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秦云飞
从2001年开始，就读伦敦大学神经学的秦云飞，跟着导师，研究人类做梦时的神经元信息传递系统。
三年时间，他对比了近千组实验，成功让一个身在苏格兰的人，将一个简单指令，“halo”，传递给远在印度的另一个实验对象。
2005年，秦云飞在PhD毕业前夕，完成了《精神感应元的实例研究》，他把报告交到导师手上后，不顾老师的挽留回到了国内。
几个月后，他进入了北京的秘密科研机构，X11——一个受安全系统和科研系统双重领导的单位，专门研究梦与现实的边界。
那年，秦云飞不过24岁，是个有些桀骜的年轻人。X11很重视他，但因为他刚加入组织，资历尚浅，安排他做的都是相对基础的工作。
不久，秦云飞就接到了他的第一个任务。
2005年秋，X11接收了一个女人，秦云飞的领导雷鸣，对其进行了药物注射，使得这个女人进入了长时间的睡梦状态，代号睡美人计划。
当雷鸣走出隔离室，一边将隔离室的电子门牌交给秦云飞，边对他说：“今后，你每天都要将这个女人的脑电波记录下来，如有异常，必须第一时间汇报我。”
“哦对了，别忘了每天早上8点到10点之间，为其注射营养液。”
秦云飞隔着实验室的玻璃，看着里面这个躺着的女人，虽然心中有万千疑惑，但因为X11的层级管理森严，他没有对任何人发出疑问。
秦云飞按照雷鸣的意思，每天7：30就来到隔离室。
他先对女人的体征进行检测，确保她的安全，确保她还活着。
他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就只管将前一天24小时的脑电波，通过电脑软件自动进行对比。如果实验参数发生异常，电脑会自动预警。
他每天要将报告的结果，和原始数据、图形保存在组织特殊的电脑档案“睡美人”之中。
除了第一天，女人的脑电波波动特别大之外，之后的日子里，女人的电波图就变得十分平稳。
“睡得很安详。”这是秦云飞一直以来对这个女人的描述。
面前的这个女人，体态匀称，尽管已经是50岁左右的人了，看起来不过30多岁而已。而且自从进入睡眠之后，在秦云飞看护的五年多时间里，女人的外貌并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
这让秦云飞，有了一个想法：长时间的深度睡眠，可以保持人的青春。
之后的几年，不断成长的秦云飞，成为了国内外神经学方面的顶尖专家，现任某大学医学院最年轻的教授。
但观察这个女人的任务，他却一直没有移交。
他的大学同事都很敬佩他。这个年轻的教授有太多的成就。
他与美国大学计算机科学与工程教授联合，做出了能够读取脑电图的电极帽，通过互联网桥接两者的脑部信号，成功完成了一次“人与人之间的大脑入侵试验”。
他们选取了一个不懂英文的中国人，和一个不懂中文的美国人，并将他们分别置于两个大洲的不同大学内。
在试验过程中，中国人将自己的脑部信号传递至美国人。在信号抵达的瞬间，一个不会说中文的美国人，居然仿声说出了几句中文。
但也有不少人认为秦云飞，有些偏执。
现在不少神经科学的大学老师，都紧跟时代潮流，将神经科学和人工智能相结合，做一些人机交互、或是仿生类型的研究。但秦云飞，一直在做最基础的神经元信息传递的研究。
近两年，秦云飞一直在研究睡眠的实验组，他想将脑部入侵的实验，让睡眠的人完成，但一直没有突破性进展。
而在X11，秦云飞因为科研业务上的专精，已经是第二号人物，地位仅次于雷鸣，而雷鸣其实是安全系统委任的领导，对X11的具体业务并不插手。
对于“睡美人”，秦云飞甚至有了极为复杂的感情，秦云飞通过脑电波了解她的所有情绪，她在睡梦中的喜怒哀乐，他都了如指掌，他甚至想通过脑波交互来和她进行交流，但这是不被允许的。
十一年来，秦云飞“饲养”并观察着这个“睡美人”，他近乎疯狂地痴迷于这个守护工作，她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融入了他的躯体，融入了他的思维中。
就这样能守护一辈子也值得，秦云飞常常对自己说。
变故出现在几天前。
这天，秦云飞照常来到隔离室，整理当天的脑波记录，忽然警报灯响起，秦云飞以为观测系统发生了故障，但当他看到显示器中那上下翻飞的脑波时，惊呆了。
既不安又兴奋，既担心又期待，秦云飞的心瞬间扭曲纠结，他担心“睡美人”出事，但又渴望这样的异常。毕竟十一年的“正常”，让秦云飞几乎要忘记了这项工作的初衷。
脑波的大幅震动维持了十几秒，又恢复了平静。秦云飞并没有获得有特别价值的数据。
然而，在随后的几天，又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并且，频率越来越高，从十几个小时出现一次，慢慢变成了几小时一次。
必须要和领导汇报这个情况了……
秦云飞走进雷鸣的办公室时，雷鸣却预知了事情的发生，“睡美人有情况了吧？”
“是的，这几天的脑波出现了异常，目前还没有分析出具体数据，但我感觉睡美人似乎是想传递一些什么信息给我们。”秦云飞说。
“据可靠的消息，uz又来了……”雷鸣的话让秦云飞有些摸不着头脑。
“UZ？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秦云飞仿佛感觉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藏在睡美人的故事中。
“UZ是一个国际间的非政府联合组织，由中东的超级富豪和欧美的几个古老家族控制。表面上是科研机构，内里却是一个妄图用超自然能力控制社会，以攫取权力和财富的组织，他们一直认为人的潜意识和梦，对现实有巨大的影响，为此他们投入了巨大的精力来寻找其中的奥秘。”
雷鸣平静的叙述却给了秦云飞巨大的震撼，自己研究的这些，并不仅仅是科学，更可能是一种邪恶的工具。
“可UZ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秦云飞问。
“睡美人，2005年来我们这里寻求庇护，进入梦境，就是为了躲避uz的追杀。我想，是时候告诉你这些了，你也知道，X11并不仅仅是个科研机构，我们的研究更关系着国家的安全与稳定。”
雷鸣把一份关于睡美人的绝密档案交给了秦云飞，“这是关于睡美人的所有资料，这其中可能有不正确的地方，因为关于睡美人的身世，都是她当年的自述，并没有得到确切的查证。”
“这些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秦云飞显得有些恼怒。
“这是关乎国家安全的绝密，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级别还不够，后来，为了不影响你的科研工作，而且你也没提起，就没有告诉你。现在，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你也应该了解这些了。”雷鸣对秦云飞有知遇之恩，他很信任这个年轻人，但这些情绪从来不会显露在他的脸上。
“复杂？我从来都是钻心于科研的，X11也从来没有把我牵扯进关于安全的事物，我只负责提供科研成果，对这些政治和阴谋没什么兴趣。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秦云飞提高了声调。
“小秦啊，你终归要接我的班的，有些事，你应该参与进来了，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自己所做的研究的真正意义。我想和你说，就算是你获得了诺贝尔奖，也不及你所做的研究的意义的万分之一，这是一场战斗！”雷鸣仍然保持着平静的语气。
“雷所长……”秦云飞欲言又止……
“这是我的意思，也是组织的意思。睡美人的脑波异常也说明了一切，uz卷土重来了，但你的战斗不会被载入史册，这是灰色地带的战斗，在那里，你不会是万人敬仰的英雄，没有人会承认你的功绩，只有依靠你内心的欲望和荣誉。这很难，但在十一年前，你进入X11的那一刻，你就写下了自己的宿命。”雷鸣的眼中，终于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走出雷鸣的办公室，秦云飞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人生似乎从这一刻起发生了转变，一个年轻科学家的未来变得不可预料。
他打开了趾离家的网站，在这里，秦云飞抒发着自己的情绪，立即就有网友评论和安慰他，他与网友交流着，这比在大学的讲台上和在实验室中，更让他觉得轻松和自在。
秦云飞与大头都是在趾离家上的“公知”。大头是为任然代言的传奇派的代表人物，而秦云飞是理论派的专家。
他们在趾离家上相识，并且一直都有深入的交流，这两派融会交流的节点，通常都是大头和秦云飞碰撞出的火花。
一份邮件出现在屏幕右下角，正是大头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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