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未曾纳妾
秦沐雨的病放在现代其实很简单,不过在这药物和技术都落后的古代就困难了些。
好在这半年里她接触过几种常见性病,与其说诊治不如说试验,用她所知道的各种办法逐一试用观察,虽有治不好的,也不代表秦家二少只能等死。
“东儿,来杯茶。”
杜凌扯了扯领口觉得有点闷热,随口喊了一句视线却没离开手中的就诊记录。听着茶水落入杯盏中的悦耳声音,她闭上双眼活动了一下颈部,浑身感觉似乎多了一丝凉意。
今天的劳动力过强,光着教丁瑜贞如何护理秦沐雨就让她腰酸背痛了。
一个玲珑剔透的杯子凑到了杜凌嘴边,她就着这姿势张口灌下了一大半,累得连眼皮都不愿再抬,缓解了口干舌燥的感觉这才感叹了一句:“真怀念我的按摩椅呐!”
“你也会累?我以为你要留在二弟房里伺候他过夜了。”
清清冷冷的嗓音从脑后响起,杜凌猛地睁眼一看,秦沐斐正斜着眼角盯着她笑,那笑里虽说没有藏刀,怎么也藏了不少冰,看着就冻人。
见他手中还端着半杯茶,她这才想到东儿与绿意已在他们离开别院时被送走。
“说到你二弟,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杜凌在心里压了压惊伸手拽着秦沐斐坐到身旁,瞥了一眼夜幕低垂的窗外压低嗓音说道:“其实我在鸿雁楼这半年接触过一个梅毒女病患,但没医好她,也可以说没时间做太多试验。若是我治不好你二弟也是常理,诊金可不能不给。”
其实鸿雁楼有相当严格的规矩,在她去之前就配有驻店大夫,一旦发现有类似病症便直接处理,楼里的姑娘是歇业看诊,治得好再接客,治不好就没收所有积蓄赶出去,若是男客,便直接赶出去永不做回头生意。
干这门生意的自是最惧怕这类病。
“诊金?”
秦沐斐习惯性地蹙了蹙眉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三番两次跟我确认这夫妻关系是长久永恒性,居然还张口跟我要诊金?给自己家人看诊也要收费?小五,你这是掉进钱眼了吧!”
她要这么多钱究竟想做什么?何况,既是夫妻,钱在他手里与在她口袋里有区别吗?
“你会不懂?你这么不看重钱去做什么山贼抢什么钱?”
杜凌也学起秦沐斐的冷嘲热讽,见他眼色一厉才收了冲到喉咙的话,不甘地说道:“在自己房里都如此戒备,你显然没把这里当成家,那我看诊收费也是理所应当。我很累了,明日再跟你们讨论你二弟的病情。”
“有些事不便在家里说,明日爹娘面前切不可提到二弟与男子私通之事。”秦沐斐没有阻拦爬上床榻的杜凌,只跟在身后神色严肃地嘱咐。
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复杂,在他弄清楚之前自是不能打草惊蛇。
“行,我对别人的事也没多少兴趣,你可以走――你脱鞋子做什么?”杜凌累得没力气再讨论秦家老二的私事,正打算赶人却发现这厮已踢掉脚上的鞋袜跟着摸上了床,这下子惊得她睡意全无。
“这是在家中,你是我妻子,我也未曾纳妾。”
秦沐斐装作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身子往后一仰睡在了最外侧,半晌才响起低沉的嗓音:“安心睡吧,我若真想做什么,岂是分间房分张床就能挡得住的?”
翌日清晨。
杜凌因为生物钟在固定时间苏醒,因为身体的劳累睡得死沉,虽是一觉到天亮,那个被人追杀的梦却没停过。
她这一睁眼,才明白自己为何在梦里死活跑不快的原因。
“醒了?昨夜开着窗子居然还睡得一头汗,我已让人准备沐浴汤水了,要起来吗?”秦沐斐听到动静侧过身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表情丰富的妻子,虽然今日阴天,她的生动却能令他心情晴朗。
这不是他见过最美貌的女子,贤惠谈不上,温柔够不到,举止谈吐皆是不合格,但他可以肯定自家小妻子是个最灵最活的女子,那股子生动不是一板一眼的闺阁小姐能具备的。
当然,在这半年前他根本不曾在这号人物身上多费心思。
“怪不得我在梦里跑得快断腿了都没能甩掉追杀的人,敢情是你这只象腿惹的祸。”杜凌故作淡然地推开那个横在她双腿之上的重量,翻过挡在外侧的阻碍下了地,“我要活动筋骨,让人两刻钟后把热水送过来。”
“小五,你每日清晨耍得那是什么?”
秦沐斐跟着下了床,一路尾随其后,“把衣服套上再出房门,院子里会有不少小厮走动,不过最好还是在房里耍弄,你在外人眼皮底下做这些事有失身份。”
虽然他很好奇她是以什么心态接受他们的同床共枕,不过她的态度令他欣慰,发现如此亲密的肢体交缠也没有大呼小叫表示惊恐厌恶。
到底是个心思独特的女子,果然有几分趣味。
“我锻炼身体怎么就有失身份?穿太多衣服怎么运动?别一副瞧不起的姿态,这太极拳耍得好的人成为宗师的不在少数,十个你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杜凌回头瞥了一眼满面戏谑的男人,不顾他的阻拦推门走了出去。
她这都已经是长袖长裤了还要再穿什么?至于让小厮看看,她非但没觉得有何不妥,更是乐意教会所有有兴趣学的人。
“你是说这软如弄舞的东西还是一种……能攻能守的拳法?”
秦沐斐自幼爱武,困在秦家不便每每只能外出偷偷练武,此时听闻杜凌的话顿时来了兴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关上了房门,“今日就在房里练吧,从明日起我给这院子下个禁令不准小厮进入再去院子里。”
他虽偷看过几次,也曾觉得有点意思,但因为小看了杜凌始终未曾用过心思,即便此时他有意仔细钻研一番也是掺了几丝质疑。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杜凌忽地弯起唇角笑得灿烂,望着秦沐斐的双眼顿时闪过一丝狡黠,“这太极拳最早源于哪个朝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北宋应该还不曾流传,你若是能够刻苦钻研学习、掌握运用,成为太极宗师也是有可能的。听过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吗?太极可是一门内外兼练的‘以四两拨千斤’的崇高武学……”
“小五,你说这么多的目的何在?”
秦沐斐无奈地挑了挑眉直接问出疑惑。这小女人会如此耐心地讲解自是不在于要传授他,单看那双灵动的眸子便知道。
“我可以教你,但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太极的真谛还需你自己揣摩领会。不过学费可得先支付,往后别拿出大丈夫的姿态对我的行为指手划脚,但凡与我有关的事……你得听我的!”杜凌抛出一个高深莫测地眼神,在房中摆开姿势开始晨练。
如果能用这套表演与健身目的的太极争取到他们之间的决策权,还是非常值当的。
秦家的一处木材加工基地。
秦大穿过成堆的松木,迈着矫健的步子走在熟悉的隐秘小径上,一路查过诸多岗哨未曾发现松懈,这才加快速度直朝林子深处的木屋而去。
“少爷,已经将宋先生安全送出城门了。天色晚了,马车已经备好,今日老爷夫人要设宴酬谢少奶奶,咱们得赶回家了。”秦大汇报完情况便主动收拾桌上的进出账册和食盒,脸上浮现一丝忧色,虽然少爷每每都是借着来查账巡查偷偷办事,但今日少爷跟宋先生谈论时间过长,已误了时辰。
“不急,秦大,你怎么看少奶奶?”
秦沐斐坐在桌前没起身,只是拧着眉头盯着一张写满“杜凌”与“秋月娘”的纸。回到秦家已有几日,日夜接触逐渐熟悉,本该越熟越透,他却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看着如此简单的一个女子,越是了解,越觉得她本身便是一个看不透的谜。
“呃……”
秦大被这个突然的问题怔住,见主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他只得捋了捋思绪直言道:“以前的少奶奶挺好的,虽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对公婆尊敬孝顺,与妯娌亲和友善,也礼待下人,只是少爷您一直避着她让她脸上多了一种压抑的忧愁,有些无端地失色。”
他一直就很敬佩那个独守空房三年却依然努力做到最好的半个主子,如今少爷能够改变心意接受这个女子,作为下人他自是乐见其成的。
“以前的?那如今的少奶奶呢?秦大,她可不再是从前的秋月娘了。”
秦沐斐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角,视线落在笔锋苍劲有力的“杜凌”二字上,“她在入秦家的第一日便怀疑过我不是亲生的,后来有一次也提到了你,说你这个总管不像是秦家的,倒像是我个人专属的。”
这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杜凌是个心思异常敏锐的女子。
在她面前隐瞒什么并不容易,她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用她的原话,那是因为对他尚未产生兴趣。这个原因虽令他觉得有些挫败,但至少避免了被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僵局,有些事,目前他还不能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少爷,我总觉得少奶奶精明多了,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秦大拧着眉头说到此处,索性把心里的疑惑如数倒出:“如今的少奶奶医术精湛,也比从前开朗一些,尽管不像往日的贤良淑德,但有江湖侠士的率性耿直,没有一丝扭捏作态。但是少爷,你既已把少奶奶接回家也算真正接受了她,为何还要让宋先生另寻佳处安置兄弟们?”
他家少爷原本会休妻只因一心离开秦家,要过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生活,而秋家姑娘则是个平常规矩的闺阁小姐,自是过不了那种生活,当时也不便退婚,也只能故意冷落保全她的贞洁。
如今既已决定与少奶奶重归于好,怎地又要转移基地?
“真没想到那个丫头在秦大你眼里有诸多优点,也罢,她的医术倒委实不赖,我那二弟近日都能与爹娘一起用饭了。至于离开的事,你家少奶奶比我还着急,也不知是她能掐会算还是学得什么历史,说是汴京过两年便不安全了,这才让宋先生去南方瞧瞧。”秦沐斐悠然起身,打开灯罩将桌上的纸张燃成灰烬,这才拍了拍衣袖赶回家吃饭。
虽说回到秦家已有数日,不过由于部分家庭成员在饭点没法到齐,所以杜凌这段时间倒是没和秦家人在同一桌吃过饭,大多由下人送到房里将就着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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