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你那老婆简直不是正常人
顾沉良久没有说话，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连刚刚眼神中那种死灰复燃般强烈的光芒，也变得暗淡许多。
那一瞬间，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看着她许久，又呆立了了半晌，然后跌跌撞撞地离开。
唐言溪看着顾沉失魂落魄的背影，唯有叹息。
是幸是祸，这都是他们两个自己的选择了。
等顾沉再回过神来之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站在了草药地里，旁边是他那把可笑的椅子。
但现在的他再也没有心情坐在那里，呆呆地站在座椅的旁边，神情萎靡地凝视着正中央的苏眠，或者说，苏婉清。
苏婉清。
苏眠。
耳边不断回荡着唐言溪的声音：苏眠是苏眠，婉清是婉清。
他不断的催眠自己，苏眠是苏眠，苏婉清是苏婉清，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可不知为什么，当她们两个人的脸庞在他眼前不断浮现交叉的时候，最后两个人的脸，居然重叠了……
一时是苏婉清，一时又闪回了苏眠。
他顿时想起，第一次遇到苏眠，也是在这里。
她生气他踩到她的草药。
她在床边照顾昏迷的他。
她偶尔开怀的笑颜……
渐渐地，那笑颜又变成了婉清，他看到婉清满眼是他的样子，笑得天真烂漫。
他的婉清经常在笑，但这么久以来，他只见过一次苏眠的笑脸。
更多的是冷笑与嘲讽。
婉清变成这样，是他害的。
顾沉的神情不禁染上几分痛苦，自己到底有什么脸面，还站在这里，还对着苏眠毫无芥蒂的露出微笑？
他已经弄不懂这个反复无常的自己了。
当夜，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全然不知，还有另一个人，始终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
尽管，夜色暗沉。
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身影。
但她就是知道，他走了。
他终于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早该沉寂的心，现在又开始隐隐作痛。好像心上那道久未愈合，早已麻木的陈伤，又被撕裂了一次。
这让她几乎站立不稳，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有一双毫无波动的眼神平静地看着前方，最后移到了顾沉晕倒过的那个地方……
晚上的天空，像极了他初次来的那天夜里，但多了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漆黑的天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黑洞洞的仿佛苏眠现在的心情。
或者说，她一直以来的心，就是这样死寂的漆黑，不再跳动。
不该痛的。
她轻声告诉自己，然后又看了一眼顾沉离开的方向。
其实，这样就很好了，有些伤口注定愈合不了的。
有些过去，也是无法回去的。
顾沉，这次回去以后，你就不要再来了。
回到你的世界里去，从次山水一程，再不相逢。
只愿来生，不欠，不怨，不念。
……
顾沉回到市区后，已经是夜里凌晨。
整座西洲园都沉浸在一片如水的夜色之中。
忽然，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敲门声，惊醒了所有已经进入梦乡的人。
没多久，就有佣人来到陆夜白的房前禀告：“陆总，顾先生到访。”
大半夜的到访。
陆夜白：“让他进来吧。”
然后，当他穿戴好去到待客室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顾沉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瓶香槟，已经被他灌下去大半瓶。
相识这么多年，陆夜白何曾见过顾沉这幅鬼样子。
可自从去了一趟无为山，见过苏眠之后，这位顾大总裁就再也没正常过。
陆夜白没好气的道：“我说顾总，您家里是没酒还是怎么着？大半夜的来敲我西洲园的门，莫不是让你去暗访的事有消息了？”
“你还好意思说？”顾沉看他一眼，嘴角跟着抽了抽，一副难以言喻的样子。
“怎么，有难度？”
“何止有难度？这种事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明摆着你家那位唐大小姐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敢情咱们陆总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吧？所以才让我去干这事？”
“怎么了这是？”陆夜白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双腿交叠，一副悠闲的姿态看着他：“该不会是言溪给你气受了？”
“她要是给我气受就好了！”顾沉想起那女人的话就咬牙切齿的：“你说她，想让我走就直说吧，为什么一定要戳我的心窝子呢？为什么一定要戳我的心窝呢？”
他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一大口酒又灌下去。
有这样聪明的一个妹妹，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我跟你说陆夜白，你自己不想得罪老婆，我也不想没了妹妹，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做吧，我不管了，这事我不管了。”
“那看来，苏眠的身份你也不查了？”陆夜白悠哉悠哉的提醒一句。
“不查了，不查了，不重要了……”
顾沉苦涩的一笑，笑容里是说不出的凄凉：“婉清是真的已经死了，尽管我再抱有幻想，她死了就是死了，死在了三年前，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他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
今夜的他，只想借酒浇愁，他拒绝再谈论任何关于苏婉清，或者苏眠的事。
陆夜白无语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山上经历了什么，能被打击成这样。
正不知该如何劝抚之际，只见两个小小的身影走进来了，是陆西洲和唐南风。
两个小家伙身上还穿着睡衣，看着像酒鬼一样的顾沉，他们两个一个兴致盎然，一个面无表情。
“陆总，你歇着去吧。”陆西洲说。
陆夜白：“……”
光是看着陆西洲那眼睛里闪过的一抹亮光，他就知道这小子不怀好意。
不过，还有唐南风在。
只见唐南风对他点点头，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拍拍他的小肩膀，离开了。
回到房间，他就拨通了唐言溪的电话，没好气的道：“我说唐大小姐，您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能把咱们伟大的顾大总裁打击成这个样子？你莫不是忘了，他还是你的亲大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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