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圣上平常心 1
正午时分,光天化日,紫禁城中,皇宫之内。
宁王朱高炀挂着一脸市井无赖般的霸气,一言不发地,将手紧紧握在腰间的宝剑上,好像一尊凶神恶煞,吓得人们不敢接近。
内廷总管王无庸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吆五喝六地,指挥着内廷太监们,扑天盖地,翻箱倒柜地在到处搜查。
朱瞻堂昂首阔步走入午门。
王无庸带着太监们仍旧忙于搜索,居然没有向朱瞻堂行礼。
朱瞻堂见了这种离奇的情景甚觉惊异,便开口问道:“唉,王无庸,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王无庸桀骜不驯地轻轻弯腰致意:“啊,圣上监国君您回来了!奴才们……奴才们……奴才们这是奉了宁王的旨意,在为圣上监国君来打扫皇宫啊!”
朱瞻堂望了一望满宫的太监,又望了一望眼前那一片纷乱不堪的场面,想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不禁轻蔑地讥笑了一声:“哼,打扫卫生?说得好堂皇啊?”
王无庸又一次浅浅地向朱瞻堂弯腰致意:“回禀圣上监国君,奴才们的确是在为您打扫卫生啊!”
朱瞻堂怒气冲天,一脚将王无庸踹出了十几尺远,然后,深恶痛绝地骂道:“打扫皇宫?哼,你们这一群狗奴才,真得是有心来为朕打扫皇宫吗?哼,你们恐怕不是在打扫皇宫,而是想在朕的这座皇宫里头,找出点什么东西来吧?”
王无庸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顿时收敛起了刚才的桀骜,如同一只断了脊梁骨的赖皮狗一样,点头哈腰地说道:“唉哟……回圣上监国君的话,奴才们……奴才们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啊,奴才们不找什么东西!啊,对了,宁王殿下说……宁王殿下说……让奴才们,找找尘土啊……什么的……唉哟……”
朱瞻堂讥讽地发出一声冷笑:“哼,好!好啊!好啊!那你们就认认真真地,在这座皇宫里面来寻找尘土,打扫卫生吧!愿意打扫到什么时候,就打扫到什么时候,可千万不要偷懒呀,啊!”
说罢,朱瞻堂不再理睬正在大肆搜查的太监们,器宇轩昂地穿过了皇宫的那一扇扇大门,不料,却与一动不动站立在白玉栏杆后面,焦急地等待着王无庸搜查结果的朱高炀,打了一个照面。
朱高炀一见到朱瞻堂,马上不顾一切地向着朱瞻堂扑了过来,凶相毕露地追问起来:“好你个大胆的孽侄,说!你,你,你说!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朱瞻堂平淡地一笑,不乏讥讽地说道:“啊,是皇叔啊!怎么,如今连打扫卫生这样的小事,也需要皇叔您亲自出马了吗?侄儿可真得是有劳皇叔了呀!”
朱高炀气极败坏地喝问:“你少说废话,赶快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到底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嗯?”
朱瞻堂一声冷笑,一边拂袖离去,一边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皇叔啊皇叔,您不看日历吗?今日惊蚻,侄儿到西山捉虫子去了!”
朱高炀恼怒万状,而又无可奈何:“你……”
坤宁宫中,一片狼籍。
酥娉满面忧虑,泪痕未干,不言不语地与几名宫女一同收拾着那太监们翻腾的混乱不堪的房间。
朱瞻堂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酥娉惊喜万状地迎上前去,率领着众宫女们,匆匆忙忙地向朱瞻堂行跪拜之礼:“唉呀,圣君回来了!圣君您可回来了!刚才,可真得是把臣妾给吓坏了!臣妾正在担心圣君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这下可是好了!圣君您可算是回来了!圣君回来了,那就一切都好啊!”
朱瞻堂一步上前,亲切地扶起酥娉:“爱妃!爱妃起来!爱妃快快起来!别担心,爱妃千万别担心,你说,朕能出什么事呀?”
酥娉的眼泪喷薄而出:“圣君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那可真得是太好不过了!刚才,皇叔进来的时候,臣妾还壮起了胆子,向皇叔问起过您圣君来了呢!可是,皇叔他却只管虎着个儿脸,连一句话,都不肯对臣妾来说!所以,臣妾便以为,圣君真得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呢!唉,实在是把臣妾都快要急死了啊!”
朱瞻堂闻言一愣,这才注意到了原来坤宁宫里也是一片纷乱,他顿时怒火冲天,愤恨地问道:“怎么?难道说,连你酥妃的这座坤宁后宫,皇叔他居然也进来搜查了吗?”
酥娉连连摇头叹息:“这……这……唉,谁知道皇叔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朱瞻堂怒不可遏,气不忿地说道:“唉,竟然连尊卑长幼的身份也不肯顾及,皇叔做得真得是实在也太过分了!”
宫女莲儿负气不止,扑通一下跪倒在朱瞻堂的脚下,泪珠连连,声声凄凉:“奴婢斗胆回禀圣上监国君,还是在天色刚刚亮起的时候,奴婢们,正在侍候娘娘起床,突然之间,宁王殿下就带着王无庸和一大群太监闯了进来,翻箱倒柜地折腾起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是要找人,还是要东西!娘娘问他们话,他们也不答理,那一幅场面,可真得是厉害极了呀,把婢女们都快要吓死过去了!”
宫女春兰也哭着跪倒在了朱瞻堂的脚下,哭泣着控诉:“就是,尤其是那个内廷总管王无庸,最不象话了,他竟然连我们酥妃娘娘睡的那……那张床铺底下,也钻儿了进去,好家伙,爬过来、爬过去的,这一通儿乱翻乱找,差一点就要把那张床给拆散了!圣上监国君啊,您说,他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朱瞻堂忍不住脱口说道:“哼,干什么?他们还不是为了要夺玺而篡位吗!”
酥娉听了不禁一愣,急忙问道:“夺玺篡位?怎么?皇叔此番前来,难道还是为了那块传国之宝?”
朱瞻堂一声冷笑:“当然了,若不是为了父皇所赐的那一方传国之宝,他皇叔还能为了什么事情,如此地无视国法尊严,如此地不顾长幼男女,闯到这座皇宫里来翻天覆地呢?”
酥娉十分不解,疑惑地问道:“好像不会吧?臣妾记得清楚,早在几日之前,皇叔不是便已经派遣人来悄悄地把那块传国之宝给偷……啊,拿走了吗?”
朱瞻堂看了看酥娉,得意地说道:“哼,爱妃所言不差!不过,爱妃大概是不知道的,昨夜子时,朕从皇叔的府中,又将那一方传国之宝,给悄悄地取了出来!”
酥娉顿时恍然大悟,叹息着说道:“悄悄地取了出来!噢,原来如此,难怪,皇叔的脸上挂着一股怒火冲天的杀气啊!”
朱瞻堂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传国之宝得而复失,皇叔又岂能是不恨啊?”
说着,朱瞻堂转身向仍旧跪在地上的宫女们,连声劝慰道:“来!来!来!起来吧!你们几个也别老是再在那里跪着了,都赶快起来吧!这整个皇宫之中,好像,还从来都没有人肯于对朕而下跪!单单让你们几个儿跪在这里说话,连朕的心里,都甚是觉得不公啊!”
酥娉一听,急忙郑重地说道:“圣君千万不要这样想,别说您乃是父皇所钦定的圣上,即便就是普通的夫君,臣妾和奴婢们跪您,那也是在礼数之中的事情啊!我们,又怎么能够去学他王无庸的那种无礼呢?”
朱瞻堂不由得感慨万千,忍不住环顾四周,长叹了一声:“唉,看来,朕,也只有在走进了这坤宁宫里面之后,才能够体会到一点身为圣上的那种感觉呀!爱妃啊,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朕,早晚要把王无庸那个毫无礼义廉耻的狗太监杀了,再抽筋剥皮,以便来洗雪爱妃今日所受到的这份羞辱!”
酥娉听了,却慢慢地摇了摇头:“圣君您言重了!其实,臣妾所受到的这一点羞辱,倒实在还是小事,真得没有什么十分要紧!可是,皇叔他既然是对这块传国之宝,如此地耿耿于怀,那么,可就真得是一件很要紧,很要紧的大事情了呀!”
朱瞻堂一听,马上觉察到酥娉话中有话,便急忙问道:“爱妃怎么说?”
酥娉十分忧虑地说道:“圣君啊,您不妨仔细地来想上一想,既然,皇叔今日敢于兴师动众地,率领着太监们,在皇宫里面公开搜索,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国家法度,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朝廷礼仪!甚至,还不避男女长幼之界,闯入到臣妾的这个后宫中来!这不是已然十分透彻地证明了,皇叔不但是对那块传国之宝,怀有一份志在必得的心思,而且,也完全不肯再顾及到您圣君的这重身份了吗?臣妾担心,这样闹下去,很快便会闹到那种水火不容,兵戎相见的地步啊!臣妾暂且先不去说圣君同皇叔之间,如果,再这样继续闹下去,不但会伤尽了叔侄之情的这一项家事,就是在那国事方面,圣君也肯定是会一筹莫展,难有作为的呀!所以,臣妾还是那句话,这传国之宝,圣君啊,您干脆就相让了吧!”
朱瞻堂听了酥娉的这一番话,不禁微微一笑,豪迈地说道:“爱妃啊爱妃,为什么你总是要坚持着认为,朕于国事方面就肯定会一筹莫展,难有作为的呢?是不是,刚才被皇叔所施的那种暴虐行径,把胆给吓破了呢?啊?哈哈……哈哈!”
酥娉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真心诚意地对朱瞻堂说道:“圣君说错了,臣妾不是被吓破了胆,其实,臣妾原本就是没有这份胆量的!臣妾无胆,臣妾胸中所有的只是一颗对圣君的诚挚之心!臣妾只是想天天陪伴着圣君,太太平平地度过此生!”
朱瞻堂一阵心恸,他俯下去,深情地拉起酥娉,诚恳地说道:“爱妃之心,真得是至善至美!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父皇既然在自己的病重之际,而将我大明朝的那一国之重,郑重地托付给了朕,你说,朕如何能够忍心让父皇失望?而皇叔这边呢,既然,今日已经开了杀戒,那么,今后便绝对不会再存善念的!如此看来,朕与皇叔之间,这一场大的搏杀卜,恐怕是绝对免除不掉的了呀!”
酥娉却不改心志,坚持劝道:“如今,皇叔手握兵符,掌握着一国的兵马军戎,圣君您的手中呢,却没有一兵一卒可以调用!而且,此时此刻,皇叔又调来了自己的亲信兵马,取代了父皇所选的御林军,将这整座皇城,包围得水泄不通。所以,圣君的旨意,莫说是想传遍天下了,其实,根本就是难出午门的啊!因此,臣妾实在是担心,圣君若是真得想要与皇叔,来进行这一场搏杀,那恐怕也完全是一件力不从心,难以成就的事情啊!”
朱瞻堂一抱起酥娉,亲切地说道:“爱妃啊,朕明确地告诉你,以前嘛儿,朕还真得是有一点孤掌难鸣、力不从心的感觉,但是,从今天早晨开始,终于有人在真心诚意地帮助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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