工具？”
“公司会报销，而且出行环保爱护地球。”
“我觉得只是因为你懒吧。”叶晓吐槽，“你不会开车吗？我看你上午和那个黎副出来都没主动提出做司机，有点不上道啊，你这样在职场很容易被打压。”
齐封原转头：“你的话太多，就算我被打压也不会被开除，无所谓。”
“你凭什么能这么自信？”
“凭我上头有人。”
叶晓摆出嫌弃脸：“谁信啊，你上头有人还在这打了两年工，照样做个小职员。”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走出地铁站之前都没有间断。
齐封原大踏步走进医院，从住院部一楼开始挨层检查，挨个病房查看。
面对叶晓对他行为的疑惑，齐封原有自己的分析，李树建一家三口的衣服都是洗旧的，就算是孩子身上那件看起来要新一点，也是多年前的款式，再从他们说话的口音和方式基本可以断定：普通出身，生活紧张而且不是本地人。
小孩说是看奶奶的，很可能这个病人身边没有其他亲戚照看，或者只有一个老伴。
叶晓想了想，还真像那么回事。
医院里的老年人，没有陪床亲属的非常少，那位老母亲肯定住不起单人病房，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人是有遗传因子的，齐封原能一眼认出李树建的母亲。
开玩笑，活了一百多年，活人死人见得太多，这点看人的本事还能没有吗。
他行走如风，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把一家医院的病房检查完，接下来前往第二家医院。
临近中午，外头的天有阴云退散的迹象，叶晓担忧地多望上几眼。
果然在第二家医院也没有收获后，走出大门，阳光就冒了头。
叶晓的肩膀被阳光照射到，白色的烟气立刻就从肩膀散开，她惊叫一声，本能地窜到旁边树荫下猫起来。
齐封原淡定地从斜挎包中取出一把太阳伞，旁若无人的撑开。
叶晓眨巴着眼睛盯着他，他也盯着叶晓。
路人全当是在看神经病，一个男人在三月的天气撑起太阳伞，还盯着人行道上的树发呆。
“快点。”他皱眉催促。
黑色的伞布，伞柄掉漆，叶晓迟疑地观察那个怎么看怎么上了年纪的破伞，最终还是劝服自己拾回理智，优雅地站起来走进他的伞下。
“这把伞我处理过，可以给你挡阳光。”
“为什么灵魂不能站在阳光下呢，我又不是吸血鬼。”叶晓万分惆怅。
自古阴阳相和，肉体为阳、魂魄为阴，亘古不变。
灵魂脱离肉体无法在阳间生存，肉体脱离灵魂无法入阴间转世，所以活人见不得鬼，死人见不得阳。这是定律，也是灵魂的法则。
阴阳相衡、收取自愿、等价交换，三条雷打不动的规矩，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71410/71410617/1414141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