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和离
一尺多长的木匣子里，装了三寸厚的银票，每一张数额都在千两以上。除此之外，还有房屋、地契、并一张单子。
单子上写满了各色珠宝的名字，且列明了存放的钱庄。
李杏檀：“……啊这。”
顾铸抬眸看着她，目光灼灼：“杏檀，我知道你喜欢钱，你说过，有钱才有安全感，有钱才好放手做想做的事。这些珠宝、房屋、地契，都是太子见我办事得力赏我的。我携带不便，才寄存了起来。这些全都是你的。”
李杏檀：“顾铸，无功不受禄，大可不必啊。况且……我是想要跟你商量和离一事的。”
啊！
终于说出来了！
简直了！
顾铸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大狗狗一般垂落了尾巴耳朵的模样，叫李杏檀很是不忍。
她狠了狠心：“我很高兴……你跟我坦白。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现在既然愿意入朝为官了，以你的才能一定可以做个好官。而我，我这条咸鱼，就不好阻碍你了。当初成亲就是个错误，如今正是纠正的好时机，倒不如放开了彼此，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你……你是好人，我祝愿你前程似锦。”
顾铸的脸还是那样冷，冷漠中透着破碎。
“是啊。我也听说了，你愿意留在琼州。”顾铸说，“你和世俗的女子不一样，你自由而快乐，不是某个男人……或者说，某个人可以困住你的。你说我好，杏檀，你也很好。我，很为有过你这样的夫人而骄傲。”
这谁顶得住啊，李杏檀就顶不住，她心里一绞，鼻子酸了。
强忍着哽咽，道：“好了，都别说了。哎呀，你我都是什么人啊，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这会儿倒是婆婆妈妈起来了呢！小二、小二——”
问店小二要来了文房四宝，李杏檀想要写和离书。谁知道手抖个不住，简直无法行文，只得把笔递给顾铸：“讨厌，我的字还是没能写好。来，再辛苦你一次了。”
顾铸接过了笔，沉默地写了一封简短的和离书。
看着上面黑黢黢的“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两句话，李杏檀视线模糊了。
……
和离之后，李杏檀和顾铸很默契地谁都没有告知。
两个人约定好，三天之后，顾铸来接顾小乔。
北边战事大局已定，皇帝也是心疼太子，下了八百里加急的圣旨，要求太子尽快回京城。太子要把顾铸带回去。所以，顾铸也要把顾小乔带走。
所以李杏檀那两日就在家里专门收拾顾小乔的东西。
平时日常过日子的时候没感觉，现在一收拾起来，发现小乔的东西真多。一年四季的衣服鞋袜，日常使用的笔墨纸砚，乃至打发时间玩耍的棋子、九连环、百宝箱子……堆了一大堆。
分门别类整理好，用大小不等的箱子妥善收纳，再跟玩俄罗斯方块一样堆叠起来。李杏檀不愿意假手于人，自己亲力亲为，累得脱了力。
黄瑛很心疼：“小乔是到京城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何必要收拾得那么干净，日后连个念想都没了！”
为了护着黄瑛老人家不受刺激，他们没有告诉黄瑛和离一事。只跟她说顾铸要北上任职，带着小乔过去，那年月很多男人放下家眷在原籍，自己当官上任的，黄瑛也没有多想。
只是，终究还是哽咽了。
黄瑛捂着脸：“小乔啊，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要骨肉分离……”
李杏檀反倒要搂着母亲安慰：“娘，你不要伤心。小乔答应了日后会写信回来的。”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珍珠走了进来道：“女侯，太子殿下门外求见。”
李杏檀不敢怠慢，放下手边事务，到外面去见太子。
客套过后，太子开门见山：“听闻你不愿意北上？女侯，顾铸是一定要随同孤北上的，你何苦为难他呢？”
“为难他？”李杏檀一愣。
太子道：“对啊。顾铸的身世你应当已经知道了，难得他现在想通了，愿意复出为官。当年许多顾家的故交门人，都在京城，盼着他回去呢。其实你作为家眷，和他一起北上也可以。你放心，有孤在，少不了你们一口饭吃的。”
说到最后，太子眼底颇有恨铁不成钢之色。
闻弦歌而知雅意，李杏檀懂了，不禁哑然失笑：“我从来没有强留过顾铸呀？他北上，我一直都是赞成的！”
“嗯哼？”太子脸色稍缓，轻摇折扇，思忖道，“那为何顾铸却突然改变主意？”
李杏檀说：“那我真不知道了。实不相瞒，我和顾铸已经和离了。我们两个是好聚好散的。顾及到家里老人小孩的感受，没有公布罢了。”
太子一听，脸色又变了变，他没有再说什么，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内堂，李杏檀没有继续收拾，坐在了屋中，细细思量。
黄瑛也不来打扰她，静悄悄的。
只是晚饭时分，饭桌上多了两道李杏檀爱吃的菜。
“唉，顾铸成天都不着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吃顿饭。”黄瑛道，“以前他当铁匠的时候，穷是穷一点，多开心啊。”
李杏檀心里直难受，怏怏的道：“娘，别说了。”
黄瑛不说话了。只管把好吃的一直夹到小乔和李杏檀的碗里，一直堆得冒尖尖。
当李杏檀这天晚上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大半夜睡不着，睡着了又梦见顾铸之后，她决定不再逃避下去。
她直接去见顾铸。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出了门转个角，就见到了她想要见的人。
顾铸指了指附近的酒楼：“听说云来客栈新开了茶楼业务，叫做云来茶楼，生意很好。要不要一起试试？”
……那是李杏檀自己出的主意，出的菜谱，生意能不好吗？
战乱过后，不少老百姓好像看开了一般，舍得吃舍得喝了。茶楼一开张生意火爆得不行。
百晓生发挥了长处，成了茶楼管事。
一见到李杏檀，瞪大眼睛，张口欲叫：“东……”
李杏檀打了个眼色，顾铸又道：“我订了的雅间呢？”
他不知道茶楼是李杏檀的产业，本来李杏檀想要稍后告诉他的，现在倒是没有必要了。
百晓生见机很快：“啊？哦哦哦，请两位脚下高升，往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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