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景睿生辰,月夜交心
金陵城中，某高级茶楼处。
言豫津夸张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言珀啊，你当时是没看见，那个叫念念的女子长得当真是和景睿好像，剑法也很不错！”
原来是前几日豫津景睿他们在城外送霓凰郡主回云南时，景睿被大楚的使者宇文暄挑战，不得已和念念比试了一番。
言珀这个先知也不想打断豫津少年高涨的兴致，很有朋友爱地配合他：“哇，真的吗？那最后谁赢了？”
豫津与有荣焉地炫耀：“当然是我们萧大公子了！天泉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几个回合就把念念姑娘斩于马下！”
景睿在旁边不住地咳嗽暗示他这可是公共场合注意些言词！不过收不拢的嘴还是出卖了他听到好友力捧支持的好心情
剧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大楚来客已到，景睿生辰将至，陈年往事就会这么毫不留情地被揭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事实。
言珀压下心中烦闷，故作轻松地说：“可不是，咱景睿是何等风采！”
豫津话题一转，把言珀拉到旁边小声地询问：“言珀，你过几天去赴景睿生辰宴的礼物准备好没啊？”
言珀纳闷：“正在准备，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想盗我创意？”说完还像看贼似的盯着他。
“哪儿能啊，我只是想和你串通气不被你比下去而已！你鬼主意多，要是我们的摆在一起我的显得没创意那多没面子！”
“哦，这样啊，”言珀点头表示理解，“可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没面子！”
豫津绝倒：“你！哼！谁没面子还不一定呢！”
“行了吧言大公子哎，只要是出自朋友的心意就好，景睿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豫津又话题不在线上：“那我七月七的生辰你也可得好好用心啊，别看着我好欺负就敷衍我！”
言珀：“……大哥，你生辰还早好吗！况且七月七女儿节的日子你好意思成天挂在嘴边吗！”
见他一副不赞同的样子言珀话一转：“放心，我这么有原则的人怎么会敷衍你呢。顶多少用些心罢了！”
豫津脸上的笑还没挂住一秒，就被打回了原形。
然后我们言大公子就傲娇地甩了他一个背影：“哼！你自个看着办吧！”
与豫津景睿成功三方会晤之后，回到书房，言珀就展开了她如火如荼的制作生辰礼的事业。
没办法，老早就把晚上睡的地儿和白天消遣的地儿区分开了，你让她离开书房回屋子里去捣鼓她还不习惯了。虽然人萧景琰也没想让她走。
只是……
景睿的生辰宴中一旦旧事兴起，就只会是兵荒马乱了，这恐怕也是他在金陵城中最后一次庆祝生辰了吧？没想到，这第一次当面送他礼物，却也是日后山水迢迢的最后一次了。
唉。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叹息打乱了思绪，言珀又被手里的小锤子砸中手！
萧景琰实在看不下去了：“心绪不宁就休息会儿，这种精细活需要全神贯注！”
言珀做的是一个微型景观，粗糙抽象化的山水远景，边儿上一人在山顶俯视，渺渺乎登山望远，给人一种超然释怀的感觉。这也是言珀希望的景睿在知道真相后能有的心境。那样一个恬淡阳光的少年，合该继续风流倜傥无忧无虑地潇洒四方，实在不该被往事所累。
一直尊敬爱戴的父亲居然是要杀他的，卓家也因他与谢家牵连在一起难逃朝廷阴险，多出来的他的亲妹妹，还有在大楚一直等他过去的亲生父亲。一切的一切都会像是疾风骤雨朝他扑面打去，可他，没得躲，也不能躲！
凝视手里锤子好一会儿，言珀最后还是放下了，长叹一声：“殿下，真的无法挽回吗？”
萧景琰也是唏嘘，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摆在那，他也很难受，只能不断地想谢玉制造的梅岭屠杀才能压下心中的冲动：“不能。谢玉必须倒！有因必有果，只怪谢玉自己作孽太多，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言珀自知是自己有些矫情了。他们都知道扳倒谢玉的重要性，他们不能被别的阻挠，只能一条道义无反顾地走到黑！。因为，这背后，不仅有剑指至尊，还有七万梅岭亡魂。
和真实的萧景睿相识愈久，当初那种想去亲历生辰宴目睹谢玉深情的想法也愈淡。可是，她只能若无其事地前去赴约，赴景睿在这的最后一场生辰宴之约。
长叹一声，看着快完工的景致，终究又重拾工具闷声摆弄起来。只是，在生辰宴前一天做完后才发现，有些，略丑啊……
————我是你们都看过的景睿生辰分割线————
深夜，下人的汇报声终于把坐在书房里独自发呆的萧景琰给拉到现实：“殿下，言姑娘被言侯和言公子送回来了，此时正在门外话别。”
萧景琰回过神就风一般地往大门走去。
嗯，在下人面前仪态还是非常重要的！
靖王府门外。
言侯：“今日多谢言姑娘救了小儿一命了，言府定当铭记。”
言珀叹息：“我只是帮他挡走一箭而已。豫津武功可比我这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好太多了，哪需要我救他。”
此时萧景琰也终于赶到府门：“多谢言侯送她回来，要进府喝杯茶吗？”
言侯说天色已晚就不进去了，带着为好兄弟失魂落魄的豫津就走了。
萧景琰看言珀有些凌乱的服饰和疲惫的神情，就知道她今晚过得有多不容易。放轻声音对她说：“回去吧。”
是啊，回去。我们都有地方可回，可景睿没有了。
“殿下，我好累。”轻声细语地，没有往日充满活力的感觉。
“嗯。”萧景琰表示理解。
有人会在深夜等她回来，会亲自来门外接她，会对她说“回去吧”，这感觉真好，好得言珀突然就不想再逞强了，只想靠在什么地方把心里的压抑都发泄出来。
“殿下，你背我回去吧，我累得走不动了。”没有原因，言珀就是有一种萧景琰什么都会答应她的感觉。
从没背过女人的萧景琰：……
“好。”只一字，萧景琰就低下身等言珀上来。
“殿下。”言珀趴在他背上叫着。
“嗯。”
“萧景琰。”
“嗯。”
“我觉得我好矫情啊。”
萧景琰：……你才知道啊。
眼睛迷茫地望向远方黑处，言珀自言自语：“我明知道那是个鸿门宴，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能阻止它的发生，也不能提前告诉景睿。只能看着谢玉入局，景睿伤心。就算我把苏先生送的护心丹给谢绮服下了，我也保证不了她不会难产而死。如果真的……景睿不知道又得多伤心。”
萧景琰静静地走，静静地听，他知道她现在需要的只是陪伴和倾听。
言珀在他背上把脸转了一边：“还有谢玉，就算长公主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他把誉王的兵放进来，他也没有怨恨长公主选择护住自己孩子而抛弃了他。”
想起电视剧里，谢玉在祖宗牌位面前，把他的莅阳抱进怀里，说出他这辈子最真的情话：“莅阳，这么多年，我谢玉是真的喜欢你”时，言珀就真的被这个男人这个拥抱这句最“露骨”的表白给征服了。
“萧景琰，我觉得谢玉他是真的喜欢长公主。不管以前是用的什么手段，使长公主嫁给他，俩人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怨偶，可谢玉就是真的喜欢她。”
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流下来，落进萧景琰的脖子里，滚烫了他的心
“可我一开始本就只是个看戏的人，没想到，戏看得久了，自己也入戏了，”任由眼泪肆意流淌，“我以为我只会感叹神伤而已，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矫情到哭。可是一想到景睿当时的反应，和他今后不知何去何从的心，还有豫津、苏先生他们的友情，眼泪就一点都止不住了。”
说完，把头埋在眼前人的背上低低地小声哭了出来。
很久很久之后，哽咽的话结束了哭泣：“我果然还是太矫情了。”
萧景琰看她哭得差不多了才说话：“没事，没人嫌弃你矫情。”
反正我不嫌弃。
背后人沙哑的声音又响起了：“萧景琰，我们是朋友吧？”
“嗯。”
“那你以后可不许像我瞒着景睿那样骗我，哪怕是善意的也不行，至少得让我看清身边的事好调整心态去对待。”她虽然想活得潇洒，但也要是清楚地潇洒！至于胸襟和气度，她表示：我有胸！而且大！不缺看开的资本！
月光路下，萧景琰默默感受背上之人的存在，不禁多想：以后，会是以什么身份决定要不要瞒她呢？是朋友，还是，其他什么？
久久没听到人回答，言珀不干了：“你怎么不说话啊？”
“嗯，我答应你。”
就这样，一个背着另一个，先后回了各自房间，在被窝里埋葬这混乱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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