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个人的告白
第二日，豫津传来消息，谢绮终究是半夜难产香消玉殒了。这些时日，豫津和言珀也只能小心翼翼地顾着景睿心情。
靖王府。
萧景琰：“过几日就是春猎，苏先生说，一定要在春猎上和蒙挚一起大挫楚国宇文暄威风，让他们知道我大梁不只是有谢玉等搬权弄势之徒，更多的是驰骋沙场的矫健男儿。战英，明日吩咐下去，要他们勤□□猎！春猎大获者，有赏！”
“是！”
“等等，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回来？”萧景琰看着外面浓重夜色不禁问到。
言珀一般出府都是会打招呼的，除了之前去妙音坊蹲点有几天回来比较晚之外，都是早早就回了府往书房奔的。
列战英叫来小厮询问了才知：“殿下，今日她早早就出府了，说是和言公子萧公子小聚。”
萧景琰垂眸，低低说了声：“知道了，下去吧。”
“是。”
只是，萧景琰在书房默默处理了一个时辰公务后，还没见言珀回来！
“来人！去言侯府问问言公子回去没！”
……
三刻钟后，终于有了消息：“启禀殿下，言公子早已回府，说他们今日在望月楼对饮，饮完后言姑娘让他们先回，说想欣赏会儿金陵夜景再回府。言公子说此时言姑娘大约还在望月楼。”
萧景琰郁闷，欣赏夜景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府里报个信吗！
上次侵地案余孽绑架言珀一事心惊犹在，萧景琰不放心她这么晚还再外面，就带了列战英等人去望月楼接她
望月楼是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高楼，登高眺远，金陵城半数景象都能被尽纳其中。且，今晚的月色尤其美，月近圆满，色极清幽。
萧景琰上楼，入目第一眼便是那个背对着他撑着下巴痴痴望着明月的人，微风吹来，空气中还残留着缠绵酒香。
萧景琰什么都不说，只慢慢走到她身边，和她一样盘腿而坐，融入这淡淡恬静又淡淡忧伤的氛围。
自斟一杯，不算浓烈的清酒入喉，清清凉凉，齿颊留香。
他知道，她是不擅饮酒的。
酒杯搁在矮几上，发出清越的声音，好听入耳。
“在想什么？”低沉的嗓音响起，萦绕在两人周身。
旁边人动作未变，只清吐一字——
“家。”
这是她在这之后第一次提起她的家，那个地域很近就在同一片土地上却时空很远隔了百年千年的家。
萧景琰其实也很想知道她的家，想知道她的事，和她有关的那些事。许多次他们在书房共处时，他都差点问出了口。
但是，看她这般怅惘的样子，他又不忍问下去。只又给她和自己各斟一杯酒。
言珀这人，自认向来是看得挺开随遇而安的。自从来到这里，平时对以前的事想得挺少，忙的时候甚至不会想起来。可是在今天听景睿说要去大楚看看父亲时，她的心里就瞬间苦楚翻腾。
原来不是不想，而是麻痹自己不要去想。就像有个词，讳莫如深。
言珀尽饮杯中酒，一个深呼吸，转头满是醉意地对萧景琰说：“萧景琰，你知道我怎样安慰景睿的吗？我很有哲理地跟他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也很有诗意地对他说，‘那个夜晚不可赎回，你在的地方依然有光’；还很通俗地说，‘人嘛，总是要向前看往前走的，如果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就把自己锁死在过去中不再睁眼看眼前，那为什么不干脆些一脖子吊死呢’。”
萧景琰就这样抚摸着光滑的杯壁，看着她在旁边边说边舞动手，眉飞色舞，指点人生，好不气派。
但是，接下来言珀就整个人颓靡下去了，嗓音略带沙哑：“可是，萧景琰，你知道吗，从来都只是劝别人容易，自己要做到却很难！”
又仰头满饮萧景琰递过来的酒，声音哽咽：“我也想看看我父亲，我也想回家。可是，我在这里没有家，没有家。”
说完，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头靠在他肩上，蹭了蹭，很无赖很霸道地说：“抱紧我，让我回忆回忆很久都没有人紧张我的感觉。”
以前，她理想型的拥抱就是：她抱紧对方，对方却抱得比她更紧，那样很给人一种被珍重的感觉。可是，她在大学里还没来得及找对象就穿到这里了。
唉，亏大发了呀！
萧景琰依言，看着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慢慢抱紧，珍而重之。
“这里没有你的家，那你的家在哪里？”在拥抱的诱惑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言珀忽视醉意强撑清醒：“我的家啊？我的家~”
“呵呵，我滴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啊~那里有……”
得嘞，好好的沉重静谧氛围都被她的一首庞龙的传唱大江南北的歌给搅了。
姑娘你敢不敢正经三分钟！
萧景琰看着肩上人唱完就沉睡过去的侧脸，心里真是——好想摸一摸～▽～
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脸，嘴角不经意溢了一声笑意出来：“傻瓜，靖王府可以是你的家，我也可以一直抱紧你。”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眼前之人的，也许是在她每一天的嬉皮笑脸中开始回应她时，也许是在不知觉完全相信她时，也许是在那些温情的饭中对话时，也许是在她说她会一直陪着他时，也许是在那次绑架中看着刀划过她脖子心惊得厉害时，也许是在那次情不自禁的拥抱时，也许是在听到她和别人久聚未归心里不舒坦时，也许，是在此时。
可，不知道又怎样？在他恍然大悟时，他庆幸自己明白了自己的心。十几年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夜阑卧听风吹雨，入梦的都是铁马冰河万马嘶鸣。他以为除了军中铁血情义，除了挚友小殊，除了皇兄和母妃，此生难再挂念些别的人。可是，她就这样大喇喇地闯进他的生活，一颦一笑，或嗔或怒，都是那么鲜活明亮，让他人生厚重的颜色也染上了艳丽。他的母妃很敏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改变，告诉他人生得一爱慕之人不易，需得好好把握珍惜。那时他还不是很懂，可现在，看着梦里都还在流泪的言珀，他突然就懂了。他想要这样一直抱着她，想要探知她的过去，想要参与她的未来，想珍惜她，让她不再哭泣悲伤。还想，和她做世上最亲密的事，做彼此最亲密的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爱抚地试去她眼角的泪，抚摸她的脸。
作为如此温情爱意的画面当事人之一，只可惜醉过去的言珀是不能得知了【叹息】【坏笑】。
那个晚上，他们头上远方的月亮很亮，楼下把守的府兵很尽责，那个落在言珀额头上的轻吻，很美！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71/71396/380066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