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场拜师宴，多了一堆师弟
一下轿子，周沉就赶忙到了洪孟绅的轿子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洪孟绅下轿。
随后仍是持弟子礼跟在洪孟绅身后。
洪孟绅见周沉如此如一，也将周沉抓到身边，两人并肩而行。
这是让周沉不必太拘谨，而且算是彻底将周沉当自己人。
洪孟绅走在最前头，一边背手，一边轻声说道：“沉儿，为师年事已高，这些年下来，虽然也有些名门雅士入我门下。
但都是些平庸之辈，为师只记了个记名弟子的名头给他们，便不去管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酒楼二楼。
这酒楼名为丰乐楼，是薄丘县内第一酒家。
刚到楼上，就见两位从衣着上就能看出富裕的书生，正侍立左右，见到洪孟绅来了，赶忙迎上来，称呼道：“老师。”
薄丘县的学政倒是没来，以他和洪孟绅的亲疏，上不了桌。
洪孟绅对这些便宜弟子倒是不太在意，挥了挥手说道：“行了，我嘱咐你们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吗？”
“都已经办妥了。”
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书生赶忙回答道。
洪孟绅也不说话，只是拉着周沉继续往前去。
“沉儿，其余之人日后都是你的师弟了。
为师这辈子有意收一个入室弟子，你品性操行，诗才心性，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虽是块璞玉，还未打磨，为师不忍你如此埋没了，你可愿意？”
洪孟绅有些话倒是未讲，他看重周沉虽然有这些缘由，但很大程度上还是要为了潍州王父女。
但洪孟绅也是真喜欢周沉这块料子。
周沉又要拱手下拜，还是洪孟绅赶紧托住了周沉。
“能得到恩师赏识，当真是小生三生之幸，岂有不应允之理？恩师在上，受小生一拜……”
洪孟绅哈哈大笑道：“不忙不忙，我早已叫你那些师弟准备好了拜师宴，随我来。”
古时候拜师是很大的事情，尤其文人之中极为重视礼数。
清流更是看重排场。
弟子也有别，有些最寻常的弟子便是记名弟子，还有入室弟子，关门弟子等等。
越是视作心腹和接班人培养的弟子，拜师宴越是复杂，越是考究。
也有以前拜师宴比较草率，后续补办的例子。
周沉一入屋内，便见得上首是两尊圣人像，一尊圣人孔夫子，一尊孟夫子。
洪孟绅让周沉上前叩拜。
这是拜祖师拜圣人，入得此门之中，天下学子均是圣人弟子，所以需得先拜二圣。
见得周沉拜完圣人，早有几位弟子搀扶着，请洪孟绅坐在上首太师椅上。
有弟子帮着取来了蒲团和泡好的拜师酒茶，递给周沉。
周沉恭恭敬敬地跪在恩师前，请恩师喝茶，随后叩首。
三叩首之礼，周沉出身贫寒，而且是洪孟绅收徒，所以拜师红包便免了。
只将拜师的投师帖高声朗诵。
洪孟绅点头，对周沉说道：“入得我洪氏门下，我门出圣人一脉，只尊十六儒行，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怀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
洪孟绅一共念了十六条，都是孔夫子当初同鲁哀公坐谈时候所提出来的。
周沉一一应答。
洪孟绅轻抚掌心，见周沉眼神诚恳，轻声说道：“善。”
这才有其余弟子赶紧给周沉递给了六礼束脩，这也是孔夫子之时定下的规矩。
拜师不可空手而来，需要携带礼物，分别是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与肉条。
洪孟绅接过来，从怀中取出一枚金锁，替周沉戴上。
“此乃我门下传的双鱼螭吻锁，也是我门下弟子的信物，唯有你一把，从此之后，你便是我洪孟绅门下的入室弟子。”
他面上也有几分惭愧，轻声说道：“为师同其他副讲学监不同，为师往日里要游历四海，同各地名仕清谈论玄，或是讲诗，或是谈学，是不能在书院太过照顾你了。”
他顿了顿：“以你的才学，童试轻而易举，沉淀些时日，中举也是指日可待，你可去书院就学，也可自行在薄丘县安排，有什么难处寻这些师弟便是。”
周沉当初就是瞄准了这位副讲，就是图的他长期不在，自己不必在书院待着，能在当地大展手脚。
周沉赶忙说道：“弟子深感书院名额紧张，正要在家修学。”
“好好好，你有此心再好不过。”洪孟绅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完，赶忙上前将周沉扶起，仿佛生怕周沉跪得累了。
其余的弟子纷纷上前恭贺。
他们在师门地位不算高，虽然都是洪孟绅的记名弟子，但他们都受益匪浅，他们也不想被师门所束缚，这般正好。
至于周沉的消息，洪孟绅之前便已经放出，他们也知道周沉很受潍州王赏识。
这等年轻人，日后必定是要平步青云的。
就连洪孟绅都赶紧跑来收徒，还特意将他们叫上，摆明就是一个态度。
士林之中，最为讲究的就是抱团，一个师门之中少有勾心斗角的。
往往都是互相帮扶，洪孟绅是清流，若是周沉日后成就斐然，等洪孟绅百年之后，周沉就是他们这些人未来的靠山，他们的子嗣和弟子就全赖周沉来扶持。
所以对于这样未来有前景的少年门生，他们都是诚心恭贺的。
而且他们也知道，洪孟绅把祖传的金锁都给了周沉，这算是押宝周沉了。
古时候的山头就是这么形成的，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既有利益往来也有亲缘关系。
盘根错节，所以往往古时候一抄家灭族就死一大片，如非行这种雷霆手段，根本清理不了这些结党的文人。
众人寒暄一会儿，便入席开宴了。
正算得上宾主尽欢。
“恭贺老师此番收得爱徒，日后洪氏门徒必定蒸蒸日上。”
弟子们纷纷起来敬酒。
洪孟绅忽然发现，周沉显得有些拘谨，他对周沉很满意，自然少不得关心。
他笑道：“沉儿，怎的了，是酒菜不合心意吗？”
周沉放下手中的筷子和酒杯，轻声说道：“敢叫恩师知道，弟子心中正有一桩不平事，如今说来，正要叫诸位师弟与恩师听来当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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