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山
“滚你大爷，自己买去！”高源推他一把，哈哈大笑。
佳欢张着嘴巴笑哈哈的，天气晴朗，阳光正暖。冷战正式宣告结束。
坐在去市区的公交车上，温暖问她是怎么想通的，她还以为陈朝这次得费好大劲儿才哄得好她，没想到她先缴械投降。佳欢只是笑，她也不知道怎么想通的，只知道她不想分手，不想别的女生站在他身边，只想好好喜欢他，好好对他好。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意他是不是骗了自己，他是不是心里还有别人，这些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在他不安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对他难以割舍的欢喜。
“对了，你听说了没有？”温暖凑到她耳边，“方采把高二一男的废了！”
“啊？”佳欢诧异的看一脸兴奋地温暖，“什么叫废了啊？”
温暖神秘兮兮的接着说：“听说那男的对方采一姐妹儿始乱终弃，搞得人姑娘对着方采哭哭啼啼了半天，方采直接怒了，领着俩小弟到那负心汉班上把人拖到男厕所一顿胖揍，一不小心把人命根子踹废了。”
佳欢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假的吧！”
温暖摇摇头，“怎么不是真的呀！那男生被送医院的时候好多人看见了的。”
佳欢还是不信，“什么时候的事儿呀？”
“就上个月啊！我也是刚听说，本来那男生家要告学校和方采的，不知道为什么没动静了。”
佳欢一脸不相信，“瞎传的吧？我才不信呢。”见过了方采画画的样子，她就再也没法把方采的温婉形象和母老虎的样子画上等号，“你没见她画画的样子，特别淑女，特别有气质，她不可能把人打残疾了。”
温暖不可置否，“你可别忘了，她也揍过你的。”
“我们那纯是误会，好不好！”佳欢直摇头。
温暖瘪嘴，“叫我说，那男的是活该，谁让他脚踏两只船的，”她凑到佳欢耳边，压低声音说：“还把人姑娘肚子搞大了。”
佳欢简直是震惊了，“啊！？不会吧！高二的学生那不才比我们大一岁吗？不可能吧？”
“孤陋寡闻了吧你，咱们学校学生可不是一般的开放，也就是咱们高一的刚升上来老实，高二高三有些班可乱了。”
“你都是听谁说的呀？”佳欢皱眉瘪嘴。
温暖想了想说：“路茜说的，他们宿舍就是我们班八卦消息的聚集地啊。”
“路茜哪来那么多小道消息啊？”佳欢好奇。
温暖摆摆手把头靠在她肩上说：“管她呢，咱也就是听个新鲜。是不是真的无所谓。”
佳欢哦了一声，寻思再见方采一定要证实一下，反正她是不信方采下手这么狠的。
校庆那天，学校热闹极了。四面八方的来了许多老校友，其中最惹人注意的便是中科院的两位院士。除此之外，文学家、少将、企业家也来了不少，不知道是哪个企业家校友竟从泰山运了块高三米宽两米半的泰山石来，摆在清泉广场上甚是宏伟。
学校给学生放了三天假，大半学生都回家了，只留了负责接待服务的学生会全体人员以及一部分家远的同学。佳欢他们并没有留在学校，而是跟着方乔回了他家。
知道佳欢不留校，孟述还特意问她有没有地方去，说方采家是本市的，没地儿住可以去她家，佳欢告诉他几个人约好了先去方乔家凑合一晚，第二天去爬山，孟述听她有伴，也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先在市区逛了逛，才回了方乔家。他爸爸经常出差国外，家里只剩她妈妈一人坚守阵地，听说他要带同学回来，热情的很，尤其对两个女生，欢喜的不得了。
第二天，也就是校庆当天，五个人整装待发往学校后边的大山出发。
方乔一路上给他们普及知识，四人这才知道这山名曰“方山。”听说原先山上全都是宝石，各式各样的，早前的人们只当是普通的石头，后来来了几个外地人，把宝石都搬光了。温暖急忙问是不是搬了个精光，方乔便说，也不是精光剩下的都是宝石渣儿了，还说今天可以试试谁运气好可以捡到宝石。除了温暖，几个人都对宝石兴致缺缺，倒是对山顶上的宝塔充满好奇。
山上的空气不是一般的好，虽是冬天，这天却很暖和，陈朝爬了没几步，后背竟湿了一小片，于是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胳膊上，佳欢见了非要他穿上，怕他感冒。陈朝不以为意，两个人又拌了几句嘴，谁也不理谁了。高源紧了紧嘴，摇头。温暖兴奋地指着山坡上的一头老牛大呼小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看着气呼呼的佳欢。方乔笑说陈朝和佳欢这恋爱谈的更接地气了。从前倒是老有种举案齐眉过于客套或者说是佳欢过于迁就讨好陈朝的感觉，现在两人偶尔拌拌嘴吵吵架倒是让人觉得更踏实了。
陈朝听他话里有话，追着他便要打。再看佳欢幽怨的眼神，认命的把外套穿上只敞着怀不拉上拉锁，倒觉得冷暖适度了。
两个女生到底是身子骨弱，才爬了三分之一就嚷嚷着爬不动了。陈朝架着佳欢的胳膊，佳欢死活不走了，大喘气地说：“咱歇会儿再走吧，这又不是来打仗的，走这么快干嘛呀。”
“已经很慢了，照你们这速度，天黑也爬不到山顶上去。”方乔腿蹬在石阶旁的一块大石头上说。
佳欢一屁股坐在世界上，就是不走了，“我从小运动细胞就少，初中体育考试八百米，考了三次，最后还是老师放水才及格的，不信你们问温暖。我实在爬不动了，咱歇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五分钟就行。”
陈朝看她红扑扑的脸蛋，“那就休息一会儿吧。”
温暖也坐下来，“其实也不是运动细胞少，就是缺乏锻炼的事儿。要不以后咱天天晨跑吧！”
“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佳欢灌了一口水，水是冷的，搞得她打了个激灵。
方乔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这儿有热水。”
陈朝接过来，倒在杯盖里小半杯递给佳欢。她仰着脸看站着的陈朝，他被太阳光包围着，竟晃得她睁不开眼。
温暖跑到一边寻找宝石，在碎石里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不由失望的撅起嘴，“方乔，你确定山里还有宝石吗？”
方乔正叼着棒棒糖和高源打闹，一听便说：“这么大座山，不一定在哪儿就遇到了。”
休息了十分钟，几个人才又上路。
爬了一会儿，只见十米开外有三个人一晃一晃的往山上爬，阳光下，一个女生耳朵上折射出亮光，佳欢一下激动起来，“方采！方采！”
方采穿着大红色的登山外套，黑色的运动裤，咖啡色登山鞋，一只脚踩在前一等台阶上，一只脚在原地，听见声音，扭着身子往下看。等认清声音的主人，两只脚收拢，冲他们扬了扬手，嘴角微翘。
佳欢似一下来了精神，蹭蹭蹭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人。
方采身边的周晓灿也看到了陈朝，眸子一亮，温婉的自动站在了陈朝身边。陈朝微微皱了下眉，不着痕迹的拉开和她的距离，眼睛一直望着和方采笑嘻嘻说话的佳欢，心想她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目光落在方采柔和的侧脸上，心头不由一惊，脑海中一个身影掠过，竟有两分相似。周晓灿也看到佳欢拉着方采的手，心里讨厌，脸上还非得是一片温和。温暖最瞧不惯她的做做样子，插到她和陈朝身边，肩膀一撞险些把她撞翻了，周晓灿身后的梁萧赶忙一扶，口气极为不善的冲温暖嚷嚷：“故意的把你！欠揍啊！”
温暖吓了一跳，只见高源目光如炬，陈朝神情冷冽，一副要干仗的架势。
周晓灿委屈的笑笑，“梁子，是我自己没站稳。”
“什么没站稳，我看她是故意找事儿！”梁萧指着温暖。
高源一把打开他指着人的手，说：“有什么冲我来。”
佳欢把温暖拉到自己身边，她对周晓灿和梁萧原本就没什么好印象，冷眼不语。
眼看高源和梁萧就要动起手来，方采才低低地开口，“梁子。”
梁萧看了看方采，退后一步，一脸不乐意，窝火。
“我给你介绍介绍，”佳欢笑着对方采说，“温暖，高源，方乔。还有一个就不用说了吧，呵呵。”
方采点点头，瞥了一眼陈朝，没说话。
温暖大概觉得方才周围的气场过于强大，自动退到高源身边。
“梁萧，周晓灿。”方采指了指两人，算是做了介绍了。“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别没事儿闲的老想动手，真是手痒痒的，我随时奉陪。”
温暖腹诽，果然是大姐大，不是一般的有魄力，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不再剑拔弩张了，表面上还算过得去。
遇上了就是缘，一行人继续结伴往上爬，佳欢顾着和方采聊天，没看到周晓灿正挨着陈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上竟挂着微红。
温暖看两人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朝着方乔和高源使眼色。方乔会意，走到陈朝身边，把他拉走了。周晓灿回头看一眼温暖，发现她眼里满是得意地戏虐，不禁气节，只得和梁萧并肩而行，梁萧神经大条，东一句西一句的和她说话，她满眼都是陈朝的背影，哪里听得进去，只敷衍的嗯嗯，算是回话了。走在最后面的高源和温暖有说有笑，最前面的方采和佳欢也是说说笑笑的，传到她耳朵了总觉得刺耳，突然觉得自己多余了，从前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她，显现觉得被别人狠狠甩了一个巴掌似得，心里火辣辣的难受和尴尬，她狠狠的盯着佳欢的背影，说不出的愤恨。
佳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手伸到方采面前，方采爆了一颗放嘴里，“孟述最喜欢吃这糖了，有不开心的事了，拿这糖给他，一准开心了。”
“哈哈，没想到，我们俩口味还挺一样的，”佳欢嚼着糖，把手里剩下的塞进方采口袋里，“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呀？”一副绝对有奸情的样子。
方采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不喜欢，他不是我的菜。”
“我觉得你俩挺般配的啊！”
方采一直摇头，“我俩就是纯哥们儿，怎么说呢，我没办法想象我俩如果是恋人的样子，感觉怪怪的，就像跟自己弟弟谈恋爱一样，一想浑身就都是鸡皮疙瘩。”说完还真的打了个哆嗦，脸上冒出一层细小的疙瘩，随即又消失了。
佳欢失望的叹口气，“唉，我还以为你俩奸情不浅呢。”
方采拍了她的脑袋，搞得佳欢一吃痛，叫出声来。陈朝看见可不干了，上前把佳欢拉走了，还不让瞪方采一眼以示警告。方采无所谓的冷冷一笑，继续爬山。
“你什么时候和她混一起去了？”陈朝口气不善。
佳欢甩着两只胳膊，把冷战期间的事儿向陈朝汇报了一遍，说完见他面无表情，还以为他又生气了，于是忙说：“方采人很好的，你看，你上次打了她，她都没再跟你计较。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嘛。”
“你和孟述现在也挺熟的了？”陈朝问他，眉心打了个结。
佳欢顿顿的点头。
陈朝接着问，“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佳欢连忙摇头，“他什么也没跟我说，我怎么威逼利诱的他都不肯告诉我关于你们以前的事儿，我就差用美人计了。”她做了个妩媚的动作，陈朝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你敢！”陈朝胳膊一伸，把她圈进自己怀里，“孟述这人不错，你和他相处，我没什么意见。”
佳欢赶紧作揖，“我肯定不对别人使美人计，只对你使，好不好？”
陈朝瞧着她那傻样，“扑哧”笑了，说：“你这小模样，顶多给美人当个陪衬。”
“你才陪衬呢，你全家都是陪衬！哼！”佳欢拧了他腰一把，“我就知道你嫌我丑，你要喜欢漂亮的，后边不是有个现成的嘛，你过去和她好得了！”
“傻妞儿，吃醋都吃不好。”陈朝宠溺的把她圈的更紧了。
佳欢低下头，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了一整片。
“其实我能猜到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闻颂。”过了好一会儿，佳欢才缓缓的开口。
陈朝没说话。
佳欢接着说：“你俩从前一定是情敌，而赢家不是你。”
陈朝依然不语，脸上慢慢裹上了一层细霜。
“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猜测吗？”佳欢一笑：“因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哈哈。”
陈朝看她笑，也想跟着笑，只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佳欢见他好像不高兴了，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开玩笑了，以后也不说这个人了，你别不高兴。”
陈朝叹口气，“没什么，我没有不高兴。”
“真的？”
“真的。”
佳欢舒了口气，“那我去和方采聊天了？”
陈朝松开她，点点头，“我去找方乔。”
佳欢又重新与方采比肩，方采先开口：“佳欢，陈朝对你好吗？”
佳欢先是一愣，然后明媚微笑：“他对我挺好的。”
“说给我听听吧，他是怎么对你好的。”方采抬头看了眼蓝天，头顶有鸟儿飞过。
佳欢怔住了，半张着嘴，脑子里确实一片空白。她说：“他对我很好，怎么我一下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了呢？他真的对我很好，我想要做什么他一般都会陪我做，只要我开口他就会尽量满足我。”
“你开过口吗？”方采看她。
佳欢更楞了，摇摇头，“很少开口，我挺好的打发的。”她微微蹙眉，“我觉得，他肯给我对他好的机会就是对我好了，更何况他是真的对我好的，我相信他。”
方采笑笑，“你觉得好就好，人是给自己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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