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杀了就是
谢安只读到信的一半，全身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手指痉挛得厉害，信纸几次险些从指间滑落，都被他用尽全力，指尖紧紧掐住，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依托。
白日里并未点烛，但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刻刀，深深凿进谢安的心底，每一笔都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的目光凝固在字里行间，连眨眼的勇气都没有，眼球迅速布满了血丝，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谢安紧咬着牙关，牙齿仿佛都要被咬碎，他强忍着内心的剧痛，快速的读下去。
他要知道真相。
所有的。
李贽后退几步疾言厉色的否认：“我欠他什么？！你在发现谢安的身份后几度想要把他打掉，要不是我他能安稳的出生？！”
“我救了他，给了他生命，他又回报了我什么？！什么都没有！小野种只会威胁我！”
李贽越想越气，但对上纪袅的眼神又不敢拿她撒气，只得一脚踢在柱子上。
“还不都是你的错！若是下药那次直接杀了沈遥青，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麻烦？！谢安喜欢？他知道什么是喜欢？！”
“谢安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以长公主之子的身份去拉拢权贵，否则他什么都不是！今日就是他不听话的下场！”
纪袅胸口起伏不定，闭了闭眼才堪堪将眼底的杀意掩去。
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纪袅伸手理了理衣袖，看着暴怒的李贽道：“谢安无用，冯骥就有用了？胆小如鼠，自私自利。”
“你瞧瞧你挑选的人，被一个账房耍的团团转，最后连死的勇气都没有，还要我动手。”
“若非你小心与山匪的交易都由冯骥牵头，如今便挖空心思去寻账本去吧！”
说起这个李贽就更加恼怒了，冯骥真是越老越回去了！
纪袅继续加火：“你也是蠢，我的人出手不会失误，你偏信陈洲的空城计，到头来还将谢安牵扯进来！”
这个李贽没理，但他也不能认。
“谢安迟早要拉进来，他这样在玉京不会好过，如今他自己愿意往上爬，不管如何还有长公主多年养育的情分，他会得偿所愿的。”
纪袅闻言冷笑：“如今哪里还需要谢安啊，廉王杀母板上钉钉，怀王又背了方鉴的命，如今陛下的三位王爷也就剩荣王了。”
“想必他很快就会坐稳储君之位，届时谢安还有什么用处？”
纪袅话锋一转，道：“但你让人在宫里动手，当着不怕陛下严查有人将你供出去？”
李贽此人谨慎，这些事情他多年一个人承受，与纪袅是一伙的，如今话既然说到这了，他自然不吝赐教。
“那这位陛下也要有命查才是。”
——
谢安终于将信看完了，他哆哆嗦嗦的将信件装回去，塞进胸口妥帖的放好，握了握拳让自己冷静一些才去拿账本。
翻开的第一页谢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立刻将其合上，藏进袖袍里转身出了门。
“兰因！”
兰因见谢安急切的叫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快速的跑了过来。
“公子！怎么了？”
谢安脚步不停，道：“快备马车！”
谢安朝府外跑去。
昨天他就觉察出纪夫人的不对，只是心绪不宁没有细想，如今她将证据都交给自己，那她要去做什么？还有昨天的那些话，如今听来总觉得实在交代后事……
谢安久不运动，跑几步就有些喘，好不容易出了大门，脸色已然煞白。
刘炔等候多时了。
“夫人说不让你去找她。”
谢安盯着刘炔，问：“她在哪儿？”
刘炔：“夫人说了……”
谢安红着眼揪住他的衣襟，大声质问：“我问你她在哪儿？！”
兰因将马车驾出来，就见谢安对着一个人吼叫，马车刚停稳，谢安就窜了上来。
“去昭佛寺，快！”
刘炔看着马车消失，冷漠的眼底带了几分暖意。
夫人，或许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谢安的确值得。
——
观音殿内纪袅心脏猛地一跳：“你给陛下下毒了？”
李贽并不回答，而是看着纪袅眼底充满了即将得偿所愿的意气风发。
“毒素裹在胸腔，十日之后会迅速扩散，只需要一个时辰中毒者将必死无疑。”
“梁四娘被抓，你哪里……”
李贽笑的得意：“她的毒我都留了备份，送一些人上黄泉还是够的。”
纪袅眼神复杂。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几次三番给沈遥雪下毒，想要嫁祸廉王，致使廉王和怀王反目成仇，荣王坐收渔翁之利，但沈遥雪却依旧顺利生下双胎，若是有这样一个可以解梁四娘毒的人存在，且她还站在怀王那边……”
李贽眼神闪烁：“我当然想到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总共就那么几个，都杀了就是了。”
梁上的陈洲和纪骁暗道不好，沈遥青有危险。
但此刻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干着急。
沈遥青这会玩累了，正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休息。
贺彧去买甜茶了。
沈遥青姿态放松，左瞧瞧右看看，人潮汹涌，但每一个人也都是风景。
一个青年握着灯笼，泛着寒光的匕首在袖间若隐若现，朝着沈遥青在的位置走去。
同一时间柳府，柳无意在制作房研究新的胭脂水粉，穿着短打的侍从偷偷摸摸的左右查看，见无人瞧见一个闪身便进了操作房。
柳无意没有关门的习惯，侍女也会时不时来送材料，只是恰好这会只有她自己一人。
侍从端着一个托盘快速走过去，托盘下面同样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画之和陆十九逛吃逛吃了一上午，手里依旧拿着小食，嘴巴就没听过。
又过了一条街，画之侧头和陆十九小声说话。
“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陆十九点头夸赞：“跟了三条街了。”
画之脸色一变：“不好，小姐有危险。”跟她的人都有了，小姐那边必然更危险。
陆十九用手肘卡住画之，弯腰在她耳边道：“咱们得人手全在那，四周混入人群的就有十个，时刻看顾着，不会有事的。”
画之还是担心，道：“那我们往前找找吧。”
陆十九点了点头，由着她。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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