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李江帆就读的幼儿园比他的家好找得多，地图上能导航出来。
路过昨晚那个位置，有警车停在外围，齐封原混进巷口的围观群众，跟着走到李树建家的院子门口，站在警戒线外和别人搭话。
看样子警方来了没多久，里面还在拍照取证，刚刚把尸体袋抬出来。
门敞开后尸臭的味道也遮掩不住，围观的人时不时捂着口鼻，唏嘘不已。
都说这家人平常挺踏实和善，总能看到女人接送孩子上下学，这一星期确实不太常见到，也没有谁多想，大多知道他们有个老母亲在住院，全当是去照顾人。
“真可怜，一家三口全没了，这老年人知道后怎么受得了。”
“警察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会不会有危险？怪吓人的。”
守着封锁带的警员挨个回答，挨个安慰，看起来应付得游刃有余。
齐封原转身准备离开，有个声音叫住他。
“喂，你等等。”
齐封原继续往前走，就当不是在叫自己。
便衣抬起封锁下，从下边钻出来，追上他：“又是你，每一次我都会在现场碰上你，这次你怎么说？”
老相识，刑警队二队队长高洋文。
“高队，我碰巧路过这里，看到有警车就进来看看，纯粹是好奇，你知道谁都会有好奇心。”齐封原面对他时，脸上已经开启一惯的公司模式，笑脸，客套和谎言。
高洋文明显不相信他：“我十分钟前刚到这你就出现，别人受不了尸臭味，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是半年来的第几次？没有六也有七了吧，齐封原你为什么对现场这么感兴趣？”
“我是个业余的新闻投稿人，捕风捉影难免的，对不起啊高队，让你误会了，我现在就走。”
顶着对方怀疑的眼神，齐封原匆匆离开。
说起高洋文，的确是他这段时间惹上的小麻烦，不是他粗心被撞见，实在是这个高队长过于心细，居然能从每一次的围观群众里记得他的脸，几次三番之后，自己就莫名其妙成为对方怀疑的头号种子。
如果高洋文抓到他的把柄和漏洞，估计自己就要在看守所住几天了。
看来有必要随身准备照相机，免得没说服力。
既然警察来了，他再用警员的口吻去幼儿园询问肯定会惹事，他暂时还不太想换床，看守所床板太硬恐怕睡不惯。
围着幼儿园绕了一圈，齐封原就走到门口的保安室，以家长的身份打听他们入园条件。
正好副园长走过，保安赶紧把人招呼来。
“园长，我儿子一直在乡下老家，我最近才确定住这，看你们幼儿园这么好就想把他接来，他能进得去吗？”
副园长见来了生源，客客气气地表示欢迎，邀请他明天就带孩子过来看看，齐封原顺势问他学校的其他情况，绕来拐去最终放到了安全问题上，一路诱导着他们说起几条街外的命案。
“我就住那边，早上刚知道那个可怜的孩子也在你们这上学，心里实在毛怵怵的。”
副园长表情有点茫然，保安听说过这个事，跟着说几句连连感叹。
暂时没问出太多有价值的东西，齐封原告别副园长后又和保安聊了几句才要离开。
冤家路窄，他迎面碰到往这个方向来的高洋文，一瞬间生出种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的错觉。高洋文对此则完全是意料之中，摆摆手让其他人去询问，自己双臂环胸站在原地等。
“当我知道死者的幼儿园离这不远，就估计你一定在这，你这样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是非常可疑的举动，我完全可以通过你的公司要求你去警局问话，到时候你回公司也会很难做。”高洋文的眼神基本就像是把他当凶手了，“别让我知道你还冒充我们的身份去打听事情。”
这种赤果果的威胁，齐封原只在内心发笑，待他长篇大论教训完，依然摆出无辜的表情：“高队，我只是来为孩子问问读幼儿园的事情，可千万别误会，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根本没孩子，骗谁呢？你到底是记者还是私家侦探，怎么哪都有你！”高洋文没耐心继续温温吞吞地跟他说话，在他看来眼前这人就是典型的脸皮厚，对付这种流氓态度就要狠，“我警告你，如果你胡乱散播这件案子的细节和报道，我可以抓你的你知道吗！”
“是是，高队说得对，我肯定不会搞那些骗人的玩意，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这种麻烦能躲就躲，多说一句都会没完没了。没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太不方便，他认真考虑起下次换工作的事，不如想办法混进这些机关，还能搞到第一手信息方便调查。
“头儿，这有些发现，你过来一下。”
警员在那边喊道，高洋文最后瞪了齐封原一眼才跑过去。
他装作离开的样子，到了拐角处就从另外的方向折返。自从前几年幼儿园经常出现伤人的事情后，许多地方都严格管理，现在就算是多在门口走几圈也会引起保安的警觉。但这个幼儿园有后门，他必须想办法混进去。
正在这时，手机一阵振动，齐封原掏出手机瞄了眼，居然看到个短信提醒。
说真的，这年头谁还用短信？
发件人：未知号码
内容：你可以选择晚上行动。
他立刻抬头观察四周，但这里人来人往，几乎没有异常和奇怪的地方。
有人跟着他，还没让他察觉，难道是专业的？齐封原瞬间想到黎幸一，可对方已经算是半透露了身份，没必要继续遮遮掩掩。
手机又振动一次，他垂首看。
发件人：未知号码
内容：我的手机号，存好。——黎幸一
齐封原彻底黑线，他晃晃脑袋，最近不止是没看黄历，很可能还得罪了哪路神明，所以没根没据的flag千万别随便立。
这个黎幸一，有必要好好会会了。
但他不急，不管现在这人跟没跟来、离得多远，晚上八成也会出现在这，那好，他就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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