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四页:傻瓜X傻瓜
1909年4月1日
傻瓜X傻瓜
我忍不住要再多抱怨一次，当某个人的秘书真的没有意思。我宁愿风餐露宿去了。
我怀疑我是不是欠了他一大笔钱，然后他每天变着花样去折磨我。上个月可能，我还想着我要用全力去追求到他，这个月，我就不想了。是不是因为我们的距离近了，于是又开始看不顺眼了？
可是，都是他在折腾啊。
我在他的豪华办公室的门口办公。我负责为他转接电话。
以前只要和摩根先生说，来自谁的电话就行了。
结果呢，班德尔顿先生说，这不行！
要说“杰维－班德尔顿先生，有您的电话，是来自于谁谁谁……”
而且要温柔地说，他是变态吗？
如果是泡咖啡，总是在挑剔，凉了、热了、苦了、甜了。
然后，我就一次泡上十杯给他。他倒是不挑口味了，他说，这太多了。
打字也要挑刺，显示他非凡的语言能力，我选精练的词他却要改。明明都是一个意思！一个没多少字的信函，他也要挑剔半天。然后像混混一样坐在我的办公桌上，口述他那没有逻辑的内容。
到了吃饭时间，他却总能布置出一些工作，我总是错过员工福利餐。我一开始还幻想他会带我去哪个饭店用餐。结果呢，只是让人把还剩下的员工餐让人端到他办公室吃。
他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还爱惜我的身体啊！
为什么不能按时吃饭，就算是在工地上，也是到时间就开饭的。
我差不多每天都要加班。他把好多工作都推给了我。
他在那冷冷地说，“摩根先生说你是最好的员工，我不想我一个月一万块的薪水浪费。”
是啊，月薪一万元。真是太神奇了。
摩根先生把我打包卖给了我前夫。
我是摩根先生公司的技术员，每月聘用费用高达一万元。
我想，我前夫要是不在我身上敲出一个月一万的利润，他不会甘心的。
我那些原本计划好，怎样去勾引……呃，是吸引他、让他为我着迷的计划全被我抛到脑后了。我每天忙工作都忙不完。我和他商量降低薪水，然后调换一个岗位。
他看都没看我，只是说：“不可能，摩根先生把你卖得这么贵，我是不能白花钱的。合同里，直接签了一年。”
然后他轻蔑地看了看我，说：“是不是原本想着去展示你的魅力，让我回头？你尽管试试吧。”
我真难过，好像一个小孩子的把戏被看穿了。
然后他问我：“本顿女士，你喜欢我？”
我静静地回答他：“不！”
他哼了一声，然后说：“那就好好干活，对得起我付你的薪水。”
是啊，我不喜欢他，但是，我爱他。
我有时候还要替他给罗斯柴尔德小姐寄礼物、信件。
他的行情真不错，离婚后，我只遇到了一个哈利，他渐渐开始有了其他的社交，和他交际最多的是罗斯柴尔德家的小姐，这种强强联合的婚姻真是般配。
之前，我一直记得他在招待茱蒂、还有莎莉还有茱丽娅的时候，他让我去给他订饭店的事情，现在这种事情天天在发生，我从一开始的心痛到现在的麻木。才半个月而已。
我已经被现实无情地打败了。
一个小孤女没有对大富豪卑躬屈膝，错失一段“好姻缘”，真是让人无限地伤感啊。
也许我更离不开的是杰维的钱吧。要买点好衣服、要买点首饰、要买好房子，我的这点钱真是不够看的。而且最近运气不好，买的股票全是跌的。买什么赔什么。
这些，都不算什么。
今天是愚人节，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捉弄。我就是一个傻瓜。
杰维走到我的跟前，那时候，我正在统计部门报表。还有月度损耗费用表，可能还有别的什么，都堆在我的桌子上。
他走过来，突然地看着我。
他眼角有了细小的纹路，但是，这不仅不让他显得老态，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
他只穿一件衬衫，领口微微地开着，没扎领带或是领结。
他身上的科隆香水味道，一直一直是我喜欢的。
他的手随便地把玩着我桌子上的一只小象玩偶。有时候我需要帮他缝袖扣，他的袖扣总是会掉，那金扣子会滚落到某个小角落，我要半趴在地上替他找金扣子，甚至是钻石扣子。然后看他气恼地把衣服扔给我，告诉我给他把扣子钉上，钉紧！
我建议他在办公室放几套备用的衣服。
他说，去缝扣子！你这废话多的娘们！
看在一万块钱的份上，我真的忍了。
那只小象玩偶就是用来插针的。给他缝补衣服，感觉像在贫民窿的主妇一样。给一个男人缝着还有他体温的衬衫，他衣物上那种味道甚至会久久不散。
我以为他让我缝扣子。但是他只是坐在我的桌子上。
然后他开始看着我，
用一种深情的语气开始读一首不知名的诗，或许是一封信：
在每一个夜里，我都思念你。
我想念你细腻的肌肤，
想念你轻轻地喘息，
我只想一直抱着你。
我想告诉你，我只属于你，
从没有一个人能占有我。
我的心里全是你，只有你。
我不想夜里只有我一个人睡，我想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人就是你。
说到这里，他就那样看着我。
“说，你爱我。”
“我爱你。”我就这样回答的他。
他突然笑出声来。
我想，我被他耍了。
我不想哭，于是我也大声地笑。我们两个一起笑。
“班德尔顿先生，我配合得怎么样？”我问他，“是不是感觉我上钩了？哈哈哈，你是不是要说，啊，本顿女士，这不是给你写的，我只是想让你把它们记下，然后用打字机打出来，寄给谁谁谁。”
他点点头。
“对！本顿女士！太聪明了！！！”他笑着，抱着双臂。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他说，
“我想把这首我写的……诗……或者是情书……寄给……”
“寄给茱蒂还是罗斯柴尔德小姐？”我平静地问他。
我挣扎着，我想大声地说我还爱你，可是我不想当个傻瓜，另一个人的名字总在我和他之间游荡。即使我知道他不再见她，我还是很难过。因为，我和杰维曾经只有两个人的世界碎了。碎了的镜子怎么拼也不能照出完美的影像。
他可能是觉得没意思了，他就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觉得有点儿冷。我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臂膀，像一只小雏鸟。真希望一抬头，能看到谁，然后一辈子都只和这个人在一起，不分开。
是不是我遇到了他，其实就已经耗尽了我人生中所有的运气，那些我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都是我幻想出来的，那不是真的。而现在，才是真实的，他即使知道我等着他，他也不会回头了吧。他还要报复我，报复我一个贫穷又可怜的女人居然敢和他谈平等的爱情。
我是个傻瓜。
因为，即使我每天都如此，心痛也不想离开他，因为，我还想看到他。哪怕隔着一道门，我也觉得我就在他的身边。至少我是他不可替代的女秘书。
纽约的四月，开始下了雨。并不太大。
到了下班的时间，他看了看我，我装假没看到他。
直到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他问我，有没有伞。
我起身，然后打开他的办公室，从柜子后拿出他的大长柄雨伞。
然后，我又默默地回到了我的办公桌前。我要做他不能替代的人，哪怕不是夫妻、爱人，哪怕有机会做他的助手，也可以赖在他的身边。一如我初来纽约时，用一种世人皆知的功利心去接近他，生怕他丢下我。
现在，还是这样。
“你……你有伞没有？”
“有。”
他可能也没有什么和我说的。
他走了几步，又转回来。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家……”
“天气不好，我加班。”我头也不抬地说，“我想现在多做点儿，周末，就不用加班了。”
“……你周末……要做什么？”
“不知道。”
“……那……你回家吧……”
回家？左右都是一个人，在哪里都一样。
我摇摇头。
“我说……回家……”
“……你走吧……你这样我没办法工作。”
“一个秘书的工作会比老板多？”他失笑。
“因为，我是一个值得你花上一万块月薪的秘书。”我整理一下乱乱的心情，换上一副可爱的微笑，然后才抬头看他。
我看到他转身，然后我又低下头去写写算算。
也许是他在门廊铺的地毯太厚了，我没有听到他转回的脚步声。
他站在我的桌子前。我不知道他回来多久，也许很久，也许才回来的。
“帮我系一个现在流行的……领带结……我只会打马车夫式的。”他的手里拎着一条黑色的细领带。
我点点头。
他确实什么也不会。
能学会打马车夫式的简单结，这已经是个进步了。
“您想要什么样的？”
“你……你看着打吧。晚上去俱乐部，和安德鲁……”
“祝您愉快！”我展示出我职业的微笑。我相信，这个微笑已经练过很多次了，很标准。
他伸长了脖子，像一只要吃树叶的长颈鹿。我第一次看长颈鹿是在中央公园，我当时真想让杰维陪我一起看，可是，我也忘记了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去看了。
“麻烦您低一些。”
我帮他打了一个半温莎结。
一想到，这个好看的男人不属于我，真的很遗憾。
我其实没有伞。
等雨停了，我才离开了班氏总部大楼。我没叫出租车，因为我是终身免费乘客，我却不想在不属于我的世界里陷入更多，给别人更多的希望。我有自行车。
骑自行车的女孩，多好。
就是，有点儿冷。
JP单身日记（四）之傻瓜
上帝啊，把一个你喜欢的，甚至你不想承认她是你的自渎对象的女人放在离你空间距离不到三米的地方，这对一个处在饥渴状态中的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
杰维－班德尔顿，一个很少认真祈祷的人，也会对着圣母像发呆。
他喜欢她。
但是，觉得她和以前一点儿也不一样了。她不会生气，她只会顺从地说是，好的，是，好的。
她的笑容真美，可是差了点儿什么。
又要陷入那种冷战了。杰维不想这样，他想不明白，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个女人对他低头，重新敞开心扉。
不能去表白，也不能鲁莽地去占有她。
杰维完全不知道要怎样追求一个女孩子。在此之前，觉得和珂珂在一起，就像是太阳会东升西落一样，就是那么自然的一件事情，水到渠成。
好吧，可能他比较粗心，但他真的认真地回想了之前，确实没怎么想过追求这种复杂的事。就是他去找了她，然后他们就滚到了床上。
（哦，可能中间他自动略去了一些步骤）
他就是不喜欢她戴上精致面具，他更喜欢她粗暴、生气、撒娇，那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把不高兴都放在心里，然后什么也看不出来。如果以后还是这样，那还是会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情。
于是，他开始故意气她。把小小的扣子扔到随便什么地方，看她像小狗一样在地上翻来找去……看这个时候，她以为他看不到，会皱眉会抱怨，嘟起的小嘴巴好可爱。好想让人一下子含住它。
然后，她会像个小妇人一样，为他把扣子钉好。
钉好后，她会仔细地检查一下衣服，看她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他的衬衫，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喜欢他用过的一种香水。他把那个牌子的香水都买来了，看她的表情和把衣服拿在手里的时间，去思考她更喜欢哪一种香型。
然后，看她把手里的针插到她桌子上的一只灰布做的什么东西上，好像是一只小象。
他有时候真想走过去说，抱我吧，我用了你最喜欢的香水。
可是，他不想被她鄙视。
他甚至佩服曾经的自己，是怎样厚着脸皮去赖在她房间的。
现在的他，也想这样做，但是，他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终于，他知道差的是什么了。
他借着是愚人节，他想如果被她鄙视了也没关系，还可以借口说是开玩笑。
那根本不是诗，是他想写给她的一封情书。就是想告诉她，他有多想他。
结果，就在他说，这是要寄给你的情书时，她居然说，让他把这个寄给别的女人。
在她的心里，他就这么不值得人信任么？
原来，他们之间差的是信任感。
她不相信，他从没背叛过她。
她不相信，他只爱她一个人。
当然，他也不会相信，这个冷冰冰的女人爱着他。
当她说“我爱你”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激动的，可是却迅速地被浇灭了心里的火花。她的眼里，他是不值得信任的人。她居然不相信他爱他。
还有什么比捧着一颗心却不被认可更让一个男人觉得难为情的？这比贫穷都要可怕。
男人的心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践踏了？
他很烦躁，因为近在咫尺，却没有办法更亲密。他不想仅仅得到她的人，他想要征服她的心，让她像小时候那样，全心全意地只爱他只信他一个人。
对，摩根先生说得对，不能表现出再多的爱。这不仅仅是博弈，更是保护自己，不会被一个无情的女人忽视。
他每天都想送她回家。不是回她的小公寓，是想直接送她回到他们的家。一个人的家，太冷清了。有她的家，哪怕她只是静静地看她的科学杂志，都好过他每天声色犬马故意很晚回家。
她又拒绝了。
可是，杰维太想和他的小宝贝珂珂亲近一些。哪怕是呼吸她呼吸过的空气都是一种幸福。
沃什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去找珂珂，让珂珂帮他打领带。杰维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主意，只不过是打领带，她没准还会笑话他——没她不行！
沃什那种“杰维先生你是笨蛋”的表情毫无保留地向杰维展示。
但是，当她为他踮起脚尖，然后双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脖颈时，杰维觉得沃什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家伙了。
这感觉太美妙了。
他们的身体会轻轻地接触到，然后会再分开一些。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像无形的手一样，推着他，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肤。他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一种气息，仿佛深呼吸的时候她的头发会波动。
她会歪着头，看她亲手打的领带是不是很完美。那种认真又可爱的表情，好想让人把她拥抱。
像是小妻子为要上班的丈夫准备好一切。然后用娇羞的眼光看着他，希望她的丈夫早点儿回家。
突然杰维想起来，曾经的他就是有这样的生活啊。可是，他从没有这种奇异的感觉，因为他不觉得珂珂为他打领带有什么特别的。
原来，她给了他莫大的幸福，他却没有发现。
他忍住了抱住珂珂的冲动，他想再想一想，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真的，真的错了。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71/71466/389182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