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丈夫远走六年的白月光回来了,带着他们五岁的儿子。
他说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求我能成全他们。
1
“我们离婚吧,她怀孕了”,他斟酌了半晌,终于说出了口。
我握住杯子的指骨微微发白,看着他极快地问:“你婚内出轨?”
宋熠愣了一下,然后才说:“不……没有,我前两天才刚遇见她。
“我们曾经很相爱,可家里不同意,我不知道六年前她离开我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手里的杯子失手落在地上,水浸入地毯中,不过颜色深了一块。
我在恍惚中才听见宋熠说:“那孩子……那孩子今年5岁了。”
好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始安排离婚的事:“这件事是因你而起,妈那边——”
我顿了顿,调整自己的措辞,“你妈妈那边你去解释,我父母可能也要为难你,不过我拦不住,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的共同财产没有多少,名下所属的共同房产一共有两套,这套归我,A市那套离你公司近点,归你。
“我会在今晚之前将这个房子里你的行李收拾好,交给你的助理。”
宋熠一直默默听着,此时打断我的话:“是我对不起你,A市那套房子也归你,另外我们手上的一些债劵基金,这些都给你。”
我沉默地颔首,我们共同财产不多,但我们都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宋熠也只是通过这样减轻自己的愧疚。
“离婚的事情你自己去搞定,长辈那里你自己去解释。”我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说。
“长辈都说服了,你把离婚协议签好字寄给我,我签完字寄给你。
“拿到离婚证后你让你的助理放在A市那套房子的客厅就好,我有时间会去拿。”
前面的那些思考已经耗尽了我的精力,此刻我已无法再支撑。
“宋先生,时间不早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对了,家里的钥匙不要忘记留下来。”
他走后,强忍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2
离婚离得宋熠伤筋动骨。
圈里共同的好友和我八卦,宋熠的母亲勃然大怒,他那段时间出入脸上都顶着明晃晃的巴掌印。
其实老人家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要离就离,你不会拿点手段出来吗?
“孩子?孩子是宋家的,她赵婧是吗?孩子进宋家的门我认,她配吗?”
末了又软了声音哄:“沁沁,妈妈知道你受了委屈,妈妈给你做主,你——”
我打断了她的话,说:“阿姨,”对面很明显的一哽,我继续说,“阿姨,离婚我已经同意了。”
这句阿姨伤了老人家的心,她其实很喜欢我,对我也不错,可以说是当亲女儿疼的。
所以那边顿了半天,长叹口气挂了电话。
事情闹得这样大,大概也没过一个月,宋家到底是软化了。
宋熠的母亲再生气,也禁不住那样小的孩子立在身前怯生生地叫一句奶奶。
离婚协议是宋熠亲自送到我家的,宋熠在我爸妈面前跪了一天,我妈才打电话叫我回来。
宋熠是天之骄子,我回来看见他站在自家院子中的银杏树下。
这段时间的波折大概令他心神俱疲,不过很快,他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唤他,他应声回头,我微微笑了一下,说:“不是说寄给我就好?”
宋熠沉默着:“总归是要来向两位老人家道歉的。”
说完他看着我,漆黑的眸光幽深,说:“也对不起你。”
我极快地偏过头,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伸出手,说:“好了,协议给我吧。”
我签完字寄给了宋熠的助理。
隔了不久,我收到宋熠的短信,说离婚证已经放在A市房子的玄关上,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去拿。
我客气地回了一个“知道了,谢谢”。
在私人宴会上遇见时,我们颔首点头微笑。
宋熠还礼节性地问了一句:“最近还好吗?”
“谢谢,很好,你呢?”
“我也是。”
就这样,仿佛我们没有同床共枕三年五个月零六天。
当然,这三年多的痕迹并不是毫无踪迹可寻,离婚的那段时间,我的身体就不太舒服。
离婚后,我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失眠、无食欲和呕吐的症状。
症状持续半月有余之后,我去了一次医院。
拿着化验单,我在医院楼下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一整个下午,这可真是够狗血的。
我是拿外卖的时候看见宋熠的,他倚在车门上,正抽着烟,脚下丢着三四根烟头。
我恍然,我去的医院是宋家投资的,所以宋熠这么快知道消息也很正常。
我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宋熠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极快地掐灭烟头,抬手挥了挥空中的烟味。
然后看着我,沉默地对峙。
过了很久,我听见他说:“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他站在我面前,语气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不会想留下这个孩子吧?”
我不知道要以何种情绪和表情,来面对问出这句话的宋熠。
我尽量冷静地反问:“我们已经离婚了吧?这是我的事,宋先生。”
宋熠垂眸看着我,路边的灯光投射过来,碎在他的眼睛里。
浓墨重彩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翻涌,可惜被他压下去了。
他说:“你知道的安沁,这孩子……我们两家要是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他欲言又止,我瞬间秒懂,他们要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和宋熠会被押着去民政局复婚。
尤其是他那个悲情远走的初恋,连带那个孩子,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跨进宋家的门。
所以他在听见消息的时候,立马驱车赶过来。
离婚时一句废话都没有的我,被圈里人笑话都还能微笑的我,见到宋熠还能维持体面、和和气气的我。
终于抬手,那个重重的巴掌时隔数月,终于扇在了宋熠的脸上。
他沉默地受了。
3
我一个人去C市做的手术。
打了麻药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看见窗外的银杏树,那天风很大,呼啸而过时银杏树叶簌簌地往下落。
我想起那天拿着诊断书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捂着小腹毫无思绪地想了半天后,我点下了离婚后唯一一顿正常的餐饭。
那时我想的是,要是孩子生下来营养不良就不好了。
我捂着小腹从病床上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弯腰靠在墙上。
宋熠颤抖着过来扶我的时候,被我一掌推开了。
我没用什么力气,也没有力气,宋熠却一个踉跄,靠着墙才稳住身形,惨白着脸和我说抱歉。
我已经痛得麻木了,目不斜视地和他擦肩而过。
宋熠终于如愿以偿,已经是在一年后了。
那时我正在澳大利亚度假,身边的人将我保护得很好。
我是刷朋友圈看见的请柬。
背景是花束,白色的桌布,大概是婚礼现场,拍得虚焦了,能看见抬头并列手写的两个名字:宋熠赵婧。
我愣了一下,再刷新的时候看见评论下面有相熟的朋友评论了一条:“你发朋友圈干嘛?”
大约是怕我看见,那条朋友圈很快就被删除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屏蔽我重新发。
晚上有人给我打电话,我躺在阳台上,湛蓝的天幕低垂,好友在那边支支吾吾半晌。
最后连我都听不下去了,所以直截了当地问:“宋熠和他初恋修成正果了?”
我的语气实在太过坦然,没有愤慨没有难过,于是好友长舒一口气。
大约是觉得宋熠为了一个草根初恋和我离婚,只是伤了我的面子,两个因为身世匹配结婚的人,有什么感情呢?
所以好友惊完就兴致盎然地开始和我八卦,语气不屑:
“上不了台面的人,宋家老太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样大的家族,长子长孙的媳妇,连酒席只摆了五桌。”
当年我和宋熠结婚时,单宋、安两家本家的亲宴流水席就摆了8天,好友为我打抱不平,所以语气很明显带上了幸灾乐祸的腔调:
“据说是宋家老太太原话,来路不明的女人,没有掩着门悄无声息地接进宋家就算给宋熠面子了,还想怎么大张旗鼓?”
我沉默不语,最后意兴阑珊地挂断电话,思维空白,像是想了很多东西,又像是没有。
最后我躺在躺椅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中依稀是我刚嫁给宋熠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德尔斐度蜜月,德尔斐是我选的,并不是度蜜月的最优选择,但我很喜欢。
因为在希腊的传说中,有一天,宙斯想弄清楚世界的中心在哪里,就朝相反的方向各放出一只鸽子。
两只鸽子终于在德尔斐相遇,而且双双停留在一尊卵形的巨石上,所以宙斯认定德尔斐就是世界的中心。
很浪漫的一个城市。
但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人度蜜月实在是和浪漫沾不上边,我们从出发一直到在酒店放下行李,宋熠处理公务就没有停过。
我和宋熠一开始接触到结婚,只是双方长辈觉得合适了,没有一方提到过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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