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暗算
苏铃想着她说的也是。虽然卫小蛮刚刚擅自打开泉眼这件事情叫她心上十分的不痛快，以至于有意在众人面前说卫小蛮的不是，想要将他们这一族的圣物竟然会如此容易叫叫一个外人打开的事情遮掩过去。可是卫小蛮究竟是自己带进来，假如叫众人果然都来怀疑她、攻击她，甚至于将她赶出宫殿去，届时，苏铃自己脸上也不会好看。稍稍想了一想，苏铃便同意了卫小蛮的意见。朝着众人一挥手说道：“这件事情暂且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来调查清楚。卫小蛮今夜会留在这宫殿之中，接受我的询问。当然，大家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再有第二次机会打开泉眼，也不会让她碰触族长一分一毫的。大家暂且先回去。我瞧着水波平稳，应该是外面的风浪已经止息了。大家今天也都受了惊慌，累了，回去歇息吧。”
她说出来的话，到底还是有点儿用处的。再者，的确留在这里除了会令族人更加着急和怀疑，令大家胡思乱想猜测和争辩下去，没有一点儿好处。反而还可能引起一些纷争来。在这种紧要的关头，窝里斗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那长相粗犷的汉子见状，忙也帮着苏铃说话。这一回倒是说得有点儿水平，虽然是照着卫小蛮的一番话颠来倒去又加了许多枝杈来分析了一遍，却到底是把厉害关系都分析给大家听了，且能够引起殿内站着的这些鲛人们的共鸣。大家静默了一阵，俱认为他们三个人说得有道理，便各自议论一番，找了一个代表出来扯了两句，果然稀稀拉拉的都散了去。
一时之间殿内就剩下苏铃、卫小蛮，还有那个长得有点儿拉了鲛人一族总体颜值的仁兄。卫小蛮朝着苏铃望了一望，又朝着那位仁兄望了一望。视线落在了苏铃的身上。
苏铃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朝着那位仁兄说道：“名书，你先下去吧，我和卫小蛮她有话要谈。”
那个叫名书的鲛人一双眼睛很是警惕的在卫小蛮身上转了一圈，走到苏铃边上，低声道：“铃，你又不是不认识她，这个女人懂妖法。不要说你，就是苏夷也不是她的对手。要是我走了，她趁着这个时机对你下手怎么办？还是让我留在这里，假如她敢对你不轨，我也好帮你。”
卫小蛮耳聪目明，他这番话虽然已经说得很低声了，可是架不住这宫殿因为太过空旷的缘故，那一字一句的，便毫无疑问的都飘到了卫小蛮的耳朵里。小蛮也不知道是笑好，还是朝着他翻一个白眼好。说她比苏夷还要厉害，她倒是要感谢他的抬举。可是之前，不正是苏夷将她绑到了东海来，且令她差点儿就死在东海么？大约要说起法术来，她可能还可与苏夷一较高下，但是要说上本事，可不单单指法术，卫小蛮是万万不敢认为自己比苏夷厉害的。
她咳嗽了一声，朝着愁眉苦脸的苏铃望了一眼道：“你们两位慢慢商量，我到外面走走去。”
苏铃便趁势把名书朝着边上一推，没什么好脸色道：“她是我带回来的，刚才在海边上，要是她想要对我下手，尽管可以不要救我。只叫我被那阵妖风杀了也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将我救了，再到我族人的眼皮底下对我下手？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傻么？她敢在这里有什么不轨的行动，我们鲛人虽然眼下是比不上从前，却也不是好惹的！”
卫小蛮听了不禁朝着她多看了两眼，心道，这话却说得很对了。难道说，一个人说话时候的水平也是分着时候和心情的？方才她对着自己的那些族人，讲到泉眼的事情就没有这样明晰的思路。卫小蛮暂且替她想了个借口，大约是，关心则乱？
那名书被自己思慕的女子这样一通训斥，脸上登时出现了一丝红晕。甚有几分怨恨卫小蛮的样子，朝着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便甩着尾巴往外游出去了。一时之间，这宫殿之内便只剩下卫小蛮和苏铃两个人。越加的空旷了。
水流声在耳朵边轻轻的响着，苏铃却不似方才那般心急，只将手在泉眼上轻轻的抚摩着，也不说话。卫小蛮倒是想要一股脑儿全都朝着她说出来，毕竟时间是很紧急的。可是却又怕自己操之过急，打草惊蛇了。便等着苏铃先开口。
好一会儿，苏铃道：“其实，我知道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刚才我们看到的也都是真的。族长他自然是被人所害，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只不过从来没有见到过，单单是一个猜测。到刚才终于从泉眼之中见到了当时的情形，大家心里一时之间是不能够接受的。毕竟族长他，在我们的眼中，理所应当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却是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暗算而......躺在这里这么多年都不曾醒过来，不曾保护我们。”
她嗓音倒是添着许多的感伤和难过，卫小蛮听着，也有些难过。不禁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无所不能的。就算是大都皇宫里的人间帝皇，天上的神君，也一样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而小人，最是难防。一个正人君子做事自然从来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也认为别人会和他一样光明磊落，而不会去提防任何人。你们族长他，我想，便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正人君子遭了一个小人的毒手，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应该感到丢人的是那个趁人不备的小人。”
苏铃朝着卫小蛮望了一眼，眼中有几分感激和欢喜。她道：“你正是这样认为？”
卫小蛮眉梢一扬：“为什么不这样认为？明明不是族长的错，难道也非要加诸在他的身上吗？他不会不想要保护自己的族人。他躺在这里，你们拼命的想要救他，想要得到他的庇护。我相信他也是一样的。他想要醒过来的渴望不会比你们少。他想要保护你们，只会比你们想要得到他庇佑的渴望更强烈。否则，他已躺在这里这么多年，依照他从前的善行，即便不能够飞升上仙，也能够得到一个转世再生的机会。何苦仍旧留着一口气在这里呢？”
苏铃眼中不禁一红，忙的转过身去，抬起胳膊来挡在自己的眼睛底下。嗓音哽咽着道：“卫小蛮，我知道你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否则苏夷也不会相信你会回来，也不会独自前往大都去寻你。可是卫小蛮，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会说话的一个人，连我也......连我也要被你说服了。”
小蛮微微一笑道：“并不是我会说话，而是因为我说了实话。苏铃，刚才你也说族长遭人暗害，你是早就已经料到的。那么，我想再问你一句，就刚才泉眼之中所见，你还发现了什么？”
苏铃被她这样一问，登时愣住了。她和所有鲛人一样，都见着那一刀刺进族长的胸膛而震惊过了头，而没有去注意旁的事情。经卫小蛮这样一说，她细细回忆方才所见，倒是果然想到了一个可疑之处。虽然他们的族长为人和善可亲，却也并不是那样毫无防备心的接近旁人。泉眼之中所见，那一个身着黑袍的背影，很显然并非是他们鲛人族的族人。既并非是族人，何以族长半点儿戒心也没有，就叫那人接近，且被对方暗算了去？这个人，和族长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族长不防备他？”
卫小蛮见苏铃微微蹙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很显然是已想到了要点。卫小蛮抿了抿唇，道：“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刺中了你们族长的人，很可能是你们族长的旧识。”
“不可能。”苏铃蹙着眉摇头道，“我们族长自从继位以来便没有离开过鲛人族，怎么可能会有除了族人之外的旧时？这不可能！”
“从那个人的背影来看，很显然，是一个人。而这个人，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就像你说的，你们的族长从来也没有离开过鲛人族，既然如此，那便是这个人无意中到了你们鲛人族彼时所居住的地方，然后才和你们的族长相识。”卫小蛮推算着，“苏铃，你好好的想一想，在你们族长继位之后，有没有出现过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
“奇怪的事情？苏铃蹙着的眉越加皱了起来，“没有啊！在那巨鹰出现之前，我们鲛人族一向都是.....”她说着，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禁大大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望着卫小蛮。
“果然有？”卫小蛮脸上的颜色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有是有，可是那个人他，他并不是一个人啊！”苏铃脸上不禁露出了疑惑又挣扎的表情来，“且他对我们鲛人族可以说是有大恩的，怎么可能会对我们族长下毒手呢？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卫小蛮便迫着她往前一步：“究竟是谁？”
苏铃挣扎的望了她一眼，往边上躲了一躲别开视线道：“我不能说。族长曾经讲过，因他救我们鲛人族免于大难，已是有违天道，我们为保护他，绝对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可假如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呢？”卫小蛮逼着她道，“你难道还要保护一个可能伤害你们族长的人？即便不是，眼下只你我二人，你放心，只要证明这个人和泉眼里的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对旁人泄露半句！哪怕那人是你们鲛人族的人！我也绝对，绝对不会提及这个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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