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黑煞初现
相思河畔的清泉路上,一溜儿全是武馆。白芍边走边看,找到了海蛟帮的“神蛟武会”。在清泉路的中段,占地十亩,门庭极为辉煌。衬得别人家都成了小角色。
白芍默望稍顷,便转身离去了。一拐弯,进了武馆后面的小巷。
巷后,是一片紧挨的民居。燕脊红砖楼,墙壁贴满了蚝壳,与江南的粉墙黛瓦,是迥异的风格。此处乃平民居,巷子极小,宅舍紧凑,一家接着一家。
这一回,白芍并不委托“庄宅牙行”,而是挨家挨户地去问,谁有屋宅可赁。
半个时辰后,竟被她找到了一家。
东家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很瘦,女人很胖。近冬没什么营生,叫了人在家玩雀牌。一听白芍想赁居,女东家扯嗓子招呼道,“有,我家有。后院隔开的一间屋子,要不要看看?”
白芍点头道,“麻烦东家带路。”
女东家扔了牌,摇着肥胖的身体,带白芍出了门。绕过围墙,来到西边一个侧门。“原先这里,赁给一个武师的,他招呼不打,消失好几天了。赁金也拖着没给。我们不给他住了。姑娘要是诚心,一月五百钱转给你,先试住五天,满意了再算赁金。”
白芍先不回话,淡淡地打量四周。屋子跟东家是隔开的。他们住前院,后面砌了一道高墙。屋子尺寸之地,涵盖一个卧房、一个澡室。厨房是临时搭的隔间,里面只有一个单灶,架了一口铁锅。人一进去,勉强能转身。
厨房前,有一块五六尺见方小场地。铺的红砖多有裂痕。想必从前,那武师在此练功的。
一切都很简陋,没有花草怡情,也无高雅摆设。乍一看,有点阴暗。好在跟东家隔开住的,互不干扰。光这一点,就叫人满意。白芍所求不过一容身之所,陋室足已。于是点了头,跟女东家定下了。
验了身份文牒,交接了钥匙后,白芍出门买了卧具和梳洗用物。这一带多有外地武者来学艺,赁居乃平常事,这些物件并不难买--巷口现成就有一家。
回来后,半日都在室内擦洗。总算收拾停当了,天色已昏黄。腹中饥肠辘辘。因为买了一些食材和柴薪,白芍这一晚自己下厨。焖了米饭和腊肉,蒸了一条鱼。
不一会儿,小院子里飘起了香气。
但是,她似乎感受不到烟火气儿带来的温馨。
一个人坐在灶前,默默地烧着火。屋子是向着西北的,墙外是蜿蜒流过的相思河。几缕残霞飘在天际。此情此景,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独在异乡,举目无亲。细细思量,便叫人愁肠寸断了。
白芍心中,似有一股绵绵不绝的阴翳,如雾霭一般散开。原还是好好的,忽然间,竟萌生了死念。倍感人世凄凉,了然无趣。她狠狠地将火剪掷入灶膛,两眼猩红,望向院墙外。那里,似有一股黑暗的诱惑,呼唤着她前去。
就在这时,冰乌从褡裢中游了出来,高高地昂起头。
白芍的脑海里,响起了它的尖声示警,“小心!”
白芍打了一个激灵,神智为之一清。回过神时,浑身都出了冷汗。
“你差点被摄了魂。”冰乌冷冷地说。
白芍早已将清灵仙子的记忆融汇贯通,岂会不知方才险些着了手段?她静静立着,将灵力汇聚于眼睛,清楚地瞧见了后院四周,飘着几团黑煞之气。
白芍纵身一跃,翻到院墙外。只见墙根下,黑煞之气翻涌,有如魑魅现形。分布在七处,连成一圈,将这个小小的后院,围了起来。
她脸色一变,下意识的诵起了“清灵至圣根本咒”,凝聚浑身灵力,制了一张“破煞”符,朝最近的黑煞弹了过去。只见金光一闪,那团黑暗烟消云散。
地上只余一张诡异的黑符,一小根发黑的兽骨。
白芍用帕子包起来,口中喃喃道,“七煞摄魂阵…...”
“是赤琰尊者!他也没有死。”冰乌游了过来,声音中带着嗜血的恨。
白芍柳眉紧锁,“几天前布下的阵…...原住在此的武师,必是被他摄了魂,用来修炼了。”
冰乌咬牙切齿道,“武者魂魄多煞,最适合他的炼魂术。泉州这么多的武者,他这回要发了。偏偏我们实力现在如此弱,一旦遭遇上,拿他无可奈何!”
白芍瞧了冰乌一眼,没有说话。将黑符和兽骨包好。她的灵力只够制一张符,此阵还有六煞,只能慢慢破了。在清除残余的黑煞之前,这院子住不得。
她默立片刻,先翻入院中,吃掉了晚饭。夜间,就在相思河畔吐纳水灵气,补充体内的灵力。每当灵力一满,便悉尽耗去,制符破煞。直到凌晨时分,才将七煞全部清除。
如此大进大出,经脉倒被拓宽不少。灵力补满后,比以前充沛许多。白芍知道,要想修为猛进,透支灵力再补充,不失为一种手段。只不过此举冒进,无益于心性的修炼,将来终有停滞不前的时候。
只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按步就班的稳妥修炼了。四周虎狼环伺,危机重重,还是以保命为先,力求突飞猛进罢。
除去七煞后,白芍又一次补满灵力,在院外布下一个简易的“清心降魔阵”。此阵由“清灵化圣心经”中而来,在八个圣位上,种本门八圣所创的“清灵”符、“破煞”符、“金刚”符等,以灵力和根本咒催动。可以起到清心镇魂,驱邪降魔之效。
白芍的修为太浅,灵力不足,只能选了四个位,布了一个简阵,权当聊胜于无了。
天亮之后,白芍并未去武馆。而是去街上吃了一顿早餐。
“七煞摄魂阵”虽已破了,她的心里还是沉甸甸的。那个赤琰尊者,用武者性命修炼,死的人恐怕不止这一个。邪功修炼起来,进境很快,一旦遇上,只怕她克敌艰难。
一想到这个,白芍的心情便无法轻松。
接下来,必须全力修炼,努力精进才是!
回来后,她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先唤出了冰乌。
昨夜,冰乌一声警示救了她的命。白芍决定以血相还。
她撩起袖子,露出白藕似的胳膊,“喝吧。叫你停就停。”
“为何?第七日已到了吗?”冰乌略带兴奋地说。
“还未到。不过,你在没我要求的情况下,救了我一命。无以为报,唯以血相还。原定七日后那一次,也不会少了你的。”
冰乌的眼珠子动了动,并未立即游过来。直到白芍说,“不要吗?不要就算了。是你自己放弃的。”眼看她要放下袖子了,它才窣然游过来,在她臂弯处咬住。
比起初见时,它已换了新皮,头部破烂处,也恢复得完好无损。身体比前几日变大变长了,泛着乌金的光泽。它贪婪地吮吸着,直到白芍头晕喊停了,才恋恋不舍地松口。看了她一眼,缩到了床下。
白芍止了血,冷眼瞥着床下。心中十分明白,不但她在防着冰乌,冰乌也在防着她。彼此之间相互需要,也相互戒备。这就是她和它目前的关系。
冰乌在防她什么呢?以她目前的情况,是不会伤害它的呀。白芍略一思索,想到一个可能。
她目光微转,淡淡开口道,“你想必知道,上次我们的契约并未结成。”
冰乌没有作声。
白芍默了片刻,继续道,“这种主仆契约,其实并不合我心意。我不愿受制于人,将心比心,你定也如此。若是这样,我们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不需要你做灵宠。你助我渡险厄,我以血养你。我们好好合作。有朝一日你成了气候,自可与我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如何?”
冰乌慢慢地从床下游出来,瞧着她,仿佛在猜度她是否真心,许久之后才道,“再过一些时日,你引气大圆满,就可使出甘露决。到时,我只需每日一滴甘露即可,血,就没必要了。”
“好啊。”白芍斜睨着它,淡淡说道。在床边踏板上,铺了一层棉絮。冰乌见状,默默游了上去,盘成了一团。
白芍心道,看来,真被她猜中了。它害怕被她强行收服,再度沦为灵宠。
万物皆有灵,若非不得已,谁愿被人驱使,受人奴役呢!
白芍联想到了自己,不由叹了一口气。
话说开了,和冰乌之间的隔阂似乎少了许多。但是,白芍并不完全放开警惕。毕竟是异类,你不知它何时会大发兽性。暗中防备一点,总归没错的。不过,它既然需要“甘露”,应该暂时不会对她不利了。白芍移开目光,开始修炼。
灵力充沛后,失血的晕眩消失得很快。灵气运转一周天,体内生机又恢复了蓬勃。
之后的两日,白芍一直在家修炼。两日后,才洗澡更了衣,去往清泉路的“神蛟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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