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午四点多，幼儿园门口聚集着家长和老年人，全是来接孩子放学的，电瓶车代步车小轿车把这个小小的街道挤得满满当当，场景可谓壮观。齐封原坐在二楼的咖啡厅，越过窗户看着下边的盛况，思绪不由自主就回到纷繁杂乱的时代。
想想五十年前，这种场面根本难以想象，和平最容易勾起他的回忆，现实越温和，过去就越残酷。
服务员端着茶水走过来搭话：“先生，看您坐在这一下午，我们都以为您是接孩子放学的。”她示意手中的水壶，询问他是否需要加水。
齐封原收回神看她：“谢谢，我等个朋友，他已经迟到好几个小时了。”
美女服务员倒好水，也看着下边的场面说道：“前几天幼儿园都在放假，今天突然恢复这个样子，还真有些恍惚。”
齐封原心神一动：“你说这个幼儿园之前在放假？现在离五一还早着呢，应该正是寒假结束乖乖上学的时候。”
“听说好像是幼儿园里面闹鬼。”服务员自己笑道，“都是传言啦，要是真闹鬼哪还有家长敢把孩子再带过去。”
“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他问。
“说信也不信，反正注意着点，我们最近都不敢上夜班，就怕晚上一个人走，而且我家必须得绕过幼儿园，晚上更害怕了。”
齐封原笑着问她：“那看来你晚上路过的时候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美女看附近没有值班经理就悄声说：“我真的遇到了，然后我妈就让我随身带着打火机辟邪，第二天还真没遇到过那个事儿。您别不相信，晚上可以走到那边试试看。”
“我对这些从来都不相信，美女，这世上没有鬼。”
齐封原你这话亏不亏心！？许久没机会展露的叶晓在本子里吐槽，顺便对着本子边框踹了一脚以示不满。
感受到本子传来的真切震动，他暗暗一笑，继续等服务员说下去。
“我那天晚上路过幼儿园的院子，就看到里面有鬼火一闪一闪的飘在半空中，吓死人了！然后还有些光和影子是从……忘记哪个教室里印出来的，可我们都知道幼儿园晚上根本没有人，值班的保安都在前门的房子里睡觉。”
这种描述模模糊糊，按理说没太大的价值，很可能是加班的老师开着灯工作，走动的过程中被看到。
服务员又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但当时已经十二点了，不是都说‘午夜鬼敲门，路上莫回头’吗？同事说他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吓得真回了次头，本来不应该有这种动作，结果她就看到……鬼火突然出现在身后还一个劲靠近她，当时她就吓得腿软了。第二天来辞职，就没再看到她了。”
“其实你只带着打火机也不管用，如果那鬼真是操纵鬼火的，你带着打火机反而正中他下怀，还是买块玉通杀。”
服务员怪异地看看他，心说这人脑洞真大，可能还是不把自己的话当真，前边一桌的客人招呼她，她就赶紧过去。
齐封原重新看向幼儿园，这个角度和亮度，幼儿园只不过是沉浸在阳光下的温和建筑，怎么都无法把这个画面和刚才服务员说的事情联系到一块。
午夜鬼敲门，路上莫回头。
话虽如此，却没有一个人能控制得住自己，“回头”是午夜魂造成的本能和诱惑，阳人一旦被午夜魂盯上，就等于接受了宣判，至于那个午夜魂是过路鬼借宿几天，还是难缠的恶鬼，就看那人的运气了。
齐封原真的坐到午夜，咖啡店最后一班人准备下班的时候，他才起身离开。
幼儿园附近有摄像头，可午夜的齐封原只用一个小小的把戏，摄像头就拍不到他。
藏在本子里憋闷一天的叶晓开始暴躁的要求出来，齐封原把本子拿在手中，绕到一个拐角树下手腕轻抖，两个灵魂便毫无征兆的跌坐到地上，叶晓“哎呦”一声皱起眉，李树建跟着懵，从本子里回到现实的感觉还没转变过来。
齐封原收起本子，整整风衣走在前边：“快点，再晚可能会错过好戏。”
两魂互看一眼，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跟上。
幼儿园他已经观察了一下午，坐在高处把里面每个建筑的大体位置都熟记于心，要说寻找什么，他也不清楚。
“叶晓，你注意点。可能会有人跟着我们，别被吓着。”
“那跟着我们的东西是人是鬼？”
“应该是人吧。”
齐封原从院子走到教室，再从一楼转到三楼，并没有出现服务员说的鬼火和鬼影。奇怪了，难道是时间不对？
“那……那是什么……”叶晓忽然颤着声拽了拽他的衣服。
齐封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窗外原本只有游乐设施的地方，腾空出现三个淡蓝色火焰缓缓上升。
鬼火毫无征兆地上升到一定距离就不动了，紧接着地面又冒出三个火苗，这次颜色要深一点，六组火焰成圆形交叉排开，好像在保护中间的什么东西。
“啊！”叶晓大叫一声。
齐封原出手比她的叫声更快，此时叶晓和李树建的周围有几簇鬼火靠近，更有一个火焰已经贴到她的手臂。齐封原的手带着气浪挥过，那些火焰随即被掀开，叶晓赶紧跑到齐封原身后，紧张地看看自己手臂。
被鬼火碰到的地方升腾起可怖的火焰，黑色实在瘆人。
齐封原在她再次喊叫之前按住她，伸手附在火焰上，那个黑色的火竟然直接转移到齐封原的手上，可惜无法再进一步。
黑火被一层透明屏障隔绝在手掌外，看起来就像是齐封原托着这个黑色火焰仔细研究。
蓝色鬼火再次有靠近的趋势，齐封原站到两个魂面前，看了眼院子里的鬼火阵，再次抬手。
这次他直接把透明的气浪打在楼下，六枚鬼火受到震荡，整个都不稳了，围绕在李树建和叶晓周围的鬼火随着这一击缓缓熄灭。
叶晓心惊胆战，感觉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和认知：“这幼儿园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孩子每天就在这种环境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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